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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蒸发，伴随着咕噜噜汤水煮沸的声音，屋子里有些许的雾蒙蒙。
段宴秋抬眼看她一下，似云淡风轻说道：“你以后把头发扎起来吧。”
佟春夏嘴巴里塞的圆鼓鼓的，有些囫囵道：“为什么？”
“因为你披头发太好看，我不喜欢别人看你。”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眼底仿佛有星星，带着一丝丝大人的云淡风轻和故作世故。
这么煽情的时候，可惜春夏笑了。
而且她“噗嗤”一声，笑得险些将嘴巴里的食物都喷了出来。随后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擦嘴，才看见段宴秋正皱眉瞪着她。
“对不起。”她还认真的说了一句。
段宴秋动筷。
“我只是想起，好像马德年追我的时候也说过同样一句话。”
佟春夏本来是想解释的，可惜解释完才发觉自己颇有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感觉。
段宴秋瞪着她许久，随后才幽幽道：“如果不会解释，就别说话了。”
佟春夏只好埋头吃饭。
半晌，又听见他的声音，“马德年是怎么追你的？”
“送花送礼物送情书，反正男生们都那些套路——”
“男生……们？”段宴秋在说到那个“们”字的时候，颇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有很多人追你？”
佟春夏微微皱眉，“你不知道我人气很高的吗？”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却又坦率得可爱。
段宴秋后知后觉的想起以前经常在教室门口晃来晃去的其他班的男生。
这样一想，手里的肉丸子突然不香了。
段宴秋有些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个什么。于是，他伸手将佟春夏碗里的肉片给夹走了。
佟春夏眼睁睁的看着那片肉片落入了段宴秋的嘴里。
她瞪着他。
段宴秋细嚼慢咽的吞下去了，少年说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以后不许被其他男生偷看。”
佟春夏双手叉腰，“长得美也是我的错？”
“长得美不是你的错，可到处散发魅力就是你的错。”
“我什么时候散发魅力了？”
“你现在就在散发魅力。”
佟春夏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乱哄哄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嘴上还沾着一丝晶莹剔透的油——
佟春夏咬了咬唇，“你……什么时候瞎的？”
某人斜斜的一记眼刀，“你不还说马德年越长越帅吗？”
“我那个时候年纪小，还不具备成熟的审美。”
“也就一个月前。”
佟春夏放下碗，有些哭唧唧道：“你怎么那么小气？”
少年振振有词，“是你先提马德年的。”
春夏扶额。
她算是看出来了，段宴秋的心眼，大约就跟针眼差不多。
两个人的第一顿饭吃得是各怀心思。
一个执着于制造既要显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又要有些许老手讨女孩子欢心的感觉。
而另一个执着于眼前的火锅。
佟春夏疯狂吸入，不停嗦粉，老半晌才察觉到段宴秋注视自己很久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你盯着我干嘛？”
“我在想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是口是心非？”
“嗯？”
“刚刚明明某人坚称自己不饿，可转眼就吃了两碗饭一碗粉，还顺带喝了一杯奶茶。佟春夏，不是都说女孩子遇到自己喜欢的男生都会假装食量很小吗？”
佟春夏突然就觉得手里的东西不香了，甚至是卡住了喉咙。
她轻轻咽了下去，然后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然后她微微一笑，十分甜美，“我……吃饱了。”
段宴秋还伸手数了数桌上的空盘，大约十几个，随后他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嗯，也该吃饱了。”
佟春夏一时有些尴尬，又有一丝恼怒。
段宴秋又淡淡跟了一句，“看来以后的家里开支都得出在吃饭上了。”
一句话让佟春夏闹了个红脸。
光是“家里”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人想入非非。
春夏脸一下红了个透。
到底是年轻啊，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
吃完了火锅，两个人慢悠悠的往学校走。
天黑透了，道路两侧路灯明亮，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佟春夏在前，段宴秋在后，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
就是这半米的距离，让人无法靠近，越是禁忌，便越让人心痒难耐。
佟春夏知道段宴秋就在自己身后。
明明以前两个人有很多话可以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自言自语，可是眼下，两个人却异常的沉默。
她走得很慢，感受着背后那人若有若无的气息。
是牛油火锅锅底味的，佟春夏忍不住猛吸了两口。
刚好看见几个同学往这边看来，视线好奇，不断打量他们。佟春夏心虚的要命，连忙道：“段宴秋，你离我远一点。”
段宴秋反而更靠近了一步，“你说什么？”
春夏翻了个白眼，“我说你离我远一点？”
段宴秋又近了一步，“听不见，你说什么？”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春夏终于认命，“你没戴耳机就听不到是不是？”
段宴秋俯身靠近她耳朵，吐气如兰，酥酥麻麻，“佟春夏，想甩开我，门儿都没有。”
“春夏！！”夜空中传来陆清欢的一声喊。
随后，陆清欢蹦蹦跳跳的朝她跑来，随后再看清了段宴秋后，陆清欢又一个急刹车，迟疑了那么片刻，开始往回退。
佟春夏瞪她，“陆清欢，你在做作的表演什么？”
“我只是感觉到我这个灯泡有些太亮了。”
“你放心，明亮不是因为你是灯泡，而是因为你秃。”
一句话便气得陆清欢狂奔来掐她。
佟春夏撒丫子便跑向一侧的操场。
陆清欢犹如一头野牛一般，很快就抓住了佟春夏，两个人就势一滚，滚到了操场的草坪中间。
陆清欢压着她，笑得猥琐，“老实交代，你两干啥去了？”
佟春夏连连咳嗽了几声，“对天发誓，就单纯的去吃了个火锅。”
“都吃火锅了还单纯？”
“还喝奶茶了。”
“完了，都喝奶茶了，你不干净了。”
佟春夏嗷嗷叫，“陆清欢，你别压着我，我快吐了。”
“不会吧，这么快就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