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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天,唐墨还是习惯性地在5点40醒来,哪怕这是在海上漂流,也没能改变他的生物钟。
一经醒来,肚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唐墨瞄了一眼船尾用网兜和绳索双重加固的罐头,最终还是压下了偷吃的想法。
偷吃只会加剧他和杨田成之间的矛盾,同时也会加速他们走向死亡
往常的日子,这个点醒来之后他是要练功的,只不过在这本狭小的救生艇里,巴掌大的地方还被分出一半来存放物资和淡水,他连仰卧起坐都没有足够的空间,更别说施展开来练功了。
不能打拳吗?唐墨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摆出一个姿势——乾坤桩。
形意拳的乾坤桩,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足心空涵如行泥地,两膝放松微屈与足尖相对。两臂向前抬起,屈肘沉肩,掌心向里,高与胸齐,如抱球状,蓄力不用力。顶头竖项,正脊拔背涵胸,肌肉松净,气沉丹田。
形意拳站桩功有:定劲桩、乾坤桩、鸡腿桩、三体桩。唐墨就从乾坤桩开始练起。
皮筏救生艇在海上飘荡,在海浪的轻轻摇摆下,救生艇的重心、唐墨身体的重心时刻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唐墨正在站着桩,被一个海浪一晃荡,重心顿时偏移,身体即刻前倾,眼看就要摔倒。
唐墨的右腿本能地往前踏出一步。
这可不得了了,唐墨这才意识到他旁边还睡着一个人,要是这样踏下去,肯定会往杨田成身上踩上一脚。
要是好死不死的还踩到重要部位,那麻烦可就大了。
唐墨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许多念头,在脚板落下之前硬生生收住脚,身体后仰,右脚上台,只靠左脚站立在皮筏艇上。
恰在这时又一道海浪荡来,皮筏艇再次摇晃,唐墨“噗通”一声,仰着向后掉进海里。
“嚯,什么情况?”
刚才即将被踩到都没醒过来的杨田成,此时一翻身爬起来,看到空荡荡的救生艇,立马意识到是唐墨不见了。当即绕着救生艇扫视一圈,在救生艇的另一侧发现了泡在水里的唐墨。
这会儿唐墨刚好从水里钻出头来,甩着头发上的水,对他咧着嘴傻笑。
“早安,杨叔叔。”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下,睡个觉都不安稳。你干嘛了?”
“没事,我早起惯了,起来连连功。”
唐墨很潇洒地把真相告诉杨田成,心里还认为他会夸自己几句苦练不辍什么的,没想过招来的确实杨田成的训斥。
“你疯了,你竟然在练功!”杨田成马上睡意全无,震惊地看着唐墨。
“怎么了杨叔叔?练功不好吗?可以保持身体健康,能坚持到搜救人员来解救我们。”
杨田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你不是练功练傻了吧。要是在物资充足的时候,随便你怎么练都行。但你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
“在海上,等救援。”唐墨答道。
杨田成伸手戳了戳唐墨的脑袋,狠狠道:“我们的存粮只够吃四天,不,算上今天也只剩下三天;淡水能坚持最多六天。”
“你还想着练功,你知不知道,要是给你这一折腾,身体会消耗掉巨大的能量和水分,那几个罐头都不够你一天吃饱,那些水也不够你两天喝的。你告诉我后面怎么办,等死吗?”
唐墨终于知道杨田成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了,自己本以为能保持健康的运动,这时候竟然差点把自己和对方提前送入死亡等待区。
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要知道,这里的每一口口粮都无比珍贵,每一滴淡水都意味着活下去的希望,怎么能如此浪费。
就算自己不怕死,也没权利把别人提前送入死亡。
想明白其中利害,唐墨在杨田成的帮助下重新爬上船,低着头道:“对不起,杨叔叔,是我考虑不周。”
“算了算了,”杨田成摆摆手,道,“下不为例,否则我直接把你丢在大海里,让你自生自灭。”
“是,我保证不再犯!”唐墨右手朝天,发起誓来。
“行了,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多睡会儿吧。睡觉是耗能最少的运动。”
在物资匮乏的海面上漂流,早餐是不用想了,老老实实饿着吧。
等到太阳高升,天气已经炎热到无法再安然入睡的时候,唐墨向杨田成说出他的想法。
“杨叔叔,教练说如果在海上意外遇难,被迫漂流,那就要尽可能收集海上的漂浮物,不管是木板还是泡沫或者他的东西,任何一种有用的都集合起来,用这些东西来打造自己需要的东西。”
“你的想法很好,我也一直在留意这些东西,不过自从我们漂流以来,还没遇见有这样的漂浮物,我们很可能距离沉船位置已经很远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趴在船上让救生艇内尽量被太阳晒干,这样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容易身体失温。
搜寻了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在海面上发现有用的漂浮物,两人不禁有些气馁。
唐墨见杨田成掀开塑料布想要喝水,连忙出声制止。
“怎么呢?”杨田成疑惑道。
“杨叔叔,教练说,漂流的前三天最好不要喝水,当身体开始脱水时,身体自身防御机制会自然保留水分,以适应环境生存。您不是一直都说淡水不多吗,那我们更加要节约资源了。”
杨田成微微一愣,随即停下手上的动作,说道:“小子,可以啊,说得一套一套的,行,我听你的。”
唐墨嘻嘻一笑,重新把身体缩回角落里,等待午餐时间的到来。
按照他们重新制定的计划,他们决定在昨天饮用足够的雨水、分食一个句子罐头之后,从今天起将只在中午分食一个罐头,并且不再饮用淡水。
也就是说,除了中午进食的橘子罐头及汤水,全天再无其他任何吃喝补给。
你可以一两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享受慵懒的周末。但当你在茫茫大海上,看不到被救的希望、被烈日暴晒、只能吃一丁点儿东西的时候,你还能像在家躺尸那么无忧无虑吗?
唐墨现在就面临这样的状况。
尤其是对他这么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来说,一天只吃几口东西,那是得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