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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上最大的人类城市,瓷都。
三十三道巨大的圆盘随着木星的自转而缓缓移动着,抵消了对人类来说多余的重力,并将城市保持在日光照射到的区域里。这是一座堪比行星大小的人类造物,它的存在本身即是文明巅峰的体现。
虽然从宇宙的角度来看,瓷都只是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点,但对这座城市里的居民来说,每一层都像是一个广阔无边的世界一般。在如今跨城旅行无比昂贵,跨行星旅程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一个人的一生就往往在这么一座巨大的城市里度过了。
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这也不是多么令人可惜的事情。城市本身的巨大居住面积先不提,若不是法律规定每人必须工作或学习,很多人都会选择待在自己的家里面,通过虚拟网络来完成一切的社会活动。毕竟源源不断的光晶能量足以保障全人类的生存,而连接意识到网络空间也早已像畅游一个幻想世界一般美妙。
宽广整洁的街道上往往看不到人,即使偶尔出现的人迹也不过是匆匆驶过的悬浮车。没有了必要的受众,广告牌等实体宣传早就销声匿迹,即便是建筑物的标牌也是难以察觉。一切都十分的干净。
现在人们的每次出门都必定有具体的目的地所在,因为能引起闲逛性质的实体环境并不存在。当然,受到生物本能的影响,人们依然时常前往充斥着绿色植物的公园,在虚假的天空下享受一个又一个平静的下午。
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喜欢在街道上休闲漫步的人实在是举世罕见。可在这瓷都里,却是正有这样一位人物。
无比安静的空间里,鞋跟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脆响即使是在百米之外也清晰可闻。嗒,嗒,她的脚步如古代时钟的机械结构一般精确。本应被称作“少女”的这位女士,此刻正在瓷都最高层的一条无名街道上走着。
精致的黑色衣裙无比合身,带着现今看来过于复杂的设计。可这些设计却并没有降低丝毫这件穿着的实用性,反而更加衬托出了其主人的干练气质。及腰的黑色长发如同星空织成的绸缎,梳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随着她的前进而左右摇晃着。贴合双腿曲线的长靴更像是一体成型的丝袜,没有展现出一丝的褶皱。
这位女士正仰着头,蔚蓝的眼眸里倒映着天空中的无数星光。这些都是过滤掉太阳光后观测到的,城市外真实星空的影像。
“虽然每一层都会有一模一样的夜空投影,但果然原汁原味的最好啊……”
她用不似年轻人的口吻,轻声地自言自语着。此刻已经是人类时间的半夜,可这美丽的星空却是让她恋恋不舍,不愿睡去。
“你喜欢星星吗?”
不知何时起,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了她的身旁。说“模糊”其实也不准确,因为那绝对是可以被任何一双眼睛观测到的存在。可是,任何关于它的记忆却会在下一瞬间逐渐淡去,最终无影无踪。
“笑话,”女士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影子回应道,“您难道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最初是谁的话来着?”
这可就太奇怪了,为什么她就能记住有关这模糊影子的情报,甚至还可以进行即时回应呢?是因为她“通灵者”的高贵身份吗?还是因为自她出生起便一直流传的那个荒唐假设?
“追寻起源并没有什么意义。”影子理所当然地和这位女士交谈着:“重要的是未来,那从未有人见证过的景象,无尽的未知与冒险……”
“这点我当然始终牢记在心。”她不太耐烦地回应道,但却在下一瞬间便冷静了下来,继续着漫无目的的夜间行走。
模糊的影子不知何时起消失了。不,或者说,它曾经在那里吗?它到底是什么呢?我们又在见证什么呢?这段插曲是不是从未发生过,而只是存在于我们的臆想之中呢?
穿黑裙的女士继续着她的午夜漫步,这个过程没有受到任何的打扰。她没有跟任何东西交谈,也没有留意过星空以外的东西。
一台自动运作的机械从她一旁的地面里冒了出来。那是一台由两个四棱锥倒扣而成的悬浮机体,也是带有着同样的黑色涂装,与安晴她们见过的一模一样。
这帝国城市里,它是夜间巡逻专用的自律机械,被用于监控排查任何可能存在的将要违法行为。
此时黑裙女士的路过便是将它惊动了。机械的上下两部分加速地旋转起来,将它轻飘飘地移动到了女士的面前。经过自动的身份信息确认,它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位“可疑人士”的身份,并在空中显示出数个大大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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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士忍不住抬手捂住巴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温柔地摸了摸自律机械的表面,慢慢地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是在散步而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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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个表情回应了她。
“谢谢你啦,不过希望你能查一查我身后那个跟踪狂呢~”
说完,穿黑裙的女士转过身子,调皮地指向一个看似空无一人的位置,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几秒后,从那里竟是传出了一声叹息。见自己已经被发现,“跟踪狂”先生倒也不再隐瞒,像一张画般从空气里显现了出来。
“真是瞒不过你啊,秋水‘仙子’。”穿着灰色制服的红发男子摘下帽子弯腰一礼,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道。
“再发生这种事的话我可要向你的导师举报咯~表面上名声堂堂的‘准皇卫’杰克(Jack),竟然对柔弱少女做出这种事,真是让皇卫队威名扫地啊~”被称为“仙子”的秋水揶揄道。
听到这玩笑一般的俏皮话语,男子的嘴角便是止不住地上扬起来。他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将一副颇为英俊的面容暴露在了星光之下。
如果安晴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发现他与查尔斯长得无比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