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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正阳宫的路上,方稗稗没忍住问:“她就是皇后那个女儿?”
夏侯让“嗯”了声。
方稗稗道:“她似乎在对你释放善意。”
夏侯让不语。
方稗稗:“你之前生存艰难,为何不找座靠山呢?”
夏侯让嗤道:“找谁,皇后吗?”
方稗稗点头。
“在宫里,最大的靠山就是那个人。”
“他若不喜,谁敢与我走近?”
“再者,我怕为难别人,更怕别人的善良一碰就碎。”
方稗稗沉默了。
夏侯让又道:“夏侯瑛淑敢这时候找来,估计也是见那人松口,准许我回宫吧。”
“你恨他吗?”
“你说呢?”
方稗稗站到他面前,盯住他眼睛道:“那就收好你恨。”
“对他展露真诚的笑容,告诉自己,他是你最崇拜、最尊敬、最喜欢的人。”
夏侯让直视她的眼睛:“夫子这招叫什么?”
方稗稗:“卧薪尝胆。”
“昂首挺胸是登不了高峰的,尊严、脸面,在成功面前不值一提。”
“要脸就先不要脸,要尊严就得先放下尊严。”
“你要学会笑,对所有人都笑。”
夏侯让:“对所有人都笑,那不就是大皇兄吗”
方稗稗问:“怎的,有人已经先用这招了?”
夏侯让点头。
方稗稗:“没事,他笑他的,你笑你的,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现在,跟着我学,嘴角上扬说茄子!”
夏侯让扯扯嘴角:“瘸子”!
方稗稗:“是茄子不是瘸子!”
夏侯让:“瘸子!”
方稗稗无奈摇头:这厮原来不止恐高,还ue__ie不分啊!
旁边的蔡公公没忍住噗嗤一声,在夏侯让看过来时忙跪下请罪:“老奴该死!”
方稗稗看向他,突然想起队伍少了一个人来,问:“小虫子呢?”
蔡公公又道了声“老奴该死!”
方稗稗:“你把他杀了?”
蔡公公……
夏侯让不耐烦道:“问你什么就答,再啰里吧嗦,就真去死!”
少年的耐性,也只是针对打不过的方夫子。
对于其他人,他还是那个暴虐的五皇子。
蔡公公结结巴巴道:“小虫子他、他找猞猁去了。”
方稗稗这才又想起猞猁来,确实是好半天不见它了。
忙问:“猞猁不见了?”
“回夫子,到皇子所后,老奴忙着打扫,小虫子又出去探听消息,所以、所以就没注意它什么时候跑了出去。”
“不过夫子放心,老奴已经让小虫子去寻了。”
方稗稗有些担忧:“它跑出去,不会惹什么乱子吧?”
夏侯让安慰道:“估计只是一时好奇四处走走,没事的。”
方稗稗:“但愿吧!”
不过现在就算有事也没办法,申时快到了,他们可不敢在皇帝的宴会上迟到。
让蔡公公起身,三人继续往前。
这时旁边走来一群人。
为首之人身着紫色衣袍,二十七八岁,走路一拐一拐的,明显的一条腿不良于行。
方稗稗低声问旁边的蔡公公:“他是谁?”
蔡公公道:“二皇子,贤妃娘娘所生。”
夏侯让和方稗稗停下,打算让他们先走。
没办法,刚进宫,无权无势谁都惹不起,只能处处避让。
谁知,那二皇子看到他们却停了下来。
夏侯让只得带着方稗稗和蔡公公前去行礼。
夏侯让牢记方稗稗的话,见谁都要微笑。
于是,他微笑着躬身,叫了声:“瘸子!”
方稗稗……
蔡公公……
二皇子和他的随从们……
无人说话,一时落针可闻。
夏侯让也呆愣在原地,有些尴尬,更多的是,当着惹不起的瘸子叫人家瘸子,该如何收场。
方稗稗斜眼,见二皇子脸上的肉已经开始抖动起来,忙上前道:
“二皇子恕罪,我家五皇子是个大舌头,他本想说,其实……
“其实什么?”
“他说,其实,您可以坐轿辇。”
“是吗?”
夏侯让逼不得已只能大着舌头道:“谢谢(是是),剁掉脸(坐轿辇)。”
夏侯良呵呵笑了。
“不用谢!”
“来人,给本宫剁掉他的脸,顺带割掉他的大舌头。”
一声令下,夏侯良身边的十几个奴才蜂涌过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方稗稗:天杀的死瘸子,这是逼我放大招啊!
就在她准备出针废掉瘸子的另一条好腿时,一声清脆的嗓音响起:
“二皇兄好大的威风,这是要剁掉谁的脸呢?”
身后,夏侯瑛淑带着她的奴才们走了过来。
面对大夏朝这届唯一的嫡公主,夏侯良虽为皇子,在她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
他微微躬身:“六皇妹来了!”
“我若不来,二皇兄要兄弟相残吗?”
这话吓了夏侯良一跳,忙道:“六皇妹慎言,是这贱种先对为兄无礼的。”
夏侯瑛淑双手往后一背:“二皇兄才要慎言。”
“五皇兄和你我一样,都是父皇的种,你这话,是在骂父皇吗?”
“不不,我是……”
“二皇兄,父皇今日第一次大宴群臣,您还是别扫了他的兴才好,不然,他怕是不会听你任何解释的。”
“六皇妹提醒的是,是为兄考虑不周!”
“如此,那二皇兄就在后面慢慢考虑吧。”
“五皇兄,咱们一道走,我正好有个问题要请教一下这位方夫子。”
夏侯让忙道:“六皇妹请。”
他也不装大舌头了,反正是不是真的大舌头,夏后良都不会放过自己。
待几人走远后,夏侯良冷飕飕看向身边的曾太监:
“本宫怎么不知道,那贱种何时跟夏侯瑛淑这么要好了?”
曾太监小心翼翼道:“主子您是知道的,皇后娘娘一直在暗中对他有所照拂。”
“六公主会帮他,意料之中的事。”
夏侯良冷哼:“算这贱种运气好,本宫不信,他次次都能碰到夏侯瑛淑。”
“派人给我盯紧了,本宫要他,比本宫还不良于行。”
“是。”
前面,夏侯瑛淑问走在身旁、稍微落后自己小半步的夏侯让:
“五皇兄才进宫,怎么就得罪二皇兄了?”
夏侯让想着方稗稗的话,便也不再冷脸。
他叹了口气:“是我嘴拙,突然叫了他一声瘸子。”
夏侯瑛淑听了笑得花枝乱颤,半晌后道:“活该你要被割舌头。”
“那可是他的大忌,无人敢在他面前提一个瘸字,同音字也不行。”
方稗稗好奇:“说曲、缺、区也不行吗?”
“说去、雀、趣也不行。”
“说了会怎么办?”
“轻则吃板子,重则丢性命。”
方稗稗啧啧摇头:“看来此人不仅身体残了,心理也残了。”
“可怜、可怜!”
夏侯瑛淑看她一眼:“夫子不是舌灿莲花吗,怎的刚才不管用了?”
方稗稗道:“舌绽莲花,也只有公主这种人美心善的菩萨懂得欣赏。”
夏侯瑛淑冷哼一声:“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