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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房间内,飘散着浓厚的酒精味,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细缝照应了进来,只不过依然没有唤醒扶在床沿边的男子。
“来,兄弟们再喝一杯,今个陆哥我高兴,谁也别想逃!”
饱含五味杂陈的呢喃声时而响起,男子显然还沉浸在睡梦当中。
“生活的压力让我忘了自己是谁……万万没想到啦啦啦……万万……”
再是一会过去,床角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房间内原本的平静瞬间被打破。
下意识摸索着声音来源的位置,男子终于有些醉眼惺忪地转醒过来,嘴里同时骂骂咧咧道:“老曹这批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别让任何人来打搅我么,整整十七年了,好好睡一觉就这么难?等等,哪来的手机铃声!”
下一秒,男子瞬间惊醒了过来,全身的醉意顿时散出了体外。
记忆中,手机铃声这项功能早就在末日病毒爆发的前三个月便彻底消失了,然而这会不断响起的那首歌曲铃声却又分外的真实。
男子下意识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长期练就的沉稳性子,还不至于让他在此刻慌了神。
然而越是看清身边的物件,他身后的背心越是浸湿了几分,甚至因为注意力过度集中,他都忽视了那个吵闹的铃声。
挣扎了几分钟,在打开窗帘的那一刻,男子终于意识到一切并不是梦幻,揉了揉发油的头发,有些冒烟的嗓子干涩道:“造孽啊!”
“呼!”沉沉地吐了口浊气,几秒过后,男子终于按掉了不断干扰他思绪的手机铃声,随着嘟的一声响起,手机中传来了另一头急促的声音:“喂,是陆昊的家长?”
“家长?”随着这个敏感词汇的出现,一段段信息开始从男子的大脑深处涌来,停顿了几秒,男子有些不自然道:“没错,我是陆昊的父亲!”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从这具身体的记忆来看,还未谈过恋爱的自己的确已经成为了父亲,并且这孩子还不止一个!
“那麻烦你来学校一趟,陆昊动手伤人,导致其他同学受伤,对学校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其余几位家长都已经到达了,需要你尽快配合处理!”
由于男子的反应有些过长,电话中的语气好似更重了几分。
“喂,陆昊的家长,你的在听么,你……嘟,嘟,咯……”男子嘴角撇了撇,也不顾对方呼唤,便切断了通话。
在男子的记忆中已经好久没有人用这等语气命令自己了,拍了拍有些发涨的头脑,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
…………
和光中学,教导处。
一阵阵唾沫,不断从一名额头发量极为稀少的中年男子口中喷溅而出,或许在面对其余几位学生时还稍有克制。
而在面对另一位脸庞尚有着淤青的短发少年时却没有了那么多顾忌,只听他言辞犀利道:“陆昊,你都快成了我教导处的常客了,要不你班主任念在你年少无知,多次为你求情,你早就被开除学籍了!”
望着对方丑陋的面孔,陆昊心中冷笑不跌,却也不回话。
“黄主任,你看这孩子像什么样子,完全没把您当一回事,这一次不管你再怎么劝我们,我们也一定要贵方领导严格处理,要是连这种不知悔改的腐败分子都不处理,我们这些家长怎么能放心让自家孩子在这边上学呢!”
一旁浓妆艳抹的大妈,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宝贝儿子,俨然成了真正的受害人一般忿忿不平道。
“对,没错,学校这一次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就说我家孩子这么乖,怎么可能打架呢!”
这位大妈的话瞬间引起了不少家长的共鸣,纷纷开始吐露自家的苦楚与悲愤。
“唉,各位家长有话好说,现在我不是正在处理么,陆昊的家长一到,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见状,黄光一改先前强势,满脸讨好道。
能来和光中学就读的孩子,家庭皆是非富即贵,即便自己收了某人母亲的许多好处,却也不能为了一颗屎,坏了一锅粥,更何况出手大方的尚有人在。
“哎呀,我到是忘了,这孩子的父母好像离异了,怪不得这么无法无天,别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见自己话语很快有了成效,这位注重“妆容”的大妈赶紧再添一把火道。
“陆昊,你想干嘛,还想当着老师的面动手,太无法无天了!”
就在众人想要迎合之际,前方的陆昊一改先前的沉默,直接冲向了这位爱嚼舌根的大妈,只不过却是被眼疾手快的几位老师拦了下来。
“老何,你怎么看,还要为这个混账辩护么,他还有把我们几个老师放在眼里?我看也不用等他父亲了,你一会就把字给我签了,要不把他给办了,我和光中心以后拿什么教人!”
望着一旁满面踌躇的同事,黄光有些怒火中烧道。
作为陆昊的班主任,何桂还是了解自己的学生的,但是非曲直如今已不是他一人能够定夺,望了望满眼猩红依然想要挣脱上前的陆昊,他心中也是万分煎熬。
然而,一想到自己还在读小学的女儿,以及因为车祸下半身瘫痪的妻子,他最终只好艰难道:“要不再等等?”
“等什么等!何老师,他陆昊是你的学生,我孩子便不是了么,他这么想打人是么,好,大家都别拦着,我来称称他的斤两!”
那位浓妆艳抹的大妈身后,很快走出了一人,若是仔细观察定能发现,对方开合的领口间正纹着“有为青年”方才有的纹理。
见状,黄光暗叫一声愚蠢,也赶忙上前拦着,这不是没眼力劲么,都到这会了,要是让这家长动了手,这事反而不好办了。
只不过,这位男家长的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一时间居然挣脱了黄光的拉扯,眼看一拳便要砸在陆昊的额头之上。
“放任家长欺负学生还不够!你们几个老师也想做帮凶?”
就在这时,一道沉喝声冷不丁的从人群身后的门口处冒了出来。
“好大的帽子!”
闻言,几名教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赶忙松开了束缚陆昊的手,方才险而又险的让陆昊逃过了凑上来的拳头。
至于这名想要动手的男子见自己拳头落空,不禁有些怒火中烧,想也不想便是对着门口吼道:“又是那个没开眼的东西,也不怕老子削你么!”
“你在欺负人家儿子之前,也不先问问他老子叫什么么?”
见门口之人来势汹汹,堵在门口的几人不仅让开了道路,同时一名男子不急不缓地走上前来。
“你就是他父亲!”后者忍不禁气息一滞,底气不仅消去了大半,心虚的试探道。
“废话,你没见这小子和我如同一个模子刻出的样子么,我自然是他老子!”
陆杨翻了翻白眼道。
仅是一对眼,陆杨便确认了陆昊的身份,这般痞帅痞帅的面孔,不是自己崽子又是谁。
“陆昊家长,你终于来了!”
而在人群一角,班主任老何好似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不自禁地松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