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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
王管事说了声“进来”,一个黑衣汉子便小心地推开门闪身进来。
“叔,斗坊里来了位归正村的汉子。”
“呃,是谁?”
那黑衣汉子眉毛一挑,小声说道:“是位姓徐的,我手下有人认得他,说是郑屠那厮的兄弟,归正村的二当家。”
“那你岂不是可以借机报了郑屠的羞辱之仇?”
王管事笑着望着黑衣汉子。
那黑衣汉子,正是半月前去找胡言收欠帐的姓王的打手,他是王管家的本家侄儿,手上有些功夫,就做了斗坊打手的头目。
“他掷骰子的功夫不弱,外面的几位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已经教他赢去了百多两银子。”
“贺师傅呢?他不在么?”王管事瞪大了眼睛。
那王姓打手垂下头来,嘀咕道:“他搂了艳红睡下了,侄儿哪有本事去叫他。”
王管事皱起眉来。
这位贺师傅是掷骰子的高手,在台州地面上从没遇上过敌手。
前些日子王管事去台州报账目,便顺带着请他来天台,培训一下乐逍遥斗坊里的几位师傅。
只是这人手艺好脾气也大,除了通判大人的家里人,他谁的面子也不卖。
王管事也是拿了美女来引诱,才将他搬到了赤城来。
“王管事,这可是个送上门的好机会啊!”一旁的史康来了精神。
他已经得到消息,自己在归正村埋下的钉子,全都叫胡言给拔除了,正发愁没有打进去的机会呢。
把想法与王管事一说,王管事果然生出了兴趣。
他咬咬牙,便率先出了密室,直奔贺师傅住的客房。
贺师傅正在艳红身上施展他的功夫;
来了天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生不出半点兴致。
论繁华程度,这里相较台州府,就是一个乡下;若不是有艳红这个美人儿相陪,他早就抽身回去了。
身下之人婉转承欢,那份不胜娇羞之态,叫他迷恋,叫他忘记了过往的种种不快;
房门噼里啪啦被人拍打,他只作不闻;
他心道:大爷是来享受的,任谁来,都别想打断爷的好事。
只是他没料到,来的人这回可没顾忌他的面子,竟然将门给撞开了。
“做什么?尔等好大胆!”贺师傅并没有下马,他只扭转头,向房门处瞪了过去。
王管事的本家侄儿往旁边一闪,将王管事和史康露了出来。
王管事赔上一张笑脸,好言说道:“贺师傅,王某打扰了!有一桩紧急事,不得不叫贺师傅出手。事了后,王某将艳红姑娘送与贺师傅,任你安排。”
贺师傅极不情愿地收了兵。
只是想到艳红姑娘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他才压住了心中的不痛快。
来到斗坊的一楼大厅,他顺着王管事本家侄儿的手看过去,就见一个发髻散乱的中年汉子,正喜滋滋地在往怀里搂银子。
贺师傅不动声色,慢慢走了过去。
这时骰子手又要来一局了,见他过来就想把位置让出来;
贺师傅一摇头,示意骰子手继续作庄。
而那中年汉子也有些不耐烦,他将身边的银子分出了二十两,押在大上,又大声叫道:“你还等个什么?快掷骰子啊,大爷的时间可宝贵着呢,不能教你这厮就这样作贱了。”
见他押了大,旁边的赌徒们也纷纷将手中的银子或铜钱,按在了“大”上。
骰子手额头上冒着汗,抓起令盅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贺师傅给骰子手使了个眼色,教他放心去摇骰子,那骰子手才壮着胆子摇动起来。
贺师傅此时眼睛就盯着那中年汉子,看他如何做动作。
果然,就在令盅扣在台案上时,中年汉子的手也按在了台案上。
这次开出来的果真是大,庄家又输了。
那汉子欢喜的搂过银子,嘴里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俺答应过大哥,亥时前必须回去。”
贺师傅伸手搭在了汉子的肩上,淡淡说道:“现在不是还没到亥时嘛,我们也来玩个三局如何?”
汉子皱起眉来,他感觉到对方这手上的力道不弱。
“徐某今晚有事,你要玩且待明天如何?”
“择日不如撞日,也只三局,要不了多长时间。”
贺师傅已经应承了王管事,他哪里肯放眼前的归正人二当家离去。
徐天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想想自己憋了好些年,今天不如就玩个痛快;
于是说道:“行,那就三局。”
一楼大厅很静,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徐天的额头已经见汗了;
一连两局,他都输了,原本堆起来的银子,就眼睁睁看着瘪了下去。
邪门,自己按在台面上的手已经使了暗劲,可那骰子怎么就不听使唤了?
他疑惑地看向对面摇骰子的那老家伙,心道:这家伙难道也会使暗劲?
回想起先前他按在自己肩上的力道,徐天又有些不服气。
那力道是不弱,可相较于自己,还是要差上不少。
“我们来一把大的如何?”
贺师傅发话了。
他从徐天发红的眼睛里,看到了不甘心;
这可是个标准的赌徒,对这种人,现在是时候一网打尽了。
“如何大法?”
徐天上了套子。
他不甘心输出去那些银子,尽管那些银子本来就不是他的,可他认为既然赢过来了,那就是他自己的了。
他认为:前面两局他输了,是输在下的力道不够,大意了;
现在他要做殊死一搏,将那些银子都拿回来。
“既然是玩大的,不说一万两银,至少也得是五千两吧。”
听姓贺的这么一说,徐天的脸变了色。
五千两银子?就是把归正村卖了,也没有五千两。
“可依贺某看,你这身打扮,能拿出五十两银子已经是上限了。”
贺师傅轻蔑地扫了徐天一眼。
徐天的脸涨红了,红得发紫;
他最恨人瞧不起,他可以输底子,却不能输了面子。
再说,他用了全力,也未必就会输。
可赌注的银子从哪来?
徐天犯了难。
“好汉,跟他赌;奴家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男人,今个便借你一万两银子,让他长长教训!”
一位全身都散发着香气,盘桓髻上插满了饰品的女人,款款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女人很美,是丰润的美;
美得让徐天的喉结,不自主的蠕动了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