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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郦一脚踹在了张修的身上，喝道：“自己说！”
张修吃痛怪叫一声，幽怨的看着皇甫嵩，低声说道：“卑下益州别部司马张修，领刘益州之令征讨汉中苏固，敢问将军尊姓？”
“老夫皇甫嵩！”皇甫嵩顺了两下胡须，对面前之人的身份，总算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益州之地近年来米贼作乱，巫妖横行，皇甫嵩镇守陈仓时也是有所耳闻的。
汉中五斗米师张修的名字，也曾传入过他的耳中。
未曾想到，那五斗米师原来竟是这么一号人。
刘焉这人，可真的是没一点的讲究，连这样的贼寇，竟然都收入麾下。
张修看着面前英武过人的中年将军，涣散的瞳孔渐渐瞪大。
“你是皇……皇甫嵩？！”
张修难以淡定了，本就发懵的脑子，此刻更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皇甫嵩怎么突然窜到这儿来了？
但这一仗，他输得是一点都不冤枉。
皇甫嵩身上的光环太过于耀眼，远不是他这种江湖人所能比拟的。
张修得知皇甫嵩大名的时候，是他与朱儁二人调发五校、三河骑兵，镇压黄巾军之时。
那浩浩荡荡的数场大战，震惊天下！
那座十万颗头颅垒起来的京观，此时依旧在曲阳城外。
之后又听闻皇甫嵩持节镇守陈仓，大破凉州王国十数万叛军，
在如此的杀神面前，他和张鲁这样的一场小战，恐怕都不足以在人家的名字后面提一笔。
张修苦涩的笑着，无力的摇了摇头，“万没有想到，竟是皇甫将军亲临。此战，卑下输得不冤，一点也不冤。”
人家拿着四万人，阵斩三万敌军，HIA投河五万余。
和这相比，今天这一战，他这一万人塞人家的牙缝好像都不够。
“你输得自然不冤，敢抵抗王师，你只有这一个下场！”皇甫郦冷哼了一声，转而问皇甫嵩，“将军，此人留之无用，杀了吧！”
“嗯。”皇甫嵩很平淡的应了一声，而后翻身上了战马。
这个人，确实没用，知道一个名字也就是够了。
张修的面色猛地惨白，连忙挥手高声喊道：“将军，将军，我还有用，有用。我知道刘益州的很多秘密，若将军想要攻克益州，我愿为内应。”
“不需要！”皇甫嵩冷淡回应了一声，拨转马头，下令全军收拢向汉中城开拔。
张修死的很干脆，皇甫郦手起刀落，他的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汉中城外。
一队全身笼罩在玄甲之下，头戴鬼面甲的士兵，犹如雕塑般安静肃立。
那棵即便是在这寒冬里，也依旧保有几片绿叶的高大橡树下，何真口中吊着一根杂草，盘腿坐在遒劲的树根上。
轰隆隆的马蹄声自远处轰鸣而来，何真明亮的眼眸抬了起来，望向了声音的来源。
他紧绷的神色，顿如积雪消融般，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嘴角勾起的微笑。
待那支骑兵到了跟前，何真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恭喜将军，又立一功。不足三个时辰，便结束战斗，将军可真的是好快的速度。”
皇甫嵩从马上跳了下来，将坐骑交给卫士，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别在我这里插科打诨，没个正经。这一战能算得了什么？一群祸乱百姓的米贼而已。”
“我就喜欢将军这谦虚的样子，哈哈。”何真没大没小的笑着说道。
皇甫嵩上下扫了一眼何真，说道：“说来倒是你，巧夺汉中，这一回该升官了吧？若不是陛下对你们格外关照，我定要上表最不济也为你谋个护羌校尉出来。”
“得，将军你这一番美意，小的先心领了。但别说我们了，这天下啊，现在不管是谁上表，陛下都不可能会答应了，改变是从我们这些人先开始的。”何真笑呵呵说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汉中城而去。
皇甫嵩严肃说道：“此事，我支持陛下，表奏他人，只是多了更多沆瀣一气的蛀虫而已，对朝廷，对天下百姓都没有好处。话说回来，此番应是由你暂领汉中吧？”
“不，陛下的诏令已经到了。由您的侄子皇甫郦领军三千，另征五千府军暂领汉中。末将休整两日，便要进攻成固。”何真平淡说道。
皇甫嵩闻言神色微变，摇头道：“皇甫郦虽有些才谋，但缺乏历练，领此要务，恐怕不能胜任。”
“这是陛下的决断，诏书虽然已经被我给烧了，但我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大事上胡乱诓骗你。既然陛下做了这样的安排，便有他的用意。更何况，讲真的，陛下如今确实无人可用。若可能，我想陛下更乐意让将军您来镇守汉中，但陈仓关乎甚大，将军暂时也脱不了身。”何真深吸了两口气，随意的活动着手腕。
皇甫嵩认真思虑着，点了点头，“也是，你之前言将要攻打成固，可是陛下有意夺取益州？”
“不，仅是汉中郡以北，成固、安阳、沔阳、褒中、南郑五县之地。再多，兵力有限，鞭长莫及。”何真说道，“说回来，将军勿要责怪，这份诏书本应你我二人同看的，但将军不在，我便独自看了。阅后即焚，乃是陛下的规矩，我也不好擅破。”
“无妨，这都是小事。看来陛下的目的，还真的仅是汉中的粮食而已，并非一城一地的得失。”皇甫嵩摆手随意说道。
要换做其他人，这种事肯定得计较许久，乃至于心怀他念。
但皇甫嵩自打镇守陈仓以来，接触的全是新的东西，对于当今天子的诸多安排，现在也基本上跟上趟了。
“是的，汉中将为我军屯粮之所！”何真很肯定的说道。
“如此，我等应早做安排。方才一战，抓了五千左右的俘虏，本想拿他们的脑袋筑一座京观，镇一镇刘焉的宵小之心。既如此，便作罢了。且先留着他们的狗命，克了这五县之地再说。”皇甫嵩说道。
眼看着都快要入城了，他却又不进去了。
“战机稍纵即逝，事不宜迟，留两千兵力守城，你我分兵两路，且先下了这五城再说。”皇甫嵩停住脚步说道。
何真一愣，“将军，如此会否仓促了一些？先吃个晚饭呗？”
“兵贵神速，吃什么饭，打完再吃！这五城，就拿这五千俘虏的脑袋塞出来，料想无失。”皇甫嵩很果断的说道。
平日里，可大爷就是个什么话都敢说，也不顾忌形象的不正经。
但披上盔甲，提上长枪，这爷就是军中杀神！
为达战果，绝不计手段！
这五座小县城，皇甫嵩已打定了注意，要拿那五千东州兵的尸体来打。
何真未做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即刻动兵。
论打仗，他自论可不敢和皇甫嵩比，在这个时候可装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