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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宫宴之后,一切都回到了正常,只是陆明知道这一切都回不到了从前。
“郎君。”
王飒的声音依旧娇滴滴的,但陆明知道她并不是她。
她谄媚的看着陆明,脸上的笑容满是讨好,“您的酒!”
她终究不是她,那个女人是从来不会对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房门合拢,房间黯淡了下来,唯有朦胧的烛光在摇曳着。
陆明坐在桌旁,有些邋遢,也有些衣冠不整,桌上地上摆着很多空掉的酒瓶,最显眼的还是距离他手不远处的两颗金色骰子。
“咕嘟!”
“咕嘟!”
桌上的酒被陆明一饮而尽。
距离年关宫宴已然过去一月有余,但陆明还是感到了无尽的悲凉。
曾经无情的嘲笑王飒是舔狗的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王飒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想她了。
想起了那个告诉他要是敢去青楼就杀了他的王飒。
想起了那个与他平等对话的王飒。
想起了那个对着他说,郎君现在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的王飒。
想起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选择重新将命运骰子交还给她】
陆明捏着骰子,自嘲的笑了起来,“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我做不到像她那般,所以命运还是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才能放心。”
【我理解你的想法与做法,但我为王飒小姐感到不值】
陆明无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老老实实做我的反派呗,我记得接下来的剧情好像是靖安侯府那位和我定亲的嫡女要来退婚。”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要是现在收拾收拾还能以一个崭新的形象迎接他们】
陆明闻了闻身上有些发臭的衣服,“确实不能在这么颓废下去了。”
他拉开门,是个大晴天。
转头对着值守的丫鬟说道:“给爷准备热水,爷要沐浴更衣。”
“好!”
………
马车“吱呀。”“吱呀。”的前行着,车内檀香渺渺,居于上首的是靖安侯丁仲谋,其下是他的嫡长子,丁宇元。
“父亲,徐国公府虽然不是什么顶尖豪门,但也是一流的权贵之家,即便心疼妹妹那也不该如此交恶,更何况平夫人一说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靖安侯丁仲谋年四十五,不过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面白如玉,丰神俊朗,端得是个中老年帅哥,他睁开养神的双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可知年关宫宴发生的事情?”
“自是知道!”丁宇元感慨的说着:“真没想到那般的大才子竟然会是抄袭出来的。”
“那你可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去退婚了吗?”
“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莫不是妹妹嫉妒陆明与他那位平夫人的情谊,怕嫁过去受欺负?大可不必,我观那平夫人也是贤良淑德之人,妹妹嫁过去必能有娥皇女英之谈。”
“糊涂!”丁仲谋低声喝骂道:“你这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勋贵世家首重传承,我即便再宠爱宇菲,也不会因为男女之情这等小事,而去与徐国公府交恶,更何况,似我等这般世家,他陆家真敢做出宠妾灭妻,折辱正妻之事?退婚,并非因为此事!”
“儿子不知何事?还请父亲明示。”
“徐国公府离破家灭门不远矣!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年这徐国公府必然败落。”
“啊!”丁宇元悚然一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徐国公府乃是开国勋贵,传承至今已有九代,门生故吏更是遍布全国,怎么会有如此灾祸?”
丁仲谋的声音低了一些,“外有储君虎视眈眈,内有继承人色令智昏,暗处还有阴鸷小人伺机而动,这徐国公府怎能不败。”
“还请父亲详谈。”
“你觉得陆世子是何人?”
“赤诚君子。”
“错了!”丁仲谋低声笑道:“色令智昏之人罢了,虽有急智,但必担不起徐国公府这诺大的家业!”
丁宇元毕竟不是蠢笨之人,他立马反应过来,“父亲是说,宫宴之上发生的事情,是他们设的局?”
“孺子可教。”
“可是谁又会拿《将进酒》这般诗作用来作局,等等,父亲的意思是,曹修远也是陆明他们一伙的。”
“虽非一伙,但估计也相差不远,宫宴之后这三人可有何损失。”
赤诚君子陆明。
为夫正名王飒。
锦羽卫南镇指挥曹修远。
丁宇元喃喃自语:“他们三人都没有太多损失,要说损失,也就是曹修远损失了些名声!”
“是啊,只是损失了区区名声,不到一月便成为了天子亲军的锦羽卫南镇指挥,仅次于卫帅的四镇指挥之一,你说这是不是桩好生意。”
“却是一笔好生意,只是得罪了储君!”
“并非是得罪了储君,你可知曹修远是如何起势?”
“去年的中秋诗会,一首《水调歌头》技惊四座。”
“那你可知这中秋诗会的举办人是谁?”
“太子殿下!”丁宇元大汗淋漓,脑中如同乱麻一般的思绪此刻清晰无比。
“我明白了父亲,曹修远一直是太子殿下的人,他与陆明合谋的最大目的,其实就是想要让求仙问道的老皇帝注意到他,继而让他进入天子亲军。不过太子殿下为何要在锦羽卫安插人手?他要干什么!那可是天子亲军,从东宫时期就跟着陛下的锦羽卫。”
丁仲谋端起茶杯,吹了吹上边的热气,轻声说道:“天下岂有四十年之太子呼!”
丁宇元手中茶杯摔落,他先是一愣,然后如同蚊音一般的声音传出,“您是说,太子要谋反?”
丁仲谋无奈的瞅了自家傻儿子一眼,低声说道:“怎么可能,老皇帝还能有几年活头?储君年富力强怎么会做这种便宜他人之事,储君应该是为了预防他那几位有意皇位的弟弟行秦二世之事。”
“那这又与徐国公府有何关系?”
“与虎谋皮,自然是要被虎噬。”
“您是说太子会卸磨杀驴?”
“驴?他们不过是养肥的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