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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抛出的满天魔球在魔力催动下发出蔚蓝色的亮光，像是飘在漆黑夜空中耀眼的星辰。
如果这一幕可以定格在爱情小说里，应该会很美吧，魔力的光辉在夜晚的城堡中庭上空闪耀，绝美的女孩望向天空，那是心爱男孩给她准备的满天星河。
可惜的是，这不是爱情小说，这里也没有这样一个男孩，站在女孩对面的是要取她性命的敌人。
泰兰妮怒吼着挥动重锤，接连引爆了天空中的魔球，络绎不绝的爆炸声中，水元素魔力在女孩身边炸开蓝色波纹的球形，张开的魔力像是朝女孩一次次重拳挥去，而且还是蕴含克制元素魔力的攻击，凄厉的惨叫声在城堡上空接连回响，像是不甘的灵魂发出的悲鸣。
投石机在诺瓦的脚边消失，泰兰妮的身形同时也在原地倒下，魔球的爆炸与火药爆炸引发的效果不同，魔球爆炸只会作用于蓝色波纹范围内，不会扩张到外部，所以爆炸完的中庭悬阶看上去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但苏维埃联盟的使者已经昏死在地上，鲜血从女孩的五脏六腑七窍中流出来，很快染红了阶梯，不停往悬阶下滴落。
诺瓦缓步走到倒地的女孩身边，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银色短匕，锋利的刀锋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银光。
他的眼神含着悲伤、愤怒与怨恨，任谁看见了，都不会怀疑他那颗渴望为瑞贝卡复仇的心。
一切正如他刚才所说的，要结束了。
“我替你报仇了，瑞贝卡。”
沙箱树的树叶微微抖动，传来声音：“请节哀，亚当斯先生。”
伊里丝轻轻叹了口气，想到今天上午这位维格利德的新使者失去了自己的手下，再到现在看见他的样子，足够看出他与那位叫瑞贝卡的女士之间的深厚感情，瑞贝卡的死一定让诺瓦十分悲恸。
“谢谢你，伊里丝小姐，谢谢你和亨利少爷给了我这个机会。”诺瓦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
伊里丝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对诺瓦的同情：“我也不过是自保，不用言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诺瓦与亨利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诚意，伊里丝自然不会背信弃义。
诺瓦的嘴角微微翘起，他的头低垂着，没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睛，自然也看不见他眼中转瞬而逝的冷酷寒光：“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这句话，他高高举起了匕首，狠狠朝着昏死过去的泰兰妮后心刺下。
下一刻，本该鲜血四溅。
然而，就在银光落下之时，异变突生。
比匕首更加刺目的银光从地上升起，那一瞬间的视线迷失令诺瓦心头警铃大作，他毫不犹豫将刺下的匕首顺势翻转过来，用做防御。
下一秒，手上便传来了金属碰撞的触感，一股强大的力量令他根本没法握住短匕，虎口被撕裂产生剧痛，匕首轻易地被击飞了出去，而诺瓦本人则立刻向后跳开。
如雪的发丝在月夜下轻轻飘摇，那背映一轮残月的冷漠女孩，手持一柄比她人还高一尺的巨大黑色镰刀茕茕孑立在悬空的阶梯上，仿佛降临人间的白色死神，漠然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
诺瓦的眼中掠过一抹不解与凝重，他死死盯着眼前本该死在他匕首之下的女孩，除了改变的发色以外，他最在意的就是女孩的气场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那双眼睛传递出来的感觉也与原本的泰兰妮·寇德截然不同。
它令诺瓦第一时间想到了乌鸦的眼睛，一样的无情与孤寂，藏着死亡的味道。
诺瓦回想着亨利当时描述的泰兰妮与伊里丝战斗的场景，再结合先前工厂里的战斗，泰兰妮突然转变作战风格，加上如今亲眼所见泰兰妮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如是问道。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女孩注视着他，唇角轻动，声音让人不自禁联想到空谷幽兰：“寇德，只是寇德。”
与诺瓦所想基本不错，正如女孩所说，她已经不是原先的泰兰妮·寇德了，她只是寇德，是那个女孩深藏在马虎易怒底下的另一个个体，或者说另一个人格。
没错，泰兰妮·寇德是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人。
属于寇德的她冰冷、无情而且不择手段，她才是那个合格的苏维埃联盟隐秘组织成员，与她相比泰兰妮或许只是一个爱发脾气的暴力小女孩。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诺瓦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因为本该结束的战斗看来还要继续，而且会更难应付。
泰兰妮一贯使用的烘炉天锤似乎被收了起来，看来女孩还有一个镌刻了空间魔术的魔具，不过想要承担烘炉天锤这种级别魔具的魔力，这个空间魔术魔具大概率只够容纳这么一件物品了。
寇德选择这时候更换武器，可以猜想到女孩手里拿着的巨大镰刀应该至少是与烘炉天锤同等级甚至更高级的魔具。
“能够把那丫头打得重伤昏迷，你们的实力很强。”寇德冷声说道。
“侥幸而已。”诺瓦笑着回答，手上的魔力却已经暗暗涌动，随时做好了反击准备。
伊里丝也是恍然说道：“原来是你，是你提醒了泰兰妮，不然她是无法从强化的夹竹桃毒气中挣脱出来的。”
“是，”寇德微微点头：“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杀了那丫头两次。”
察觉到了寇德话里的寒意，诺瓦和伊里丝当然不可能把这当做夸奖而沾沾自喜，沙箱树已经重新结出了南瓜形状的果实，而诺瓦也已经在原地严阵以待。
诺瓦与伊里丝心里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眼前的寇德，将比那个大大咧咧的泰兰妮强很多。
现在，他们终于彻底地认识了面前的敌人。
苏维埃联盟的双生魅影——泰兰妮·寇德。
“你们猜的，不错哦。”寇德像是听见了他们的心声一般，轻轻勾起一抹笑意，但那只不过让人更加心生寒意，就像是将死之人看见了死神在对自己露出微笑。
头顶惨白月光依旧，可前方那个白发如雪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诺瓦悚然一惊，刚要施放魔术，一把镰刀已经从背后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一个。”
那声音，冷漠得就像是死神在耳边低语。
一滴冷汗，从诺瓦的额角滴落，打在漆黑的刀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