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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栋的旧楼外墙在风吹日晒之下露出了斑驳的痕迹,有的顶楼居民自己搭了蔬菜棚子,此时无瓜果,干枯的藤蔓在半空飘来飘去,显得萧瑟。
莫非同坐在车内,定定的瞧了会儿那飘飞的藤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居然跑到蓝校长家来了。
蓝理跟他还有婚约在身,却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莫非同往这里来,好像要找蓝校长告状似的。
莫非同撇撇嘴唇,正打算把车开走时,忽然车前头就站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微弯腰,凑近了往车内看,看到莫非同就笑了起来。
莫非同看到那老头,就只好松了方向盘。
保时捷跑车,黑色的油漆太阳光下亮闪闪的,在这样普通的小区实在招摇,蓝校长一眼就看到了。
车窗被人拍了下,莫非同放下车窗,蓝校长笑呵呵的往里面看:“你小子,是不是等很久了?我刚从超市回来。”
老头左右手拎起,各挂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环保袋,一只灰色绘绿树图案的,一只青色的,绘了白云图案。
蓝校长看到莫非同坐在车里,就以为他去他家没找到人正要离开。
莫非同不好解释,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跑这儿来了。他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蓝校长的说辞,还假模假样的说道:“没有没有,就正好路过,顺便来看看。”
蓝校长很久没有看到莫非同了,热情相邀:“走走走,我买了菜,一会儿我们喝一杯。”
莫非同被蓝校长逮了个正着,便只好推开了车门下车,反正他下午也没什么事可做。
因为自己是糊里糊涂的开过来,他又不好空手去人家家里,而且在蓝校长心里,还以为他是特意过来的。
车上也没什么可送的,莫非同一扫,看到后车座还留着两瓶红酒。他原先准备送给苏湘作为她搬家礼物的。他今天浑浑噩噩,居然漏了两瓶酒在车上。
莫非同便拿了出来,两瓶酒拎在手里没什么分量,他眼睛一转,看到蓝校长手里拎着的快要坠到地面的环保袋,就上前道:“校长,我来拎吧。”
蓝校长年纪大了,两个大袋子拎在手里确实吃力,又不好意思全部丢给莫非同,便丢给了他一只拎着。
两人一起往楼道走,莫非同闻到了袋子里飘出的烤鸭香味,问道:“校长,你怎么这个点还没吃午饭?”
莫非同在苏湘那已经吃过午饭,还玩了一会儿,所以有些惊讶。
老年人的三餐不是都只早不晚的吗?
蓝校长笑呵呵的道:“上午老年活动室忙活了下,你看,这环保袋好看吧?”
蓝校长好像心情很好,走到楼梯台阶上时,拎起他手里袋子的晃了下。
莫非同刚才就注意到了,配合的点了下头道:“嗯,挺好的。”
蓝校长就得意起来,对着莫非同道:“这是我设计的。用完了可以折叠,有个按扣,携带方便……”
蓝校长退休在家无所事事,就去居委会发挥了一把余热。现在推行环保,小区居民只要捐旧衣物废弃纸箱,就能领到这样的环保袋。
他们走楼梯的时候,莫非同听了一路老校长的介绍。
“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送你几只。”
老校长开门的时候如是说道。
莫非同心里想:我又不需要逛菜市场,那是家庭妇女的事儿。再说了,一个大老爷们儿拎着这样的环保袋,像什么样子。
不过在蓝校长面前,他配合的点头:“好啊。”
进了门,迎面还是那一眼就能看遍的小居室。
莫非同进了厨房,帮着老校长把东西从袋子里取出来。
老校长买的菜,起码能够吃三天的,肉类居多,没有水果,有两瓶高粱酒。
莫非同微蹙了下眉毛,老校长不是说血压高了吗,还吃的这么没忌惮?
水流哗哗的响,老校长已经在开始洗菜,吩咐莫非同大:“你把那烤鸭微波炉转转,还有那糖醋鱼。”
这些都是老校长在熟菜店买的,一块东坡肉已经被他倒入了锅里加热,白色的油脂在慢慢化开。
老校长不把莫非同当外人,指挥起来顺手的很。
莫非同便先把那糖醋鱼放进了微波炉。
两个男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到了两点的时候才上了餐桌。
蓝校长给莫非同倒酒,情绪好像更加高涨了。
“小莫啊,你来陪我喝酒,我就特别高兴,以后常来。”
蓝校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拿起酒杯要跟莫非同碰一下,叮的一声后,蓝校长咂了一小口,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几道菜,除了熟菜的味道还算可以外,蓝校长亲自下厨的那两道蔬菜味道是在不咋地。
莫非同心里说,难怪老校长买了那么多的熟菜。
他包了片烤鸭在那蘸酱,老校长看了过来问道:“对了,你过来什么事儿啊?”
老校长两口老酒下肚就忘了之前莫非同说的,顺路过来看看的说辞。
他觉得年轻人跟年轻人玩在一起,突然过来找他这个老头子了,就是有什么事了。
莫非同的手指顿了下,他这一停顿有点重了,沾了一大把的酱料,但也只好一口塞到了嘴巴里。
他咀嚼了几下,忽然觉得有点惆怅。
他看着前面墙壁放着的一只小柜子,柜面上摆放着一只粉色翘着尾巴的猫,提起一条腿好像随时要跳下来,金色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餐桌,表情有点狰狞,看着渗人。
莫非同记得他春节过来的时候还没看到这只造型奇特的猫。
蓝校长没有听到莫非同的回音,看到他盯着前面愣愣出神,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他看到那只瓷猫就站了起来。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一块纱布盖了上去。
看样子,那块纱布原本就是盖着那只猫的,只不过被风吹下来了。
蓝校长走回来,嘴里嘀嘀咕咕:“死丫头放这么个玩意在这儿,出来上个厕所都要吓一跳。”
莫非同笑了下说道:“应该是帮她盯着老校长你的吧?”
他扫了眼老校长手里的酒杯。
老校长走回餐桌的时候,就顺手拎起了酒杯,可见是个爱酒的。
老校长尴尬笑了笑,把酒杯放回了桌上,掩饰似的夹了一口青菜吃。他眼睛一瞟莫非同,说道:“小莫啊,跟那丫头是不是吵架了?”
老校长做了那么多年的校务工作,自认炼了一双火眼金睛,年轻人的问题一眼就能看出。他觉得莫非同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在逃避。
莫非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觉得刚才一口烤鸭太咸了,老校长没准备汤,于是他只好喝了一口酒。这在老校长看来,更加觉得莫非同痛苦的难以言说。
老校长拍了拍莫非同的肩膀道:“小莫啊,蓝理那丫头性子就是慢了点,什么也不懂。她还小,你让让她,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来说她。”
莫非同什么都没说,老校长先做了保证,莫非同的眼睛微转了下,拿起酒杯敬了起来:“老校长,还是您明事理……”
他拍了一顿马屁,把老校长逗得呵呵笑。
半顿饭过去,莫非同感觉有点撑了,挺了下背摸了摸肚子顺气,老校长还正吃着高兴。
这时,门口传来响动。
蓝理嘴里哼着歌进门,看到坐在正对着门口的莫非同,笑容顿了下。她心大,直接笑问道:“咦,你怎么来找我家校长了呀?”
莫非同看到她心情愉悦的样子,自己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一张脸拉了下来。
他道:“怎么没把人给带回来啊?”
莫非同的语气不阴不阳,听着有点刺耳。蓝理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没笑嘻嘻的脸了,她还没跟老校长说她谈朋友的事儿,故而不搭理他,低眸看了眼桌上的菜。
老校长注意到了莫非同的话,问道:“什么人啊?”
蓝理紧张的瞪了一眼莫非同警告他别胡说八道,再对着老校长生气道:“爷爷,不是说不喝酒了吗!”
蓝理不常在家,她周末回来,老校长还以为她今天还是往常一样要傍晚才回,此时被逮到了,马上站起来道:“小莫找你,我先进去睡个午觉。”
老校长酒喝得不算多,脚步走得稳健而快,一会儿就进了房间关门。
关门时带起了一阵风,把那块纱布又给吹了下来,那只猫继续虎视眈眈的看着餐桌方向。
餐厅里安安静静的,莫非同与蓝理大眼瞪小眼。
蓝理深吸了口气道:“不许你在我爷爷面前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敢说,你没有跟那个小白脸——”
“闭嘴!”蓝理的脸红了,警告的瞪他,往老校长的房门瞥了一眼,“出去再说。”
蓝理才进门没几分钟,身上背着的小牛皮背包还没放下,又往门口走,走的时候不忘带走桌上的酒,连酒杯也拿了出去。
莫非同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瞧着蓝理的脑袋。她弄了个半丸子头,脑袋上顶着一个发包,随着她走路一跳一跳的。
蓝理今天穿着浅蓝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针织毛衣搭配格子裙,淑女又不失俏皮。
莫非同瞧着她小腿下方,露出呢子大衣的一截黑白格子裙拍打在她的脚踝。他酸溜溜的想:这女人约会还特意打扮一番。
蓝理到了楼下,把酒瓶跟酒杯一起扔了,一点都不心疼。
莫非同瞧了一眼垃圾桶,这女人平时抠的很,扔酒的时候倒是利落潇洒。大概之前她丢过几次,所以蓝校长买酒的时候,都没买贵的。
太阳还挂在天空,往西边斜移了一点儿,风吹过时卷了地上的落叶,蓝理缩了缩脖子,想到了什么,就摘下背包从里面抓出来一条围巾。
灰褐色的围巾,看着就不是女士用的。
蓝理挺高兴的抖开了围巾,她怕蓝校长看到了起疑,进门前就收了起来。
莫非同眯了眯眼睛,冷冷的道:“车上去说。”
说罢,他便先往车子那边走去。
蓝理瞅了一眼他的背影,就想问到底是谁找谁的茬啊?
莫非同坐在了副驾座上,蓝理便又绕过了车头,去坐了驾驶座。
车内开启了暖气,但温度还没升高上来,蓝理脖子上的围巾就没摘下来。
她摸了摸柔软的羊绒,唇瓣漾出一丝笑,莫非同瞧见她那春心荡漾的模样,眼疼的闭上了眼睛,冷漠道:“开车。”
他要回庄园。
一路上,莫非同没少找蓝理的麻烦,从蓝理的开车技术到她的不孝顺。
“……老校长年纪那么大了,你不多陪着他,弄了只假猫代替,你良心就安了?”
蓝理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头一回发现莫非同这么能说,什么高贵冷酷都是浮云。
她忍无可忍,把车子停了下来,生气的对着莫非同道:“你来大姨妈了啊!”
此时车子里已经很暖,蓝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一把摘下了围巾,莫非同看到她脖子上光溜溜的,这才顺眼了些。
他舒展了修长的四肢,似是享受这车子里的温暖,懒洋洋的道:“你别恼羞成怒,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你心虚了。”
蓝理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继续开车。她道:“你不许在我爷爷面前胡说八道,等我想说的时候,我会把人带回去的。”
莫非同半垂着眼皮没回应,蓝理默了下又道:“等我想好了,我就会跟爷爷去说,我们退婚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退婚一说,当初就是两家大人答应下来的,她都不知道那过程,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校长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她就觉得她的婚姻莫名其妙的被卖了,问题是家里也没多出一毛钱。
像莫家那种声明显赫,又有深厚背景的,突然答应要一家普通至极,平凡至极的女孩儿做儿媳妇,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既然是这样,肯定要重金收买的吧?
可是一点都没有。
他们的生活没有一点变化,只除了她突然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蓝理问过老校长,但是老校长只说她跟莫非同是天作之合。
蓝理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很奇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莫非同的目光微动了下,他转头看向蓝理,她正认真的开着车。
莫非同道:“退婚?你也承认,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他讽刺的冷哼了一声,眯着眼恶毒的道:“蓝鲤鱼,没看出来你是白眼狼啊。我养了你的钱包,你就想绿了我,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说着,他直接就下了命令:“把车开回去,现在就跟你家校长说,你要退婚。以后你爱谁跟谁去。”
蓝理生气极了,她现在肯定不会跟校长说她恋爱了。她不是恋爱脑,不会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把人带回家。
受到老校长的影响,蓝理是个很传统的女生,在她看来,把男生带回家就代表了结婚,这意义重大。
蓝理又一次的把车停了下来,莫非同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冲了下,他扭头瞪眼道:“干嘛,你想谋杀亲夫!”
他脱口而出,等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自在的转了视线,补救似的咳了一声道:“我们婚约还没解除的。”
蓝理却一直的盯着他看,足足的看了有两分钟,她忽然道:“莫非同,你是不是喜欢我?”
“咳咳咳……”莫非同一阵咳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吃惊的瞪着蓝理道:“你特么的有妄想症吧?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女人。”
说罢,他用鄙视的视线上下扫了她一眼。
蓝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他鄙视的眼神并不怎么在意。
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很平凡:家世平凡,长相平凡,工作平凡,生活很平凡。
他很贵:家世显贵,长相英俊,他不靠家里也能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生活还惊险刺激。
他们有着云泥之差。
出了身份的差别以外,蓝理也不能接受一个有着黑色背景的男人作为自己的丈夫。
她偷偷打听过,莫非同的母亲好像就是被人寻仇才死了的。
蓝理两手一摊,说道:“看吧,你不会喜欢上我,你自己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以后还是会被退婚,成为一个弃妇。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在适当的时候谈恋爱寻找另一种可能呢?”
“谁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呢?错过了,我就没有了。”
蓝理慢吞吞的说着,试着跟莫非同讲道理。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证明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如果我现在就去对我爷爷说,他会被气到。”
“你也可以追别的女孩子,我不会生气的。”
莫非同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有点生气,又觉得好笑,他都要笑出来了。
真命天子都出来了,她是脑残剧看多了吧?
他真想看到蓝理被甩,痛哭流涕的样子。
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气的。他又不喜欢她,只是她顶着他未婚妻的身份跟别的男人恋爱,让他很不爽。
他有种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捡了的气愤感而已。
莫非同噙着冷笑挖苦道:“说的你的恋爱好像很苦一样。”
“但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我是不可能帮你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去跟老校长说清楚你要退婚。”
他再竖起一根手指头:“二,跟那个小白脸分手,别坏了我名声。”
蓝理看着他的那两根手指头,想了想,她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坚持的话,好吧,我会去说的。”
莫非同竖起的那两根手指头收了回来,攥紧了,心里蓦然燃起了一团火。
“好,那就快点!”他恶狠狠的说道。
他也很不绅士的让蓝理下车,自己把车开了回去。
庄园在城郊靠近乡下,蓝理被丢在半路上不上不下的,最近的公交车站还要走好一段路,出租车也不愿意来偏僻地方。
蓝理就觉得莫非同很没风度,她慢慢往公交车站走,心说谁养活了谁的钱包。她在庄园工作,不也带动了他的庄园生意吗?
另一头,莫非同闷闷不乐,他突然打了方向盘,换了另一条路往市区开。
等到蓝理转了两次公交车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门口摆了一堆的瓜果蔬菜还有营养品。
她愣了下,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车厘子,再拎起一盒营养品看了看。
校长就在家,他的学生来看他的话,怎么不叫开门?
这时候对门的邻居开门,看到蓝理就笑了起来道:“小理啊,刚才你男朋友来了,送来了好多东西,你家没人就回去了。”
邻居以前见过莫非同,那么出类拔萃的男人记忆深刻。
她只是正好看到莫非同拿了很多东西过来,丝毫没想过男朋友来,肯定会事先知会过一声的。
蓝理又是一愣,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车厘子。
他不是回庄园了吗?
他这是催着她快说?
邻居探究的眼神看过来时,蓝理尴尬的笑了笑,拿出钥匙开门。
她的情绪有点低落,至于为什么这么难受,她也不好说。
可能,以后他们连朋友也做不了了吧。
蓝理想想自己是挺过分的。虽然彼此都没承认过对方,但在家长眼里,他们是确定了关系的。她让莫非同没了面子,他肯定很生气的。
蓝理琢磨着寻个时间,尽快的对双方家长说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慌了神。
她推门进去时,屋子里静悄悄的。老校长说进去睡觉,蓝理就以为他这会儿还睡着。
她便进了厨房做晚饭,可等她做完了晚饭去叫老校长吃饭时就出事了。
只见蓝校长滚在了地上,已然陷入了昏迷。
“爷爷!”蓝理一声惊叫,手忙脚乱的打120急救车。
车子一路呼啸着直奔医院而去,手术室外,蓝理紧张的咬着手指头蹲在地上。
老校长要是有事,这个世界上她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莫非同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蓝理蹲在地上,眼泪一颗颗的掉落却忍着不敢哭出来。
他心里忽然刺痛了下,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一把将她搂住了轻拍着安慰:“老校长会没事的……”
蓝理一个人在这里惊恐了很久,莫非同的到来让她好像找到了一个支撑点。她抱住莫非同的脖子哭了出来:“莫非同,我很害怕……”
“没什么怕的,我在这儿呢。”莫非同抱着她,很后悔之前没有进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