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世界(二十一)

乐土土土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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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抛硬币决定吧,正面死,反面死,如果能立起来...”少年低着头说。

    “算了,还是不抛了,你们这些垃圾啊...”他嘶哑地纠正自己。

    “还是直接去死吧。”他狞笑着,眼瞳深处涌现出腥红色的血光。

    黄昏就此结束,太阳落下西山,飞鸟在巨大的杀意中慌张逃出。

    翅膀扇动的声音,仿佛风吹向火炉。

    日暮途穷,荒无人烟的山林里持续响起三道尖锐扭曲的哀嚎声。

    几道走火的枪鸣撕裂了荒野的空旷。

    躁动随即平息下去。

    当黑暗降临的时候,一切又重归平静,夜显得尤为的静谧。

    ...

    天空完全黑下去的时候,城市里的灯光纷纷亮起,电力设施不间断地运转,人类从太阳手中接管了光明的掌控权。

    “等下去看电影?”女孩伸了个懒腰,满脸热切地提议,“好久没去电影院了,就当是学习一天,放松心情,奖励自己!”

    “可你也没怎么用功啊,睡了半天,玩了半天手机...”张小文坐在床上嘀咕,“要是让班主任看到,他肯定会骂你的。”

    “既然,今天聊到了鬼和神,”女孩嘟嘟嘴,选择性无视这个扫兴的家伙,“那我们就去看科幻片,我记得院线现在有放《银翼杀手2049》,差不多是三个小时的一个片子,看完正好够点回来睡觉咯。”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不是要跟医生说一声么?”张小文小声地说。

    “放心,”女孩嘻嘻地笑,“我早就跟医生打过招呼了。”

    “他说,你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稳定下来,住在这里,只是为了方便他们观察,你没留意么,你把针头拔掉之后,护士们都懒得给你重新扎上了。”

    “是啊,是没有扎上,”他看着自己的手肘,忽然间有些出神地说,“动脉里还会流血,血还是红色的。”

    “静脉是蓝色的,埋在皮肤底下,”他笑着说,“就像火线和零线。”

    “是那部讲复制人的电影么?”他说

    “啊,原来你看过啦?”她愣了一下,神情不免有些沮丧。

    “没,”他笑,“就是...以前偶然听过,但一直都没什么时间看。”

    “今天正好。”

    ...

    大概是晚上七点钟左右,有农夫打110报警,说,在回家路上忽然听到了几声枪响,还有杀猪一样的哀嚎声,担心出什么意外,麻烦警察同志们赶快派人来现场看看。

    接到警讯后,当地派出所即刻派遣两名民警出发,驱车赶往农夫报的那个地址。

    距离有点远,导航上显示抵达目的地的时间大概是三十分钟之后。

    此时,天空布满乌云,潮湿的风呜呜地吹过,没多久便哗啦啦地下起一场大雨。

    时间紧急,警车拉响警笛,在密集的雨幕中闪烁着蓝红色的亮灯。

    司机踩下油门,驶离了主干道。

    开车的是一个年近中年的男人,嘴里咬着一根烟,“这狗日的鬼天气,怎么就跟老娘们的脸色一样,说变就变,妨碍公务。”

    “咋的啦,梁哥,又跟嫂子吵架了么?”雨刷在玻璃前左右摇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呵呵地笑。

    “小杨,你可别偷着乐,哥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啊...”梁哥抡动方向盘,轮胎在积水里打转,车子随之偏移,仿佛飘起来似地拐过一个转弯。

    “可别他妈的相信结婚之前的女人,那他妈都是骗子,之前对你有多温柔,之后就对你有多凶,天天跟你找茬儿。”

    “嘛嘛,梁哥,咋说呢,你这就片面了吧,”小杨同志拿起手机,一边回复女朋友的微信,一边打趣地跟男人说,“婚姻是两个人事,一定也有梁哥你做的不对的地方,嫂子才跟你生气。”

    “女人嘛,好哄,回头买几件礼物回去呗,意外惊喜,她们都吃这一套。”

    “混小子,你就甭小看你哥了,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套,”男人说,“按实战年纪算算,哥第一次泡妞,第一个和女孩子睡觉的时候,你估计还在小学吹泡泡呢。”

    “道理谁不知道,可你也不看看女人买的那些包,好几千块钱一个,”他握着方向盘,继续说,“咱们的收入情况你还不清楚么,能折腾得住啊?”

    大雨仍在哗哗地下,雨刷调到最快的那档也跟不上雨水敲击玻璃窗的速度。

    车前的视况越来越差,小杨跟女朋友回一句“要工作了”,随即关掉了手机屏幕。

    梁哥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他时不时应了几句,呵呵地笑,眼睛却始终盯着窗外。

    他怔怔地看着车辆驶入土路,看着深绿色的树叶逐一被抛却到窗口之后。

    山林上空萦绕着一团迷离的水雾,路灯渐渐稀少,直到全然消失。

    迷雾中的树群,像是间隔得很密,又像是彼此之间距离遥远。

    彷徨中,有什么渗入到土地里。

    透过玻璃窗,他忽然间捕捉到了一道人影,在侧光照亮的水幕中一闪而过。

    那道影子的速度快得惊人,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回头望去,那人已经不见了。

    无影无踪,仿佛被水洗去了一样,简直就像是一场稍纵即逝的幻觉。

    “梁哥,你刚有没看到人,”他看着漆黑无边的窗外,“我好像看见有人在跑,跑得很快,一会儿功夫就没影了。”

    “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跑步,”梁哥大大咧咧地说,“你以为是市里的那些有钱人么?”

    “天天说什么长跑养生,那么喜欢跑,咋不来当个辅警,跟咱捉贼、捉小贩去?”

    “不不,我刚真看到有人了,”小杨集中精神注视窗外,“体形...不是很高,偏瘦,感觉上挺年轻,估计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要不掉头,回去看看,”老梁问他,“这种天气,那人就算是飞人刘翔,那会儿的时间,应该也不会跑得太远吧?”

    “不知道,还是去看看吧,”小杨看着窗外的树影,“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好像看到了那人的眼,又好像没看到...怪瘆人的。”他喃喃地说。

    “得嘞,全听杨探长的吩咐!”梁哥倒是笑得很欢,一脚踩住刹车,猛打轮胎。

    这台上了年纪的警车在他的操控下,顺势掉过车头,轮胎在水地上摩擦,画出一个将近完好的圆形。

    “梁哥,把枪拿好。”小杨皱紧眉头,看着窗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