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叫我路人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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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是斗坊那帮汉子讨债的日子,也是韩媒婆子收房子的日子。

    胡言对这个日子上着心呢。

    一大早,将身上发了馊的旧衣甩掉,胡言洗了个清爽的澡,然后穿上了郑大妹给自己置办的新衣。

    顺着东大街往西走,到巷子口,胡言停了下来。

    他长吐一口气,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两包礼盒,挺直了胸,就往韩媒婆子家的院门走过去。

    韩家那扇门半开着,胡言探头一望,就见那母女俩正坐在院子里,一边摘着菜,一边闲话着。

    “娘,姓胡的那厮有两天没露面了,也不知事成了没有?”

    “事成了他还有条活路,若不成,他怕是只能等衙门里的人,给他收尸了!”韩媒婆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倒是可惜了。其实这厮长得还有几分人样,若是不去赌,也能寻个好人家入了赘。”韩小娘子说着,还叹了口气。

    韩媒婆斜了女儿一眼,不轻不重,话里有话地说道:“女人呀,最忌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看锅里。”

    “我女婿个子是挫了点,长得也不够体面;可人家有本事,会来事,在衙门里是左右逢源。”

    “自寻了这个女婿,那些往常在娘面前横着走的人物,哪个见了娘不是给个笑脸?又有几个不开眼的敢在娘面前拿大?”

    “更别说,家里吃的、穿的和用的,那样花过钱?这天台但凡出个新鲜玩意,都有人上赶着往咱们家里送。”

    韩小娘子可不怵她娘,张嘴就说道:“你稀罕这些,姑奶奶我可不稀罕。”

    “行,你不稀罕,那你跟了姓胡的那小白脸过,他那张脸能当饭吃!”

    “姑奶奶我就稀罕他那张脸,怎么了?”

    “只要他肯,改天我脱光了跳舞给他看。”

    “他没银子用,我去青楼卖身养活他!”

    越说越不像话了,胡言都觉得脸发烧。

    这门,还能让人进不?

    “你个死骚货,气死老娘了!”

    韩媒婆将手中的菜朝地上一摔,就站了起来。

    “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造孽啊!”

    “苍天有眼,就叫斗坊的汉子早点打死姓胡的那厮,别叫他来祸害我韩家!”

    胡言傻了眼,心道:你母女俩在YY,关我啥事?老子再不进去,后面还不知要冒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抬手一推门,他跨进了院子。

    院门的响动,惊动了韩家母女。

    韩小娘子眼见是胡言,想想先前脱口而出的话,一张脸快赶上了红绸子,只恨眼睛没有可以落下之处。

    韩媒婆倒是反应快,她只微愣了一下,便夸张地招呼道:“哟,胡小子,你还活着呢?”

    “大娘,你这是什么话,你就这么盼着我不好过?”

    “你不好过,老娘我才能好过啊!”韩媒婆话里套着话。

    胡言也不接茬,抬手在自己崭新的青衫上,掸了几下灰。

    韩媒婆果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胡言的新衣上,她暗吸了口气。

    “你与郑家成了?”

    “成了!”

    胡言将手中的一包礼物往前一递:

    “大娘,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礼轻,但情意可重着呢。”

    韩媒婆接过礼物,随手传给韩小娘子;

    韩小娘子可没耽搁,马上就拆了外面那层包装纸。

    “小胡先生,这是什么?”

    她拿了一块肥皂举到眼睛近前,想咬上一口,却没敢下嘴。

    “姐,这叫肥皂,与皂角的功效一样,可比皂角好用;不能吃。” 胡言笑着解释。

    “皂角?老娘家里还有些,不稀罕,你且拿回去罢!”

    韩媒婆听胡言这样一说,马上垮下了脸。

    “呵呵,大娘,不是我吹,这肥皂可比皂角好用百倍;我们才投到市面上,就被抢空了。”

    “你要是不要,去商铺可不一定买得到。”

    旁边的韩小娘子这时插话进来:“娘,昨晚女儿听赵家酒楼的许氏说过此物,价钱倒是不贵,但市面上极少;有人加了一倍的价,却无人肯转让。”

    韩媒婆一听,原来真是稀罕玩意,脸上就有了笑。

    “哟,小胡先生你有心了;是老婆子眼拙,先生可千万莫要怪罪老婆子。”

    胡言一笑,道:“那哪能呢!不是大娘你指了条路,我过了今天,会不会有明天还指不定呢?”

    说着,掏出六两碎银塞进韩媒婆手心里,道一声“房租清了”后,他又凑到韩小娘子身边;

    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那脱衣舞的创意很有钱途,将来会是最火爆的表演项目;你要是真想出圈,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些比较中肯的建议,绝对让你名扬天下。”

    韩小娘子听了,才恢复正常不久的脸,又红到了耳根子。

    得意的出了韩家,走了没几步,就听院子里飘来韩家母女的对话;

    “女儿,那厮跟你说了啥?”

    “也没啥;”

    “娘,他就不是个好人,没一点读书人的样!”

    韩小娘子的声音带了点娇嗔;

    胡言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走在巷子里,胡言有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

    正站在门口聊天的巷中人家,远远瞅见了他,就慌张的缩回了门里。

    日,难不成我没欠他们的钱,反倒是他们欠了我的钱?

    胡言没理会一个个门板后面的贼眼,径直来到老刘头的家门口;

    就见门缝里是老刘头家大儿媳,一双慌乱的眼睛。

    “爹,小胡先生回来了,他又来咱们家了!”

    刘家大儿媳跌跌撞撞地往堂屋奔,声音里透着惊惧。

    “慌什么慌,他能活着回来不是好事么!”

    堂屋里传出老刘头不满的声音;

    “可今天是斗坊那帮人讨债的日子,他莫不是来借钱的?”

    “咱家不是借过一贯钱给他的嘛,有了上次,谅他现如今也张不开这个口!”

    老刘头抬头挺胸,对自己的大孙刘宝儿喊了一嗓子:“乖孙,走,跟爷爷去会会你胡教授。”

    他准备拿出平素里没有的狠劲来,让别人瞧瞧,他老刘头绝不是个只会赔笑脸的人。

    刘林听到爷爷的吩咐,

    飞奔到院门,他猛地拉开门,

    愣了一下后,就一头扑进胡言怀里。

    胡言把手中的礼包高高举起,冲着老刘头高声叫道:“刘伯,小生是给您送谢礼来了!”

    老刘头呆愣了一下,忙抢上前接过礼包,嘴里忙不迭地说道:“胡教授客气了,你我都做了半年的邻居,没必要整得这么生分!”

    接着,他打量了胡言一眼,突然拔高声音惊?地问:“教授,你这是发达了?这身衣服可不便宜啊!”

    刘家大媳躲在公爹的身后,听公爹这样说,就探出头来细看胡言的一身青衫;

    她突然惊叫一声:“这是绸的,他穿的是绸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