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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天子之怒
说话的人是太史令张宗况。
“你发现什么了？别卖关子！”恒亲王催促道。
“你们难道没发觉，襄王妃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丞相？”
张宗况此言一出，四下里立刻响起熙熙攘攘的议论声。
“好像，还真的很像！”恒亲王也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在场的大多数人，包括皇帝，皇后和夏贵妃，都觉得此事还挺有趣。
潘竹青不露声色，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封映雪终于证实了自己不是眼花。看向南宫羡时，发现他脸上渐渐露出不悦之色。
“真是有趣呢。”坐在台上一直没说话的夏贵妃忽然开口道。“我听说，丞相年轻的时候，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襄王妃长得像他，也难怪招人喜欢。我听闻太子先前还请襄王妃去他府里做客？最后还弄得襄王亲自去接。不知是否确有其事呢？”
这一句说完，整个宴会变得鸦雀无声。
封映雪从头皮发麻，渐渐变成了牙齿发冷。这个夏贵妃，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方面让南宫羡难堪，另一方面，又成功的踩了太子一脚。这波双杀操作，简直牛批！
“你从哪听来的？”皇帝小声埋怨了句。
“宫里都传遍了。”夏贵妃道，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南宫羡的脸色一瞬间冷到了冰点，眼睛直直的望着夏贵妃。
封映雪不知道他下一刻会说什么做什么。只知道必须在他爆发之前，想办法化解这场危机。
她无意识的朝对面的太子看了一眼，谁知他此时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满脸带着无赖的笑，口齿不清的指着夏贵妃说道：“夏贵妃怎么这么关心本宫府里的事？莫非你也想来我府里坐坐么？”
仿佛一道雷劈在盛华台上。短暂的寂静无声后，便是皇帝的雷霆之怒。“你这混账东西！”
所有人都站起身，对着皇帝的方向跪下去。除了南宫羡，依旧坐在席上，以及神智不清的太子，还摇摇晃晃的站着。
封映雪刚想要起身，便被南宫羡一把拉住坐回去。她听到他声音冷冷的说了句：“我们没有做错。”言下之意，是“老子偏不跪”。
梁玲玉用力将太子拽倒在地。
“好大的胆子！敢对朕的贵妃不敬！”皇帝气的虎目圆睁，指着太子高声斥责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皇室颜面？朕今日要是再姑息你，如何对得起堂下这些为朕鞠躬尽瘁的文武百官！”
“皇上息怒！太子今日只因不胜酒力，才会胡言乱语。他平日里，是最敬重皇上的！”太子妃梁玲玉用她颤抖的声音替太子辩解道。
封映雪坐在南宫羡身边，看了看丈夫漠不关心的脸。知道他是打算袖手旁观了。他当然有足够的理由选择这么做。
可梁玲玉呢，她何其无辜，何其可怜？今晚皇帝摆明要拿太子开刀了，这位善良的太子妃，免不得被殃及池鱼。
此时不仅封映雪，就连跪在后面的冷野，都为梁玲玉捏一把汗。
“敬重朕？你不用再替他辩解！他平日的所作所为，你真以为朕都懵然不知吗？”
此言一出，封映雪忽然想起来，今日见了这么多的后宫妃嫔，却独独没见到过那日在御花园里和太子胡来的柳美人。
一股凉意爬上了心头。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南宫羡握住了她的手臂，在她胳膊上来回搓了搓，给她稍稍带来一些暖意。
“朕今晚，就要他为他的荒唐行为付出代价！”皇帝的声音劈在头顶。“范中书！给朕拟旨！”
中书舍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跪在正前方准备领命。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因为他们知道，即将发生在眼前的，是一件影响皇室未来的重大事件。本朝开国以来，最荒唐无用的太子，终于要被废除了。
潘竹青忽然也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中书舍人身旁，拱手说道：“皇上息怒，此事事关重大，臣万望皇上三思！”
“丞相也要替朕的逆子求情，干涉朕的家事吗？”
“臣不敢。但储君之事，关乎国家社稷，是皇上的家事，亦是国事。臣希望皇上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再者，今日是襄王殿下与新王妃拜圣大典，臣请求皇上看在襄王的面子上，至少过了今晚再说。”
潘竹青说的不卑不亢，态度谦和却也十分坚定。
封映雪又看了看南宫羡，他依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皇帝看着潘竹青，潘竹青也坦然的回望皇帝。半晌，皇帝脸上的怒气有稍许消散。“那便看在七弟与新王妃的面子上，等明日再说。”
封映雪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对面的梁玲玉整个人都松了下去。只要缓过今晚，之后的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皇上！太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轻薄臣妾，您就这么算了吗？那臣妾今后要如何在宫中自处？臣妾的孩子要如何做人？夏家子弟又有何脸面在朝臣中立足？皇上就算不看重臣妾，难道，也不看重臣妾腹中的龙种吗？”夏贵妃见状，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皇上面露难色，皇后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不敢言语。
封映雪心里暗骂：“这个碧池！还真要置人于死地啊！“
谁知一直看戏的南宫羡此时忽然开了口，他抬头望着夏贵妃，朗声问道：“夏贵妃刚才的话，让臣有些疑惑。前朝后宫不得牵扯，这是太祖皇帝开国以来的铁律。堂下百官，谁都是各凭本事为朝廷效力。可为何您在后宫的处境，却能关系到夏氏能否在朝堂立足？您是不是在暗示，您母家人如今在朝堂上风生水起，您功不可没呢？”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让夏贵妃一时间哑口无言，脸色发白，嘴唇发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跪下。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襄王这根本是在曲解臣妾的本意！”
皇帝的脸色变的冰冷无比。默不作声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