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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戚明函没能忍住,捂着嘴笑的双肩直抖。
夏小渔差点把袖子揉烂,才勉强把脸上要发作的怨毒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望向戚明礼。
“明容别胡说,这是小渔,是二哥的...”
戚明礼有些拿捏不准了,姑娘虽然是救命恩人,也被父母托付了照顾,但要认作什么照顾呢?他还未曾想好,明日得让母亲妹妹拿捏主意才行。
“哦,这位就是小渔姑娘,舟车劳累,快些用膳,母亲祖母该饿了。”
竟然连声道歉也没有?!夏小渔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初来这繁华都城,还有双方巨大的容貌,物质差距,让她觉得自己遭受了天大的羞辱。
这两个姐妹,待她入了门,必定好好磨搓一番。
席间夏小渔欲彰显自己的敬老孝心,竟用筷子夹了那鸭蛋酿虾到碟中便要端给老太太,荣清夫人连忙制止了,笑着说老太太吃不得这个。
夏小渔心中憋闷,脸上的神色越发恹恹。
戚明容对于容貌不如自己的向来和善,但这人不过是个平民姑娘,行事颇为小家子气,实在不值自己来往,席间未再与对方多说一句。
过了几日,戚清明在闺阁里看书,最近她尤其爱看民间话本子。
“二小姐,明雪小姐来了。”
门外司画话音刚落,一个俏丽的身影便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这人是戚家二房的小女儿,辈分是戚清明两姐妹正经的堂姐。
但戚家本来就没什么二儿子,这位戚二爷实则是老太爷一位友人的遗孤,老太爷年轻时似乎被对方救过一命,但对方却因此丧了命,留下一双孤儿寡母,不久那寡母也郁郁而去,这遗孤便成了戚家义子。
整个荣清伯府都极少提及二房,似乎有什么恻隐之事。
戚明雪便是二房的小姐,似乎还有个姐姐,便是那日生辰宴,章台园外的那名年长些的女子。
自某日戚清明在憩荷园亭子里看话本子被戚明雪撞见,这人便时不时爱来找戚清明,今日也果不其然带了都中正流行的陶公话梦本子来。
陶公话梦是最近十分火热的本子,多写那书生与狐女之间的爱恨纠缠,亦有鬼魅害人,民间奇谈,倒是一本难求。
“清明,听说你二哥要与一个平民姑娘成亲了?”
戚明雪放下手中的书,便自来熟得坐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张口八卦得问道。
“未曾听二哥提起过。”
清明头也没抬得回了一句。
“咦?园子里的人都说那便是以后的二少奶奶了,你二哥竟未曾提起?”
戚明雪大为惊奇。
“怎么说?”清明这次放下了手里的书,清浅的双眸朝戚明雪看过去。
戚明雪一边感叹不管几次,这双眼睛都这么好看,一边嘴上不停:
“那姑娘行事很是泼辣得很,在客房院子里拿捏小丫鬟。园子里说要不是未来二少奶奶,万不敢这么嚣张。”
戚清明歪了歪头,“母亲当有盘算。”
戚明雪明白这是不准备插手了,得了戚二少没迎娶的意思,已算打探到了消息,戚明雪也没磨蹭,道了别便回去了。
国都最近发生了一件十足的八卦谈资。
贵妃娘娘的表兄被京兆尹抓了!
那贵妃表兄日前在京城最大的烟花场所玉春楼寻欢作乐,不知怎的屋里的姑娘衣衫不整得冲了出去,边跑边喊着救命。贵妃表兄跟在后面面色潮红狰狞得拿着皮鞭追上来作势要抽人。
却见那姑娘朝着一个阁内冲了进去,路人跟在后面看好戏,却见那小阁里,两个男子正在做那事儿。
玉春楼这样的烟花之地,做什么好什么都是无人在意的,但这姑娘跟认准了一样冲进去便是大喊:
“二皇子!救命!”
众人脸色顿时变了。
这在里间行龙阳之好的,是二皇子?
众人兴奋得涌了过来。
正在和一小倌儿在兴头上的二皇子郗裕此时已经脸色黑紫,虽赶紧披了衣裳,但此时看到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明天,二皇子好男风的消息便会传遍都城,乃至母妃,乃至...父皇耳中。
“来人!关门!关门!!人呐?!!”
但那贵妃表兄却紧跟着冲了进来,以为床上的是那姑娘的相好,想也不想便照着床上的人抽了下去。
“跟我抢女人,知道我是谁么?我妹妹是当今贵妃!”
众人更加哗然,“贵妃?哪个贵妃?”
“还有几个贵妃?如今不就那一位贵妃么?”
“啊?但这床上的可是二皇子啊!”
“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如今场面已经一片混乱,郗裕挨了几鞭子,额头青筋暴起,他自出身以来,母妃得皇帝宠爱常年不衰,自是想要什么没有?何曾挨过这种境遇?
这人嘴里胡乱攀扯,自己可从未见过什么母妃的表兄!
当下抓住鞭子,夺了过来反抽了回去,那表兄挨了打,却更显暴怒狰狞不已,跳起来就朝郗裕扑了过去,二人扭打在一起。
等到在暗处候着的侍卫拉开时,郗裕已经好一番鼻青脸肿。
“混账东西!”
啪——!一个白玉茶盏碎在郗裕跪着的膝边。
年约四十的裕仁帝,儒雅的脸上此时气得有些扭曲。连那蓄了许久的美髯都被揪下来好几根。旁边的高公公低着头心想这回二皇子可闯了大祸。
好男风,在大希不算十分恶劣的癖好,世家贵族也多有爱养那面首俊美青年的;但堂堂皇子好男风,还是在玉春楼那种地方,文官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你。
在府里养个便是,何必去那玉春楼,这下出事儿了吧。
二皇子好男风,在宫中除了皇帝之外,后宫季贵妃一派也多有知晓的,只因二皇子并不是只好男风,对美人儿也一样感兴趣,便溺爱得由他去了。
左右不过一个男宠。
高公公知晓些眉目,还是在翰林宴上。
翰林宴是翰林院专门用来提拔新秀才俊的宴席,因此皇子们悉数都会到场,日后方便往来甚至拉拢幕僚。
齐修远第一次出现在翰林宴上,二皇子郗裕的眼珠子就没移开过。但他还不至于色令智昏,单论齐家继承人这一条,齐修远便不是他随意能摆布的人。
之后便开始频频寻找那神姿与齐修远相似的少年,随着齐修远长至青年,成年。宫中的少年已无法满足那黑洞一样的欲望,这才有了玉春楼一行。
怕是那心思一日未曾断过。
“父皇,定是有人害儿臣!”
“害你?你是被人绑了扔与那兔儿爷的?还是那兔儿爷自己爬你身上的?”
裕仁帝越想越觉得丢脸,越想越觉得气,对着二皇子一脚踹了过去,将对方踹了个仰倒,又觉得眼前发黑。
好男风啊!未来的帝王怎么能好男风!
宫中若是没有嫡子,倒也好说,但正宫嫡子,这不是有一个么!
“父皇!我根本不认识那青楼姐儿,对方怎会知道我是谁!”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裕仁帝更气了,随手抄了砚台朝对方砸了过去,郗裕连忙偏头躲闪,墨洒了一身。
他神色闪过一丝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