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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边关诸军加强戒备,防止新罗、百济趁火打劫。辽东诸城,结城自守,坚壁清野,不给唐军可趁之机。”渊盖苏文的智商绝对在线。“所有内陆诸城,兵力全部抽到平壤。”
将军豆方娄皱眉:“大对卢为何集结重兵在平壤,而不是增援辽东诸城?”
渊盖苏文看了他一眼:“看来上次大唐皇家钱庄高句丽分部、大唐使团逃逸之事你还没有听闻,他们就是出了平壤,直接出海,大唐有如山岳一般的巨船、数里外可以大范围杀伤的火器接应,除了靠人命硬扛,别无良策。”
“唯一的指望,是那种火器体型巨大,不易下船,否则,乐子大了,平壤的城墙怕经不起几下攻击。”这话,渊盖苏文只是放在心里,不能宣之于口。
主要是,这事太伤士气了。
事后渊盖苏文曾亲自去现场看过,炮弹的威力,通过现场还原,让渊盖苏文觉得惊讶。
如此强大的威力,城墙再厚,能扛住多少发?
更让人觉得头疼的,是那让人绝望的射程。
三五里的攻击距离,意味着你连对方的人都没看清楚,就可能丢了性命。
豆方娄脸色一变。
这意味着,都城已经不安全了,随时可能笼罩在大唐的打击下。
那样的巨船,意味着大唐随时有能力运输兵力过来战斗。
远程攻击力强,真的除了用人命去堆外,再无良策。
大将温沙门沉吟了一下:“大对卢,大唐既然有如此厉害的船只与火器,高句丽一时也无法抗衡,不如谋划迁都?”
渊盖苏文脾气虽然不好,对自己麾下的大将却有所偏袒,即便温沙门说出这过分的话也不以为忤,只是和颜悦色的解释:“迁都是不行的。这时候迁都,无疑是在向唐国示弱,会导致军心涣散。”
温沙门沉吟了一下,毅然抬头:“如此,请大对卢给我首战之机!”
渊盖苏文轻轻摇头:“你去打头阵,浪费了。你去打伏击吧。”
温沙门算是高句丽比较难得的智将,当炮灰确实可惜了。
王宫中的高藏听到大唐大军压境的消息,无趣地打了个呵欠。
自己不过是个傀儡,命运早就注定了的,高句丽是胜是负,对他没有太大影响。
反正,就算败了,被大唐俘虏了,去长安也总得给点王侯待遇吧?
酒照喝,美人照抱。
……
新罗,金城。
哪怕雇佣军已经撤走,新罗朝堂依旧一片激昂。
无论是什么立场,只要还以新罗人自居,与高句丽的死仇就化不开。
大唐天子的圣旨,敦促新罗出兵牵制高句丽,配合大唐的攻势。
新罗上下一心,问题就是出动兵马的多少与谁掌军。
金城的港口已经加强了防御,与百济边境的兵马不能撤,之前在娘臂城损失不少,能够出动的兵力,真的不多啊!
“金庾信需要留在金城坐镇,以防倭国、百济抽后腿。那么,你们觉得,派谁领军合适?”乙祭渐渐苍老的面容现出一丝疲惫。
“要不,派娘臂城的军主金品释?”有大臣明显想拍金春秋的马屁,提起了他的女婿。
金春秋摇头:“娘臂城一战,金品释也就是坚韧不拔这一点能看得过去,至于说战绩,那只能说平庸。要不是雇佣军支援,怕是这小子的骨头都能打鼓了。”
“倒是七重城的军主阏川,以孤城对抗高句丽十余万大军,还敢于率军主动出击,且战而胜之,这份表现已经不下于金庾信,我觉得他领军正合适。”
金春秋的话音才落,阿谀之词已滚滚而来。
“任人唯贤,伊湌不愧是新罗之典范。”
能在朝堂上混的,没有几个蠢货。
上大等乙祭年事渐高,新罗的下一个掌权者,明眼人都看得出必然是金春秋,此时不奉承,更待何时?
七拼八凑,总算凑出了三万人马,全部送到阏川手下,任由阏川自由发挥。
一日之间,高句丽三座边城全部上报,遭遇了新罗大军的围城。
渊盖苏文置之不理。
三日后,得到准确的消息,那三座边城之外尽是疑兵,新罗的主力,在阏川的带领下,拿下了第四座边城。
“矫若游龙,动若脱兔,深得兵法要义,厉害!高延寿他们输得不冤。”渊盖苏文击掌叹道。“你们也学学,别只知道凭兵力硬拼。”
温沙门轻叹:“这个阏川不简单,叹不是高句丽之人。”
豆方娄扬眉:“大唐应该还让百济出兵了吧?百济呢?”
温沙门淡淡的回应:“百济与高句丽接壤的陆地全部被新罗占据了,所以,他们出兵一定是从海上来。而且,以百济吃多了亏的谨慎性子,只要稍遇挫折,必然缩回去,不足为虑。”
渊盖苏文轻轻击掌:“温沙门已经有了名帅之姿,假以时日,必是高句丽最闪亮的星。说说,阏川破城之事,当如何应对?”
温沙门应道:“以属下之见,不必理会。新罗只有三万兵,任阏川有天大的本事,兵力不足,也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敞开让他占据城池,即便不损失兵力,他敢占几座?这点兵力,分散就是送死!所以,阏川最多是对其他城池骚扰,不敢再占据城池。”
……
辽东道的兵马出通定,渡辽水,抵达玄菟。
高句丽的城池全部闭门自守。
辽东道副总管、任城郡王李道宗率数千兵马,在新城外耀武扬威,麾下的折冲都尉曹三良带着十余骑,冲到城门处喝骂叫阵,高句丽军只是坚守不出,至于那些辱骂,无非是唾面自干而已。
王恶统着胡兵,外加营州都督张俭率麾下的数千胡兵,向建安城(今营口盖州青石岭)进军。
由此大致可以看出高句丽的一个特色,很多城池是建立在山岭之上,险峻难攻,前隋四征(含隋文帝一征、隋炀帝三征)没有拿下辽东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如果王恶这一路有滑膛炮,无非是炮弹砸就完事了,问题是没有。
不可能给胡人队伍配火器,这是原则问题,也就王恶与他的护卫有一些手雷、左轮手枪。
张俭在城墙下一通喝骂,高句丽城上一通喝骂,那个守将的嘴比张俭还毒,骂得张俭七窍生烟。
张弓,张俭愤怒地对城头射了一箭,箭矢无力地掉在城外。
“唐狗!是没吃饭吗?爷爷就站在这里任你射!有种你射啊!”
为了防备城头的箭矢,张俭的位置是在射程之外,自然也不可能射到城头。
王恶越听面色越古怪,这是对骂吗?
怎么越听越内涵?
再这么下去,你们会被屏蔽的!
“行了,张俭回来,升额大纛!”
“王”字大纛冉冉升起,第五招扯着嗓门喝骂:“城上的高句丽军士听好了,这是额家郎君,大唐蓝田侯王恶!识相的开门投降,否则拿你们去筑京观!”
与张俭对骂的守将愕然住口。
“天呐,竟然是魔王!”
守军的气势瞬间降了许多。
王恶的三个传说,在高句丽依然盛行。
面对王恶的淫威,真没几个能做到不动容的。
这个时代的各种宗教为什么盛行?
因为绝大多数人都相信一定会有来生,甚至很多人倾尽家产礼佛什么的,就是企盼来生有个好归宿。
筑京观,在任何一方国度都是恐怖的行为,除了京观本身给人的视觉冲击之外,还与京观的传闻有关。
不知是哪个时代的传闻,尸体被封进京观里,灵魂就会被恶魔吞噬,连灵魂都消失了,就是真正的消亡,再没有来世。
所以,对王恶的畏惧,那是真的发自心底啊!
“不要听他们妖言惑众!即便是魔王来了又如何?难道他还能飞上城头不成?”守将咆哮。
王恶真能飞,可惜这一次出来没带热气球,不然现场表演打脸又何妨?
王恶掏出了左轮手枪,上前瞄了瞄,准星对着那守将的脑壳。
以高句丽军士对自己的畏惧,弄死守将,让他们归降应该不难。
老天保佑,这一次要准一点,别当歪枪手,回去一定给你献祭一个大猪头。
扳机扣动。
除了王恶的护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好大的声音!
守将转身,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让王恶有些沮丧。
看样子,老天不打算收猪头祭品。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高句丽的大纛随着旗杆缓缓地倒下。
入!
这枪法得歪到甚么程度,才能打到明显距守将有一段距离的旗杆?
没救了!
城头上的高句丽军士一片哗然。
在这个风吹断旗杆都能视为不祥的时代,被魔王以神鬼莫测的手段打下大纛,军心动摇是绝对免不了的。
让人背上发凉的是,谁敢保证,魔王的下一击,目标不是自己?
仗已经没法打了。
当建安城门洞开、出来的军士都循序放下兵器时,王恶懵了。
那啥,你们确定不挣扎一下?
不损一兵一将就拿下建安城,这多不好意思?
守将一脸的沮丧。
你就嘚瑟吧,要不是你这神器太厉害,我才不会降呢!
虽然火器的事,渊盖苏文也派人向各城讲过,但耳听与目睹完全是两个概念。
当然,如果他知道王恶就这一支枪、而且是歪枪手的话,他一定会哭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