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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王之道
"跟鹭儿和好了吗?"映雪坐在廊凳上,仰头望着冷野问道。这对本该是蜜月期的小夫妻,如今却成天相互板着个脸,几乎成了襄王府里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了。
"我还没跟她聊。今日上午出门时,她还没醒。"冷野如是说道。
映雪这才明白,对方要说的,并不是他们小夫妻间吵架的事情。
"其实,我方才是去了一趟战俘营。"冷野接着说道:"我想,您要找的药引子,我已经找到了。"
这句话,让映雪又是一惊,立刻从廊凳上站起来。没想到他的执行能力竟然这么强大!
"你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映雪急切的催促道。
"我找到一个从西北押送来的战俘,愿意用他的双目换取自由。他原本,是要在今年秋后问斩的。"冷野不急不慢的说道。
"好家伙。冷野,你真是好样的!我们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爷!"映雪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身便朝书房的方向奔去。
谁知,当映雪带着冷野来到南宫羡面前,将事情对他一说,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喜色。
甚至可以说,表情更加凝重起来。
"夫君,你怎么了?你觉得,这个办法有什么不妥吗?"映雪不安的问道。
南宫羡双肘支在桌案上,眼神散落在前方,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些战俘,都是造成西北战事的战犯。是他们让边关百姓家破人亡,也是他们,折损我军至少十万战力。秋后将他们依法斩首,是给我朝百姓和将士们的一个交代。如果跟他们做交易,往小了说,我是罔顾国法,往大了说,便是卖国。"
听到这里,冷野已经面如土色。立刻单膝跪地,诚惶诚恐的说道:"是属下糊涂了!请求王爷降罪!"
"这不能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夫君才会出此下策的。"映雪在一旁安抚他道。
南宫羡起身离开桌案,摸索着来到他俩面前,俯身将冷野从地上扶了起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虽然看不见,但心里是很感动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今日换做为了映雪,或是为了你,再极端再卑鄙的事情,我都做得出来。可要让我为了自己这幅残躯,出卖坚守了二十多年的原则,我做不到。我不想变成下一个南宫宸。"
冷野感动到眼眶猩红,映雪则是心疼的快要窒息。
他怎么就是一副残躯了?他明明是很多人心里顶重要的人,也是她潘映雪的心头肉,为何到他自己那里,就变的什么都不是了呢?似乎什么人,什么事,都比他自己来的重要。
冷野退出去之后,南宫羡牵着妻子来到窗边。虽然看不见窗外的雪景,但他喜欢靠在这里吹吹新鲜空气。
"夫君,战俘的事情就先放一边。我娘说的那件事,你能不能,好好考虑考虑?"映雪怕他到最后,连这条路都堵死了。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斟酌。"南宫羡从背后将她搂在怀里,呼吸着她秀发里迷人的香味。
"真的吗?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映雪不放心的问。
他轻轻一笑,随后说道:"说实话,你爹……抓住了我的痛脚。"
"此话怎讲?"映雪不解的问。
"他说服岳母的那番话,其实就是想借她的口对我说的。我最在意什么,我的底线在哪里,他都清清楚楚,替我盘算的滴水不漏。"南宫羡说到这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可很快又将思绪拉回了当下。"而且你想想,利用死囚和战俘这种事,冷野只需一天时间便想得到。你爹会没想过吗?他是算准了哪些是我碰不得的雷池。"
"夫君,你别想太多。我爹……他其实都是为了我。他希望我能过的更幸福,才会考虑这些。你可别因为,这是他的主意,就心存芥蒂,耽误了自己的治疗。"映雪很不安的劝说道。她知道丈夫今时今日对父亲还是存在着极大的恨意。只是碍着很多人,很多事,无法发作。
南宫羡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将下巴隔着自己的手搭在她头顶。"我不会那么幼稚的。就算为了你,我也盼着自己的双眼能赶快好起来。我只是想说,抛开别的不谈,你爹,是个有雄才伟略的人,只可惜,在南宫宸手里白白荒废了。让一个本可以安邦治世的国相,替他玩了二十年的权谋。"
"我夫君可以抛开成见,一分为二的看人。说明,你也是个有雄才伟略的人。"映雪诚然说道。
"其实对于你爹,我还有一件事,始终想不太明白。"南宫羡说道。
"什么呀?"
"他做了南宫喆的启蒙老师,但短短一年便借故推脱了。以你爹对政权内幕的了解,不会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一旦太子登上皇位,即使清洗朝臣。而作为帝师的他,却能顺利的继续做他的首相。但他当时,为何会放弃这个机会?"南宫羡越说越觉得迷茫,他实在无法忽视那个他即恨,又猜不透,而且还与他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潘竹青。
"我记得,我刚跟我爹相认,还住在相府时,他曾经跟我聊过一些。他说南宫喆……不是当皇帝的料。"映雪说道。
"可他做太师的时候,南宫喆才七岁。那么小的孩子,能看出点什么?"南宫羡喃喃道。
"好在南宫喆,不还有你这么个教父吗?"映雪笑着说。"你连纨绔太子都能教的人模人样,今后,可要好好教导咱们的儿子。"
"这还需要你说吗?"南宫羡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话间,忽然来福敲了敲门。"王爷,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这一句,让南宫羡夫妇都很惊讶。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南宫羡笑着说。"请他进来吧。"
跟着太子一同到访的,还有那位刑部尚书陆大人。似乎,陆大人已经去过太子府,进来时,脸色有些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