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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阳,当一缕浅金洒遍大地,有这么一个地方,阳光扫在地上,透过那交交错错的竹叶,就变成了斑斑驳驳,陆离影剪。
那高耸入云的竹影透在窗柩纸上,洒近屋内的光亮被遮挡,窸窸窣窣,明明暗暗。
此时,这房间内躺着一名女孩,大概七八岁的年纪却已可以见五官精致,容貌清秀,不必想,日后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唯独那素齿丹唇,分明无瑕如柳的唇形,偏偏透着些苍白,让人看了心疼。
此时,这女孩紧闭双眸,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晕着,竟然是紧紧蹙着眉头,那额头上一层细汗,昭示着她十分难受。
“娘...我怕,娘...言儿怕”。
女孩有些急促的轻声呢喃,却让人听不看她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丞相夫人?叶丞相让我们杀的,就是丞相夫人!’
那女孩不知是梦到了什么,那本就不安的神色竟是越发痛苦,若一旁有人,想来都会叫醒她问个究竟了。
“娘!娘!言儿怕!言儿怕!”
“言儿,不怕!娘陪着你,娘永远都会陪着言儿的!”
“啊!”
纵使只是梦里,她却仿若再一次从那万丈悬崖坠落,只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连疼,都那么的清晰。
女孩虽紧闭着眼睛,可那眼角一滴清泪滑落,似伤心欲绝。
到底...
是不是梦!
梦续...
迷迷糊糊,昏昏暗暗,一道光亮传来,她只感觉浑身都疼,费力的睁开眸子,那刺眼的光晕之中,竟是一人从不远处走来。
黑色,浑身的黑色...
还有...
那半面墨色面具,冰寒而又骇人。
是谁...
他是谁!
女子痛苦的神情脸上再挣扎着,似乎想要醒来,想要探究,那梦中之人的面目!
梦中,她看到了一双眸子,那是一双比自己的眼睛还有俊美的瞳孔,像极了黑暗的漩涡,里面分明冷意潋潋,却让她想要飞蛾扑火。
只因那双眸子...
犹如谪魔鬼魅!
“是谁...你到底是谁...”那女孩在睡梦中一再的问着,可那痛苦的神情,那如何也睁不开的眸子昭示着,她梦魇在其中了。
到底是醒不来?
还是不想醒来?!
直到那梦中如仙似魔的男子低下头去,四目相对的那一霎那...
“是谁!”女孩突然叫喊着醒来,已经是满眼泪痕!
她猛然睁开眸子,若一旁有人,竟然会万分惊讶。
那年仅七岁的面容上,那一双剪水求眸,竟是如星清耀,如月明睐,可谓这本就惊艳的面容上,最是点睛一笔!
这般年纪,已是倾城倾绝之貌!
而眼下,这上眸子满是泪痕,如月藏雾中,缭绕间透着清明,凝睇波转,美得不可方物。
她此时睁开眸子,满眼的恐惧和不安,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想寻找研究的,是那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
猛然想到什么,这女子几乎是惊恐着坐起身来,却突然身子一软,根本还未等起来,就已经又跌了回去。
“嗯...”一声闷哼,她又是躺了回去,那眼泪越流越凶。
“娘!娘呢!”
她在哪?
这是哪里?
娘呢!
娘呢!
“娘!娘!”她满目不安,又是尝试着起身,可几乎是浑身都疼,更是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
正在这时,‘嘎吱’一声,房间门被打开了。
小女孩连忙侧头,映入眼帘的,是门外那望不到边际的竹林,点点阳光趁虚而入,是那般的难得。
一名女子最近屋内,似乎早已听到声音,并不意外她已经醒来,面上不见神色的向她走来。
女孩虽浑身都疼,却还是有些胆怯的缩了缩身子。
只见走进的那名女子大概刚刚及笄的样子,可那周身透着一股子戾气和稳沉,是这女孩没见过的冰寒。
当时的她不知,这便是常年杀戮的暗卫,如何也挥之不去的气息。
不过多年以后,她也终将变成这样的人。
为了报仇,而手染鲜血的人!
为了报仇,而冷心冷肺的人!
那女子大步走到床边,看着那小女孩先是一怔。
这女孩被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昏迷不醒,她可当真没想过,这双眸子璨如星辰,却如同被什么遮住了一半,那星光点点似乎燃成火焰,要吞噬一切。
想到她的身份,女子恍然,怕是因为...
恨吧!
被父亲所杀,谁还能不恨呢。
尽量柔和道:“叶小姐,你醒了?你昏迷三日,一直以药物维持体力,身子虚弱是正常的,你无需担心”。
那女孩浑身一颤。
叶小姐...
这女子认识自己!
她是谁!
“你...你是谁...”叶倾嫣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叶小姐叫我默溟便可,这里是溟幽谷,谷主救了你”。
“谷...主...”叶倾嫣喃喃道,而后她瞪大了眸子,问道:“可是那戴着面具的人?”
默溟勾唇一笑:“正是!”
两个月以后。
叶倾嫣在谷中住了两个月,除了自己的房间,她并无走出去过太远,大多数时候都是看着这些高耸入云的竹子发呆,一看,便可以站在那里看上几个时辰,也不觉累。
她并不敢多问,更不知溟幽谷是个什么地方,她想出去,却不知离开这里她还能去哪。
而默溟对她说,他们在帮她寻找娘亲的下落。
这一日清晨,叶倾嫣从睡梦中醒来。
溟幽谷中常年光暗,即便是艳阳高照的盛夏,阳光透过这数不胜数的竹林,也只剩下斑驳的光点了。
可这般环境下,叶倾嫣仍是醒的很早,仿若那第一缕微弱的阳光照进,她便知道天亮了一般,定然会睁开眼睛。
却是很少起身,只躺在床榻上,侧身看着那窗纸和门纸上映下的竹子剪影,神色莫名。
小小的年纪,经此一事,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纯粹和欢笑,那清澈明亮的眸子始终如蒙了一层什么,纵然还是惊艳的让人震惊,却在回不去往日的清明了。
此时,叶倾嫣正看着房门,却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接近,本以为是默溟要进来,谁知...
那房间门被打开,一个欣长的身姿走进,映入眼帘的,是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黑暗。
身披墨色外衫,你半边墨色面具泛着寒光,却不如那双无垠的眸子冰冷彻骨,却又...
震人心魄,撩人心弦!
叶倾嫣猛然一惊,坐起了身子。
他!
当真是他!
那个在望星崖下自己迷糊之间看到的男子,那个救下自己的人,那个...
除了与娘亲以外,她梦到最多的人!
“你...你...”
她只见那男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浑身难掩的骇人气势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可不知为何,就如第一次看到他那时,纵使她害怕的满心颤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衣摆!
如那梦中反复出现的心情,叶倾嫣,想再次见到他!
只见这人走到自己身旁,竟是缓缓坐下,叶倾嫣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却始终盯着那人绝美的眸子。
那双眸子,是她见过最美的眼睛。
分明泛着冷意,如极寒之地的无垠海域,冰冷又危险的致命,可仍是引人想一探究竟,向深入其中,探一探,这海域到底有多深,多冷!
叶倾嫣看着那双眸子,哪怕瑟瑟发抖,也并未移开视线,却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了那人的声音。
“景琰丞相嫡女,叶轻言?”
他冰冷启唇,声如其人!
同样是带着寒意的,却低沉的悦耳!
叶倾嫣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的身份,这人定然早就一清二楚。
“你母亲的尸首找到了,浑身内脏被震碎,外伤不计其数”。
这人顿了一下,才垂眸继续道:“体无完肤”。
话落,叶倾嫣呆住了。
那看着他的视线还没有收回,眸中的胆怯和探究瞬间就被痛哭和恨意掩盖。
她知道,从万丈悬崖坠落,她能活着都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而奇迹,不会出现第二个。
可眼下亲耳听到,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
她捂住胸口,满目绝望,终是“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
从未经历过的绝望,失去亲人的痛苦,不知所措的惶恐,那一切席卷而来,叶倾嫣只感觉承受不住,竟是猛然扑到了这人的怀里,泣不成声!
男子浑身一震,那满是戾气的瞳孔一缩,杀意霎时倾泻而出。
可怀里的女孩不知是伤心过度并未察觉,该是心灰绝望根本不在意生死了,竟然是越抱越近,死死的环住这人,那双手紧攥那墨色华服,哭的撕心裂肺。
那他人从不可近身的衣裳,那一日,有泪痕,也有褶皱。
这人浑身僵硬在哪里,不可置信的缓缓低头,只见女孩将头埋在他的心口处,那哭声仿若四月花落,让人疼惜。
心头那想一掌拍下去的杀意,就那般散去了。
而女孩身上的柔软,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只好...作罢!
那一日,这人没走,直至叶倾嫣哭了几个时辰,哭的累了,乏了,竟是在他怀里渐渐的睡下了。
第二日。天朦朦放亮,可那赤阳还未升起,叶倾嫣便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她一定,这人低头,一向清冷的神色间有些疑惑。
她...
都是这么早便醒来?
叶倾嫣惺忪而醒,突然想起了袁曲画,猛然起身,喊道:“娘!”
这才发现,身旁竟然还有一人!
而自己...
昨夜分明是睡在他的身上!
想起了昨日之事,叶倾嫣慌慌张张的往床塌内侧缩了缩,满眼的惊慌失措和愧疚,定了定心神,才轻声道:“谢谢您救了我,还葬了我娘亲...”
她犹豫了一下,又是看了看这人。
此人戴着面具并看不清容颜,可那侧脸绝美无双,想来已是及冠之年,于是乎...
叶倾嫣说道:“叔父”。
这人年纪想来要大自己十个年岁,总是不能叫兄长的吧。
叔父...
想来还算礼貌。
可叶倾嫣却是不知,她这一句叔父...
可是惹了大祸!
此时,这男子一愣。
他年长她十二岁,的确是大她许多。
可总不至于...
叫他叔父吧!
他看着眼睛红肿,小心翼翼又带些感激和依赖望着自己的叶倾嫣,心知,她是将自己当作亲人了。
罢了,遍不予她计较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日后的自己...
计较了!而且特别计较了!
此时,他倒是甚无感觉,看了看叶倾嫣,终于是冷声道:“君斩”。
淡淡的两个字,却在叶倾嫣的心里生了根。
溟幽谷谷主,君斩!
她的救命恩人!
她的葬母恩人!
而后,这人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每日陪在她身边的人,便是默溟。
叶倾嫣仍是那般,每日都在房间钱看着那片竹林,她试着向远处走去,却发现,这竹林无边无际,她从日出走到日落,却仍是没见过别的模样。
除了竹子,还是竹子!
而她向外走去,默溟就默默的跟在后面,几步之遥,从不打扰。
默溟说过,这谷中还有别人,很多很多的人,保护着溟幽谷。
只是他们大多隐匿起来,她看不见而已。
而默溟跟在她身后,并非是怕有人误伤了她,因为溟幽谷中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而是,怕她误入了哪个机关阵法之中,会丢了性命。
叶倾嫣就这般,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她面上不显,整日里都是那般淡淡的神色,不笑,不吵,也不悲。
可心里那份恨意一日一日在滋长,快要将她都吞噬殆尽。
直至半年以后的那一日。
入夜。
叶倾嫣睡下以后,默溟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向竹林深处走去。
那片幽暗的竹林之中,月色下,欣长的身影负手而立,那面具泛着寒意,在月色下更显神秘。
“主子!”默溟恭敬道。
君斩并未回身,而是说道:“如何?”
默溟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如实道:“叶小姐性情大变,这半年之久皆是如此,且越发压抑,怕是...不大好!”
据溟幽谷所查景琰丞相府叶府的资料,大小姐叶轻言的性子,可不是这般的!
显然,此次险些命丧黄泉,真相对叶轻言的打击太大了。
长此以往,是要压抑坏了的。
君斩终于是回过身来,却是大步向竹林外走去,方向,正是叶倾嫣的房间。
经过默溟身旁时,冷声道:“教她习武”。
默溟一怔,回身,看着君斩的背影,垂首说道:“属下明白!”
屋内,房间门缓缓被打开,月色斑驳,屋内寒霜点点,床榻上一名女孩正睡着,那清秀白皙的面容,竟是比月光映地覆上的白霜还要美上三分。
君斩心头一动,缓缓走去,坐下。
叶倾嫣偶尔还会蹙眉,却已经比以往好上许多了。
刚刚醒来的那两三个月,她几乎每夜满头汗水,面色痛苦,更是会在深夜惊醒几次。
眼下,至少能睡上整夜。
这般想着,君斩突然一怔,苦笑。
自己何时竟会关心别人的心情如何了。
这女孩当真奇怪,竟是几次让自己心软。
罢了,自己当初救她之时为她输过内力,叶轻言习武必然不会无所成就,便让她日后自己报仇去吧。
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感觉衣袖被人抓住,低头一看,叶倾嫣竟是不知何时醒了,那清澈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你...回来了?”叶倾嫣如泉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和...
期许!
他不知,叶倾嫣其实很盼着他回谷。
君斩眯起眸子,却是并未做声。
叶倾嫣见此有些害怕,赶紧放开了千悒寒的手,坐起身小心翼翼道:“默溟说不离开了溟幽谷,不...不常回来”。
君斩仍是并未做声,只因,他不知如何感应!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你回来了!
第一次,有人在溟幽谷等他!
叶倾嫣那神色...
是欣喜么!
有人因为他的回谷而感到开心!?
许久,千悒寒只得淡淡的“嗯”了一声。
叶倾嫣见此,小心道:“你...怎么不回房睡觉?这么晚还不歇息,会生病的...”
在叶倾嫣心里,君斩是救命恩人,救她性命,葬她娘亲!
她是真心关心君斩,希望他好的!
小小的叶倾嫣并不懂什么情愫,只知,这人无论多冰冷,多无情,都是因为他,自己才还活着!
君斩却是别过头去,叶倾嫣那璨如星空,却带着关怀担忧的眸子,让他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这九年来,自他离开...皇宫,便无人这般关心过他。
许久,千悒寒淡声说道:“丹青难染倾城貌,似桃嫣然出篱笑”。
叶倾嫣一怔,不明所以。
只感觉这人声因微冷,却低沉好听的要命,而这一句诗自他口中说出,更是如临其境,拨人心弦。
就在叶倾嫣这怔愣之时,却听见这人继续说道:“日后,你便叫叶倾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