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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庄园年初才开始筹建,上月才能住人。庄园住人带着太太,非常热情的介绍着这栋庄园的来历。原来这对中年夫妻不久前也曾是大城市的白领阶层,属于精英人才。只不过他们夫妻喜欢田园生活,所以用十几年工作下来的全部积蓄在城郊买下这片地,庄园主人自己设计图纸,找人打造出如今的庄园。
庄园女主人面容和善,四十多岁但保养很好,皮肤看着白皙也没有皱纹,好像二十多岁的少女。季笙歌一边听庄园女主人介绍,一边心生羡慕。
其实她也有这样的愿望,年轻时努力工作,等到一定的年纪时就在偏僻山间建座院子,闲暇时种种菜,养养花,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时,还可以往世界各地到处去看看。
“唔。”季笙歌忍不住弯起唇,眼前似乎已经幻化出那种画面。
庄园女主人见她一直挽唇轻笑,不禁问道:“季小姐喜欢这里吗?”
“喜欢。”季笙歌如实回答,她挑眉往庄园外面看了眼,浓黑的夜空中暴雨依旧,可这一方小小的庄园内却出奇的安静和谐。哪怕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可这里却始终能够令人如此安心。
大概,这就是所谓家的美好安逸。
庄园女主人径直向前,打开走廊最里面的房间后,将季笙歌带进去,“就是这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季小姐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季笙歌抬脚走进卧室,北欧装修风格的房间顿时使人有种回归田园的美感。白色的墙壁,原木色的桌椅,房间中央那张原色双人床看着就很舒适恬然。
“不需要了,这里很好。”季笙歌礼貌的回应,床上铺陈的被褥很新,一看就是刚刚换过的。桌椅板凳都纤尘不染,房间收拾的格外整齐。
“季小姐满意就好。”庄园女主人浅浅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暖色。季笙歌看人很喜欢眼缘,这位庄园女主人眉清目秀,怎么看都舒服。
“今晚你们住在这里,如果还缺什么,想起来再找我要也行。”庄园女主人笑了笑,语气温和。
“你们?”季笙歌察觉到她的话语,瞬间蹙了蹙眉,“这个房间要住两个人吗?”
庄园女主人点点头,笑道:“对啊,你和顾先生不住一起吗?”
“呃……”季笙歌脸色一僵,刚要开口反驳,却被身后的男人抢先。
“我们住一起。”
听到男人的声音,季笙歌惊讶的偏过头。不知道何时,顾唯深已经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过来。
只不过他身上的衣服并不是他自己的,尺码稍微有些偏小。
“我们……”季笙歌动了动嘴,还想要反驳,但被顾唯深先一步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捏在掌心里。
“这里只有两个空闲房间,我们住一间,司机住一间。”顾唯深面色淡然的开口,那张俊脸的神情看不出任何起伏。
季笙歌眨眨眼,心想这话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要是这样划分的话,不应该她自己住一间,他和司机住一间吗?好歹他和司机都是男的啊。
眼见季笙歌紧蹙的眉头,顾唯深笑着低下头,薄唇贴向她的耳边,说道:“你总不能让我和司机住一个房间吧。”
“为什么不能?”季笙歌撅起嘴巴,瞪着他反问。
男人含笑弯起唇,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见她散下的碎发拂开,“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为什么。”
“……”
庄园女主人站在边上,眼见他们两人姿态亲密的低语,不禁笑了笑。热恋中的年轻情侣多数如此,她当年和先生谈恋爱的时候,也总喜欢对着他撒娇。
“顾先生,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庄园女主人开口岔开话题。
顾唯深依旧握着身边人的手,点点头,“还没吃。”
“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话落,庄园女主人立刻转身走去厨房,开始帮他们准备晚餐。
顾唯深伸手将身边的人拉到卧室里,并且将房门关上,“你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湿,先去洗个澡,小心别着凉。”
面前的男人语气霸道强势,俨然还和从前一个模样。季笙歌心头微微有些生气,可也找不到说辞发作。
眼见她抿唇站在原地没有动,顾唯深似乎想起什么。他尴尬的抬手抵在唇边咳嗽声,继而道:“你去洗澡吧,我去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随后男人打开门走出去,神情微有些尴尬。等他离开后,季笙歌才松口气,上前将门锁上后,来到浴室。
庄园女主人非常细心,早已在浴室中留下一套崭新的睡衣。季笙歌拿起来看了看,尺码与她平时穿的衣服差不多。
身上的衣服潮湿不舒服,头发也还没干。季笙歌真的有些担心生病,立刻将身上的湿衣服脱掉,走进浴房。
打开花洒,立刻有温热的水流由头顶冲刷下来。季笙歌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整个人洗过热水澡后顿觉舒服很多。
须臾,她换好衣服出来时,很快用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收拾好所有事情,房间的门恰好响起。季笙歌低头看眼身上的睡衣,确定没有不妥后,才过去将门打开。
男人手中端着托盘,绕过她的肩膀走了进来。他将餐盘放到沙发边的小圆桌上,把一道道热菜摆好。
红烧鸡块,干锅豆腐,还有个炒青菜。虽然只有三道菜,但每一样都是季笙歌喜欢吃的。她闻着饭菜飘出来的香气,肚子一阵咕噜叫。
“吃吧。”
顾唯深坐在她对面,拿起筷子递给她。季笙歌也没推辞,直接拿过筷子后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鸡肉紧实滑嫩,一吃就知道是散养的那种柴鸡,味道十分好。季笙歌端着饭碗,食欲大开的开始吃饭。
小小的原木桌前,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顾唯深单手撑在桌前,眼见对面的人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塞,心想这饭有这么好吃吗?
房间中只有咀嚼的声音,似乎有些尴尬。季笙歌转手拿起电视遥控器,将液晶电视打开。周围有点响动,总不会太尴尬。
电视里面的新闻都是报道今晚这场暴雨,根据气象局最新报道,这场暴雨要到后半夜才能逐渐减弱,预计明天才能放晴。
季笙歌微微叹口气,想来今晚肯定要住在这里了。对面的男人见她神情透着不自然,便也收回目光,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庄园女主人看着文文静静,气质卓然,没想到烧菜的厨艺很好。顾唯深这种常年吃遍山珍海味的挑剔嘴巴,都不得不承认,这种农家饭好吃。
两碗米饭很快见底,季笙歌看到对面男人一改往日优雅的用餐动作,不禁弯了弯唇。原来他用筷子吃东西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狼吞虎咽啊!
可是以前他吃东西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季笙歌双手托腮,心想应该是庄园女主人的厨艺太好了,以至于平时那么矜持的顾家三少都放弃了规矩。
啧啧啧。
不多时候,顾唯深吃饱后,将餐盘端了出去。季笙歌来到窗前,拉开白色纱帘往外看了看,降雨时大时小,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卧室的门一开一合,季笙歌偏过头,只见重新回来的男人手中多出个暖箱。原本趴在暖箱中睡熟的狗狗,这会儿也已经睁开眼睛。
“嘿哈。”
季笙歌欣喜的走上前,立刻接过男人手中的暖箱,打开盖子后将里面的狗狗抱出来。小家伙刚睡醒,这会儿正撑开前腿趴在季笙歌怀里磨蹭撒娇。
这小东西的言行举止,甚至神态都同嘿哈像极了。季笙歌盯着缩在腿上的这团白绒绒,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嘿哈了,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再次将它抱在怀里。
“它很乖。”顾唯深坐在季笙歌身边,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笑道:“比起嘿哈刚被抱回家的时候,它真的很听话。”
这话确实不错,季笙歌眼底微微泛起几丝笑意。当时顾唯深把嘿哈刚刚带回家的那段日子,那个小家伙每到天黑就闹,闹的人整晚不能入睡。可如今这只狗狗,则安静很多,吃饱后就自己缩在一边,安静的睡觉,完全不会吵人。
原来狗狗的性格也和人一样,有的乖张,有的古怪,有的任性,还有的温柔安静。季笙歌掌心轻落,一下下揉着怀里狗狗的小脑袋,眼神温和,“嘿哈,以后你就跟我在一起,叫嘿哈好不好呀?”
“你都给人家起了名字,还问好不好有意义吗?”身边的男人骤然开口,季笙歌挑眉盯着他那副揶揄的语气,稍稍有些不悦。
深吸口气,她把怀里的嘿哈搂的更紧,道:“这只狗多少钱?买狗的钱我来出。”
闻言,沙发里的男人皱了皱眉,“如果要是花钱买的话,多少钱我也不卖。”
“你……”季笙歌刚要开口,但被男人伸手打断。
“笙歌。”
顾唯深仰起脸,深邃幽暗的双眸直勾勾望进对面人的眼中,“这只狗是我赔给你的,是我欠你一只嘿哈。”
听到她的话,季笙歌心底微有动容。有关嘿哈的事情,那天顾锐已经说过。她没有想到虞宛竟然能够对一只狗痛下杀手。
此时她低着头,心中的情绪一时间百转千回。
“嗷呜,嗷呜。”
腿上的小狗低低叫起来,季笙歌伸手将嘿哈放到地上,让它自己去玩。她依旧低头坐在沙发里,好像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男人眼见她低头不说话,卧室中的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他轻轻叹口气,抿唇道:“我今晚睡沙发,你睡床。现在你去休息吧,我出去抽根烟。”
话落,顾唯深便站起身,准备出去抽烟。
垂在身侧的左手,蓦然被身边的人拉住。顾唯深讶异的偏过头,却见季笙歌仰起头,黑亮的目光朝他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虞宛的那一晚……你被顾锐下了药?”季笙歌努力屏住呼吸,希望自己开口的声音不要发抖。
男人眼神瞬间变的暗淡,“说不说,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季笙歌一下子拔高嗓音,起身后站在男人面前,与他目光平视,“顾唯深,这是不一样,你懂吗?”
不一样?
男人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幽暗的双眸神情变的艰涩。他薄唇紧抿,俊脸因为某种情绪,紧绷起来的弧度冷冽,“可我无法确定,那晚究竟有没有碰过虞宛。”
顾唯深敛下眉,声音透着几分沙哑,“那晚的事情,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第二天早上醒来,虞宛就躺在我身边,她……”
一把按住男人的薄唇,季笙歌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那些细节她不想听,也不想再去回想,只是眼眶内,不自觉泛起泪光。
顾唯深垂下脸,眼见季笙歌眼眶内的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在他的意识里,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季笙歌在他面前落泪。
离开西府名都的那一天,她都没有哭过。
男人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别哭。”
季笙歌紧紧咬着下唇,其实并不想流泪。尤其在今晚这样的场合,可是眼中的泪水仿佛带着某种情绪,她根本无法控制。
眼底的泪水越积越多,眼泪似乎变的更加汹涌。季笙歌无力地低着头,将脸靠在男人的肩头,哭的委屈又伤心。
她的眼泪很快浸湿胸前的衣服,顾唯深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他只能双开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让她更加靠近自己。
男人性感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下,他心中很明白,为何季笙歌会落泪。可是那一晚他无法确定有没有碰过虞宛,这个不确定的答案,算是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最最挫败的一次,也是最最无可奈何的一次。
“笙歌……”
顾唯深动了动嘴,只觉喉间酸涩。他缓缓垂下脸,伸手抬起季笙歌的脸庞,深邃的目光与她相抵,“别哭了。”
只可惜,男人的话并没有阻止女人的眼泪。
眼见她哭的眼睛都红肿,顾唯深更觉得心疼。他盯着她红肿的眼睛,蓦然低下头,将唇落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下。
季笙歌没有躲闪,感觉到他落在额前的亲吻后,眼眶蓦然一酸,再度落下泪来。
她的眼泪含着委屈,含着心痛。
顾唯深心尖揪了下,张开双臂后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你这么难过。”
男人的怀抱温暖结实,季笙歌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那句歉然的低喃,只觉得眼泪流的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