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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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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此计不妥。”
慕安的突然出声，带来了场上的一片死寂。
血红色的夕阳在天边消失了，只在视野的尽头剩下了一个弧形的轮廓。
“那先生赶紧说吧。”蒙恬怔了怔，但随即耸了耸肩，“等你们聊完了，我就去把甲鱼和绵羊炖了，给先生补补身子。”
“嗯。”
嬴政点了点头。
“多放点盐！别吝啬！先生得多吃点盐补一补！”
不同于今日少盐的饮食习惯，先秦时代的精盐因为其本身造价高昂和产量稀少，所以被视为补气益血的佳品。
“不行！”张定边一听蒙恬要将猎来的肥羊和甲鱼一起炖了，立马跳着脚起来反对，“这滩羊可是天下绝品！既没有膻味，又没有难咽的筋膜，怎么可以炖着吃呢！”
全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了张定边的身上。
在嬴政冰冷至极的目光中，慕安知道这个头铁至极的姑娘又要被打了。
而且就冲嬴政和蒙恬的眼神交流来看。
得是吊着打！
“我……说着玩的！”
张定边望着那只肥羊，不甘而悻悻的坐下了。
场上安静极了。
“怎么没有……”蒙恬轻声叹息着，她脑袋转了一圈，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没有一颗能将张定边这么大的姑娘吊起来的树。
头铁姑娘松了口气。
感谢这片茫茫无际的大草原！她终于不用被吊起来打了！
慕安甚至听到了秋风划过张定边甲叶时的叮咚碰撞声。
……
满载而归的亲卫在湖边处理着自己新收获的猎物。
慕安瞧着远处湖水散开去的波纹，将满是腥味的羊血吹散到了遥不可及的湖水深处，并在湖水之中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血腥厮杀。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吗？”
慕安瞧着蒙恬，蒙恬也瞧着慕安。
“先生说的何时错过？”
这位以忠诚于冷傲闻名于帝国的将军招了招手，便要起身领着自己的亲兵去处理那只壮硕的绵羊了。
慕安怔住了，自己就是想找个捧眼的而已，怎么遇上这么死心眼的人了。
再说了。
自问自答那不成单口相声了么？
从萧何、张良到刘邦，再从诸葛亮到刘备等等。
谁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军师是讲单口相声的？！
就算要讲相声！
那也必须有个捧眼的！
不然！这传出去！他还怎么维持自己算无遗策的人设和画风！
这么实诚的人怎么在帝国政治漩涡里活下来的！？
“你快点说啊！蒙恬哪里说得不对？”
慕安摇着羽扇，正寻思怎么让正望着自己炯炯有神的嬴政或是蒙恬开口问问题的时候。
头铁姑娘张定边终于打破了这个令人尴尬的僵局。
慕安望着头铁姑娘的眼神中满是欣赏！
以后蒙恬和嬴政想把她吊起来打的时候，自己得拦着点！
这不然自己上哪找这么一个合格的捧眼啊！
“将军请坐下，容我与殿下、将军慢慢分析这其中的关键。”
慕安话音未落，蒙恬的亲卫便极其有眼力劲的为自家将军摆上了一张毯子。
“那便请军师为在下讲解迷津了。”
蒙恬给自家亲兵下了炖王八羊汤要多放盐的指示后，便拱了拱手跪坐在了眼力劲比他家将军还强的亲兵为自己铺好的摊子上。
“那个……盐少一点更健康。”
“那不行！先生不必怜惜一些盐粒，孤王还有三斤呢！”嬴政阔绰的摆了摆手，招呼着自己的亲兵，“去拿一斤盐！一定要一粒不剩的倒进汤里！为先生炖出一鼎色香味俱佳的盐羊王八人参汤！”
嬴政的亲兵领命而去，湖边随即支起了一口巨大的铜鼎，用纯色青铜铸成的中空大鼎，虽然体积庞大，但因为它独特而科学的中空设计，重量却并不高，因而很适合被嬴政这样的破落贵族拉着到处跑。
但这个简装般的大鼎之上依然有着繁复而瑰丽的雕饰，或是飞龙走蛇、或是玄鸟重临，也或是秦兵征服六国的图案。那些图案是象征着嬴政长公主王爵身份的东西，这个大鼎一般都只是用在宫廷宴会上表示对天子或是重臣的敬重的。
蒙恬和张定北望着那口铜鼎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他们还没有被嬴政支出铜鼎招待过呢。
……
慕安望着这个大鼎撇了撇嘴，未经去腥的羊肉、甲鱼再遇上这一斤重的盐粒，这怎么可能好吃呢？
“殿下，西宁郡不可以轻弃。”
“为何啊？先生，这西宁郡可是帝国最边缘的郡县了，居住在这里的汉人加起来都没有三万。”张定边怔了怔，开始自动发挥一个捧眼的功能，“而且一大半都掌握在那几大世家的手里。”
“我们可以用的人总共就是那么几千号人。”蒙恬接上了张定边的话，显然冷面将军在来之前已经做过详细功课了，“而且，西宁郡北方有匈奴人左贤王，西方是羌族十二部，东方则是秃发鲜卑，而西宁城内一大半人都是氐族，我们可以依靠的汉族人口连三千都没有。这三千人怎么可能北御匈奴，西平羌氐，东征秃发鲜卑，还要内压汉氏大族和氐人呢？”
“你们不要急，一个一个来说吧。”嬴政挥手制止了蒙恬和跃跃欲试的张定边，但她紧蹙的眉头显然表示了她充满忧思的心绪，“三千汉人不足助孤王完成大业，但你们还记得先生能用一张嘴说降白起三千精骑的事吧。”
“西宁郡处于帝国边陲之省不假，但若是帝国之外的西方仍有文明和商旅呢？”慕安顿了一下，“西宁郡北扼关宁要道，西控三边，南拥青海无竭的盐湖，石炭、铁矿，我等只要掌控了西宁郡便可以拥有十三州九十二郡之间的最顶尖的盐铁之利。”
“盐铁！秦室有望啊！”
嬴政眼睛亮亮的，漂亮极了。
“届时，我等用盐铁充实府库，以西宁郡沟通东西的地理位置垄断东西方贸易获得巨额商业利益后，就可以用那几乎取之不竭的盐铁和铜钱来建立一支天下强军。”
慕安摇了摇扇子，嘴角含笑，似乎望见了嬴政穿着明黄色龙袍的漂亮模样。
“可那些异族，怎么办？不如进川吧！”慕安望了一眼头铁的不行的张定边，这倒霉孩子，肯定要被吊起来打了，“蜀中也有盐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