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一零章 兴威武馆

我不想吃海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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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朗日高悬,碧空如洗。

    卖瓜人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自语道:“怪了,大晴天打什么雷啊?”

    “嗷!”

    他掏掏耳朵,刚想在仔细听听,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乍然响起,吓得他一哆嗦,赶紧寻声望去。

    “啊,啊,好痛,疼死了,救命啊,啊啊…”

    只见,一个清瘦男子跪在地上,正举着手哭喊着。

    他的手掌被一根挂着点点冰糖的竹签子,生生钉在布桌的桌腿上,手背处鲜血淋漓,仅余数寸签尾。

    一时间,场中一阵骚乱。

    周围众人,谁也没瞧见他是怎么被竹签钉上的,纷纷惊惧地看向四周,齐齐远离清瘦男子,唯恐遭池鱼之殃。

    杨小月对这一切,恍若未觉。

    她跃下卖瓜的驴车,脆生生地道:“大叔,给我秤一个西瓜,挑一个又甜又小哒。”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卖瓜人围观的想法。

    “……诶,好嘞。”

    有买卖来了,他顾不上其他,赶紧答应一声,到车板旁挑选西瓜。

    “小姑娘看好了,整五斤,斤秤高高地”

    卖瓜人挑挑拣拣,拍拍敲敲,找了一个合意的瓜,秤好后,扯出一根细麻绳,在西瓜上熟练地系上几个绳结,编了个简易网兜。

    他拎起网兜递给杨小月,笑道:“五斤小西瓜,保沙保甜,收您十个铜子。”

    “知道啦,谢谢大叔。”

    杨小月笑吟吟的付过钱,提着西瓜,无视布摊周围的骚乱,走进街口东边的小巷。

    她做事一向公平,偷人家活命钱废你爪子,踩了人家驴车买你一个瓜。

    哼,想睡本姑娘,本姑娘让你地下长眠。

    小巷两侧是破旧的院落外墙,青灰色的墙砖上长着斑驳的绿色青苔,一些藤蔓,桃树枝之类,错落的探出院墙外,遮挡着照进巷子里的阳光。

    一丝丝凉风混着植香拂面,杨小月走在各类植物的阴影中,惬意的眯起了眼,走过蜿蜒扭曲的小巷,迈出巷口,来至另一条街道。

    这条街比刚刚那条街整洁多了,青砖铺地,街边都是些茶肆,酒馆,布坊之类的店面,街道向南北两向延伸着,十分干净整洁。

    杨小月四处打量了一番,心中渐渐明了,街上的行人,明显身配刀剑的武人和身穿绸缎者居多,周围建筑也十分精致高大,

    想必,这条街多半便是店小二所言的荷叶街了。

    约莫行了半柱香功夫,杨小月站在一处高大建筑门前,抬头,一个黑底金字的巨大牌匾迎面高悬。

    上书:兴威武馆。

    “到了,就是这儿了!”

    杨小月心中暗喜,抬步便往里走,恰巧,自武馆内走出来一个容貌清秀,腰悬佩剑的少年武士。

    杨小月停住身形,正待让开道路,让少年武士先行过去。

    谁知,那少年武士却先一步走到她面前,拱手道:“敢问姑娘,屈驾敝馆所谓何事?”

    “屈驾?这是打哪来的说辞?”

    杨小月一怔,心中暗乐,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碰见第一个长得好看,还这么有礼貌的江湖人,不由分外惊奇。

    她不言,湿润的双眼泛着清亮,细细打量少年武士,想瞧瞧这是个什么武林稀有品种。

    “姑...姑娘...敢问姑娘...”

    清秀少年被杨小月盯的脸颊渐红,低着头不敢直视杨小月的眼睛,举着手十分尴尬,放下也不是,举着也不是,只得提高音量,在问了一遍。

    “嘻嘻...”

    杨小月忍着笑意,正要答话,忽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她止住话头,移步站到一侧,让来人先过去,无故堵人家大门,从来不是她的习惯。

    来人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他越过杨小月和清秀少年大步走进武馆。

    同时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苍老戏谑的声音:“真是个傻到冒傻气的傻小子。”

    少年武士本来就微红的脸,腾的一下,更红了,他对老者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说出来,尴尬的僵在原地。

    杨小月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暗想,就这傻样,没说几句话就脸红,当什么门房哟。

    见他的耳朵好像有冒烟的趋势,杨小月也不好意思逗他了,直接开门见山道:

    “回小哥话,小女子自幼心喜武学,听闻贵馆武楼内,可浏览抄录武学秘籍,是以特来此地瞻仰一二。”

    文绉绉的话音刚落,她自己都愣了,不由暗骂自己矫情。

    少年武士一听此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道:“兴威武馆欢迎任何人爱武之人,查阅抄录武楼武学,姑娘请跟我来。”说罢,拱手一礼,向馆内走去,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杨小月跟在少年武士身后,也走进了兴威武馆。

    馆内占地广阔,前前后后能看见不少建筑,这些建筑四方尖顶,装饰风格颇为简单,多以实用为主。

    一条三尺见方的青石板铺成的石道,广约两丈,横贯馆内,笔直通向前方。

    杨小月随着少年武士,走上青石道,饶有兴趣的向左右观瞧。

    一侧空地,近百个灰衣男子正在练武,呼喝声不绝,石锁,石鼎,石锤,石盘等修练外功器具应有尽有。

    另一侧,是梅花桩,绳索桥,铁木阵等修炼步法身法的场地,场内十几个黄衣男子正在腾挪跳跃。

    两人穿过庭院,踏上石阶,拐进另一条石板路,来到一处高大的楼阁前。

    这楼阁有三层,翘脚飞檐,上铺青瓦,通体装饰颇为粗狂。

    此时,楼阁底层的两扇黄木门板,正大开着,少年武士未做停留,率先跨门而入。

    杨小月瞥了眼木门上的牌匾,武无止境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她微微一笑,脚步不停,跟着清秀少年进入楼阁。

    想来,这里便是兴威武馆的武楼了。

    武楼内,一楼大厅很热闹,空间被分成若干区域。

    这一楼是观看,抄录楼内秘籍的地方,二,三层才是藏存秘籍原本之所。

    武楼内藏存的秘籍,只有两大类武学,低级技击招式,低级外功功法,不存在任何内功秘籍。

    这一点,每一个第一次来武楼借阅的人,都会被例行告知,以防出现不必要的扯皮和纠缠。

    武楼内的武学虽都是低级武学,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学的。

    因为这些武学秘籍不是免费的,需要缴纳相应的银钱才可借阅。

    当初,兴威武馆的馆主建立武楼的时候,馆内几乎没有人看好。

    没有人相信,有人会花钱来这里看江湖地摊货,但真金白银的收入证实了馆主的想法是对的。

    现在的武楼,已经成了兴威武馆的主要收来源之一。

    在荷盛村这地界儿,没有人会存下近千种低级武学,供所有人翻阅,而兴威武馆的武楼却可以。

    江湖上低等的武人太多了,这些人大多从事镖师,打手,护院,帮众,门徒等职业。

    他们这些处于江湖底层的人,得到武学秘籍的机会十分渺茫,而武楼中数千种低级武学,就是他们的“机缘”,就是他们取之不尽的“宝库”。

    这银子,他们花的心甘情愿。

    一个讲,一个听,两人亦步亦趋的走到大厅里一处黑色木门前。

    “砰,砰,砰。”

    少年武士敲了三下木门。

    大厅里,一些杂役和武人们互相窃窃私语,不时低笑出声,纷纷有意无意的瞥向杨小月。

    在这个满是男人的地方突然进来一个女人,太稀罕了。

    “进来吧。”门内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

    “吱呀...”

    少年武士领着杨小月推门而入,门内空间不大,一张书案置于正中,书案后坐着一位古稀老人。

    老人身着一袭灰袍,头发发黄稀疏,脸上沟壑纵横,正自低头奋笔疾书。

    “是林木白呀,找我老头子什么事儿?”

    见有人进来了,老人放下毛笔,哑着嗓子问道。

    林木白躬身行礼,恭声道:“张老,这位姑娘想查阅武楼秘籍,木白此来一为引路,二为领取书牌。”

    “领书牌?这书牌现今不归老朽管啊。”

    张老喝了口茶,略带疑惑道:“对了,书牌放领之事,近几年不是孙德才一直在处理吗?林木白,你怎么寻到老朽这儿来了?”

    林木白解释道:“孙管事昨日家中有急事报假回乡了,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回来,而这位姑娘有要事在身,怕是来不及等孙管事归来,木白斗胆,请张老为这位姑娘办理武楼书牌。”

    杨小月眸光一闪,她又不傻,当然不会拆穿林木白的小谎言,心中暗自感叹,人不可貌相啊,纯情小男生骗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孙德才回家了??”

    张老闻言一愣,他近几日一直在房内整理书籍,还真不知这个事。

    林木白微笑点头,表示肯定。

    “啧...”

    张老一嘬牙花子,这才将目光移向杨小月,微怔。

    只见,眼前女子一身荆钗布裙,年纪颇幼,尚在豆蔻年华,但身姿极为挺拔,却已具有了武人的气质。

    “这姑娘有一副好骨相呀,在这荷盛村真正会武的姑娘,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呜,现在又多了一个...”

    “有木白领着,这书牌倒是好办,但若是开了先例,接下来的三四天自己肯定不得安生了,这书怕是写不成喽...”

    “要不,让那姑娘等等...呜,这姑娘长的这么好看,想来也不会难为我老人家的....”

    张老轻抚稀疏的山羊胡,苍老的脸上神色一阵变换,渐渐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思索。

    张老一时不语,场中有些沉默,林木白和杨小月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张老...张老..?”

    杨小月:......

    林木白:......

    见老者突然“魂游天外”,杨小月心中无语至极,正待说话,吱呀一声,木门又被推开了,牙酸的门轴声,“惊醒”了张老。

    “水,水,老张,你这有水嘛,给我来一口,渴死我了...咕咚,咕咚..”

    一位银发老者踏步而入,毫不客气坐在张老面前,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老秦...诶..你..这是七香茗..你慢点喝..慢..算了,这茶挺解渴的..”

    “嗝....老张,赶紧给人家小姑娘办书牌,林木白这个木头疙瘩都开口了,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帮忙怎么行呢,嘿嘿。

    无视张老心疼的眼神,银发老者心满意足打了个水嗝,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