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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逸眸光瞬间冷凝。
他就知道,颜默清吃准了苏苏心软,又在这里玩苦肉计!
他随即收敛了一身寒气,从容走到苏映月身侧。
“颜公子再三舍命相救,这份恩情本王同苏苏,自然会记在心底、”
宗政逸说这话时,宣誓主权一般地搂上了苏映月的肩膀。
他眉梢一挑,目光得意地看着颜默清。
颜默清眸底微沉,面上却不显,虚弱一笑。
“不必,倒是秦王脸色这般惨白,看着倒像比我的伤还重呐!”
他清润的嗓音,意味深长。
苏映月闻言,几乎是下意识转身,便要去解宗政逸的护腕,想要撸起他的袖子,看看他小臂上的红线到了何处。
宗政逸立刻抽出胳膊,眉目飞扬,语气轻松道。
“苏苏,不必担心。我是乍看你在敌军后方,吓的本王险些没了半条命,脸色哪里好得了?”
苏映月闻言娇嗔一笑,“油嘴滑舌。”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她的目光仍是停在宗政逸的胳膊上。
宗政逸知道,苏苏一旦起疑,便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其实,刚才他早已经看过小臂内侧的红线,还差一毫便要到达臂弯,仿佛自己一脚已经踏入鬼门关,另一只脚已经抬起随时会迈入。
他看了一眼苏映月圆滚滚的肚子,绯色的薄唇绷紧。
为了孩子,他也不能有事。
想到这儿,他抬眸幽深的眸子,看向苏映月时柔暖得,仿佛阳光洒落。
他一把将苏映月搂入怀中,忍着心口的痛,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然后,宗政逸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苏苏,我要即刻领兵攻下罗些城,所以要三日后才能回来。”
苏映月并不担心宗政逸,但还是开口叮嘱道。
“那将手雷带上吧,至少攻城时,一定能用得上。”
“好。”宗政逸轻点下颚,在苏映月发顶温柔一吻。
话落,他便转身离去。
陈善斌见宗政逸一走,紧绷的情绪立刻一松。
苏映月亲自将颜默清送进了单人病房。
“看来,你又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颜默清凤眸微扬,虽是憔悴,但是脸上却神采飞扬。
“求之不得。”清润的语气意味深长。
苏映月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心底一阵尴尬。
颜默清识趣地没有再继续这一话题,他看了一眼陈善斌。
陈善斌心领神会地,将一个食盒递到了苏映月的手上。
“苏姑娘,这是我们主上早起做的酥油饼。
就算你不喜欢,也看在他今儿留了这么多血,别再浪费他这一番心意了。”
苏映月心虚地接过食盒,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扯唇干干一笑。
“那些……其实我都吃了,没有不喜欢,只是不好总让颜公子这般辛苦。”
随即她在颜默清,目不转睛的视线里,吃光了一盘子的酥油饼。
她吃到最后,点心实在有点干,但是苏映月迎上颜默清期待的目光。
她实在又不忍心,让此时重伤的颜默清失望,于是她近乎干噎。
颜默清眼底划过一抹促狭的笑意,“食盒里还有玉米汁。”
苏映月闻言,直接掀开壶盖,几口喝光了玉米汁。
她喝的太急,但这玉米汁却意外的香浓顺滑。
颜默清见状,唇角微掀。
“这玉米汁倒是十分容易,你若是喜欢,便让陈善斌每日帮你做一些。”
苏映月点了点头,这次没有拒绝。
她此时,就算是彻底明白了颜默清的心意。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无法狠心,拒绝他这些合理并不过分的要求。
就算,他身上疑点重重,但他这样的重伤,自己也问不出口了。
这次箭伤太过密集,而且真的是九死一生。
苏映月一离开房间,陈善斌便愤愤不平道。
“主上,就算你要用苦肉计,也不必受这么重的伤啊!”
颜默清故作疲惫地垂眸,语气淡然。
“与聪明人打交道,最忌讳的便是自以为是。”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他心底清楚。
若是他愿意,他的确有很多苦肉计的办法,每一个都不必如此遭罪。
其实当时情况危急,他只是本能地将她护在了怀里。
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这般地做了。
连他自己都意外。
陈善斌虽是贵族出身,但是自小便是北夏皇帝,挑给主上的伴读。
他又怎么会不了解主上的手段?
只是,他不忍戳穿。
只是希望,等苏姑娘失忆后,她也可以像待秦王这般,回应主上的一腔热血。
苏映月还没回到自己的门诊室,便看见桉木醇眨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她询问地看向了桉木醇。
“笙姨和库洛爷爷想见你。”
桉木醇一想到大长老库洛爷爷的打算,她便觉得有些心虚张不开口。
苏映月现下左右也不算忙,于是用目光示意桉木醇前面领路。
桉木醇见苏映月没有拒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于是,二人来到了桉木笙的单间病房。
吱呀——
桉木醇推开了房门。
“廓落爷爷,笙姨,秦王妃来了。”
苏映月顺着桉木醇的视线,看见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老神在在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他的身侧还坐着,一个麦色肌肤,气度不凡的少年,这少年正是库洛族长。
库洛族长见苏映月进来,便起身对苏映月,行了一个标准南夏儒生礼。
苏映月眼底划过一抹惊讶,心底也升起了几分好奇。
于是,她在另一侧坐下。
“不知道夫人和这位老人家,找本宫何事?”
她眸光转向了床上的老夫人,开口客气地问道。
桉木笙这些天,越发觉得苏映月会是个好女帝,但是她却越发不敢贸然坦露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怕,怕苏映月知道了,反而会疏离自己。
她从未想到,在南夏没有生母的孩子,会过得那么不容易。
若是她知道,她一定会早早地将她接到自己身边,绝不让她受一点苦。
想到这儿,她敛去眼底的愧疚,从枕边拿出来一个小包袱。
包袱里面,都是充满了南疆特色的刺绣,刚出生婴儿的小衣服、鞋子、袜子。
“这是我和醇儿无聊时,随意做的,还希望秦王妃不要嫌弃。”
苏映月接过包裹,看着细密的针脚和精美的刺绣。
她眉眼的笑意,情不自禁地深了几分,艳烈的脸不觉间也柔暖了几分。
“谢谢。”
桉木笙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模样,唇角的笑意也慈爱了几分。
“你若是喜欢,我和醇儿再帮你多做一些。”
苏映月抬眸没有客气,“那可能要麻烦你们帮我做双份了。”
她这个母亲太不称职了,若是他们愿意帮忙做,那么真是雪中送炭了。
毕竟她肚子两个球,他们是肯定不会呆到足月的。
也就是说,她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卸货,和孩子见面了。
桉木笙闻言,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双生子?”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龙凤胎。”苏映月摸着肚子,眼底笑意又深了几分。
被晾在一旁的大长老,看着桉木笙没出息的样子,眼底立刻划过一抹不满。
“咳咳,二长老,我们是不是该说正事。”
苏映月闻言,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几分。
难怪她看着这位老夫人,会觉得莫名地熟悉。
原来桉木笙就是,向执哉口中所说,原主的外祖母。
但是,她明知道,自己找她有急事,她却就这样静静地观察了自己这么多天。
直到自己的身份,被另一个人戳穿。
桉木醇看着苏映月冷却下来的神情,眼底划过一抹无奈。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叫月月,但又怕苏映月会拒绝自己。
最后,她干脆省略了称呼。
“在南疆,并不是子承父业,南疆世代都是,谁能养出蛊王,且得到蛊王认可,便能成为南疆女皇。”
苏映月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倒是解了她一直以来的困惑。
难怪曼城主和向执哉认自己为主,非但没有一分不甘愿,反而兴奋的与有荣焉。
“但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