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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虚进去的时候凌微正在练字。
在看到清虚回来后，凌微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呵。”清虚冷笑一声。
他逼视着凌微，然后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凌微剑尊的心情看起来倒是不错，还有闲情逸致练字。”
清虚的目光锐利。
虽然嘴里的话听着是带笑的，可却依稀能听出里面含着的些许愠怒。
“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凌微声音清冽如泉，望着清虚的目光含着淡淡闲静。
一听这话，清虚顿时更加怒了。
他双眸一寒。
紧接着一把赤黑长剑便出现在了清虚手中。
凌微眉心一动。
他凝着清虚，黑眸里充满了疑惑。
清虚气极，他声音阴冷道：“今天你做了什么？怎么，还要让我再说一遍吗？”
看着火冒三丈的清虚，凌微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你是想说今天烬儿闯祸那事？”
“关烬儿何事？我说的是你。”为了避免凌微再装不知道，清虚索性开门见山，道：“今日我不在，确实要谢你解决了这件事，但你是怎么解决的？”
清虚简直要气乐了。
他知道凌微这么撑腰对烬儿确实有好处，但没必要说是儿子！
哪怕凌微说句‘也是我的徒儿’，清虚他也能接受。
可凌微说的是啥？！
这可倒好。
让万剑山那个老东西听到了，这下恐怕整个修真界都要知道了！
而且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
总不能到时见一个人就要去解释一遍。
面对着怒不可遏的清虚，凌微平淡道：“烬儿本就是你我的孩儿，这有什么不对？”
清虚眉头一蹙，沉声道：“什么意思？”
凌微凝视着清虚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帮你照顾烬儿照顾到五六岁，被他称作父亲也不为过吧？”
清虚懵了：“什么？”
然而下一秒清虚脑海中就闪过了什么。
他微楞道：“是你？”
清虚骤然想起烬儿幼时确实发生了很多怪事，奶碗里的奶总是会无故消失。
他以为是自己太忙，忙到出现了幻觉。
或者是喂了他但是忘了。
再加上烬儿也没什么事，自顾自玩的挺好，而他又没发现有陌生人进来的痕迹后便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
继续稀里糊涂的一边忙宗门庶务，一边时不时照看烬儿。
现在想来，难道是凌微？
这让清虚呆了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凌微靠近清虚，他轻声道：“不然你以为你能养大他吗？在烬儿一岁半的时候你有事出去忙，把他给忘了，整整两天没喂吃的。”
若不是当时凌微一直照看着言烬。
言烬说不定已经饿死了。
还有很多次是清虚忘了到底喂没喂言烬，最后二选一觉得应该是没喂，所以犹豫半晌后便严肃着一张脸又喂了言烬一顿。
于是一个中午言烬整整吃了三顿粥。
把言烬撑得一直掉眼泪。
最后还是凌微用灵力给他消化了那些食物。
总之。
清虚那时候养孩子，要么是一次性吃太撑，要么是一两天都忘了喂。
这也是为何凌微照顾言烬到了五六岁，因为那时候的言烬已经可以吃辟谷丹了。
就算饿着也没事，他可以自己管自己。
清虚沉默，刚毅的脸庞难得浮现出了一丝窘迫的尴尬。
这些事他已经忘记了。
只还记得烬儿年幼时候很乖，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不用他操心。
清虚抿了抿唇。
他望了望眼前的凌微，又移开视线想了想。
最后他压下了心里那股莫名的感觉，继续谈正事：“就算如此……你，也可以先与我说明。可你今日这样说了别人会如何猜想？”
看着清虚半点不提他当初为何照顾言烬。
仿佛半点不感兴趣的模样。
凌微眼眸沉了下来。
这让凌微静默地看了清虚半晌，然后握住了清虚的肩膀，一字一句道：“猜想又如何？你是我的道侣，烬儿是你我孩子，本就如此。”
“凌微。”清虚拧眉警告。
凌微冷下了脸。
他直接把清虚摁在了墙上，直视着他的眼眸道：“你这两日又开始在躲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封睿，你不要逼我。”
不管是去哪里，清虚都会下意识跟凌微分开走。
包括今日。
他只是给断圯疗伤的功夫清虚就不见了。
这种情况已经出现过一次，凌微怎么可能不清楚清虚在想些什么。
“你——”
凌微重重地摁着清虚，不容他有任何的躲闪，黑眸静沉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你别想再分开，不可能。”
清虚默然。
他望着用灵力禁锢着他的凌微，颇为头疼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凌微没有听他的。
清虚叹声道：“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罢了，是我错了。可凌微，你今日也确实过了些，你可曾想烬儿听到会如何想？”
冷不丁师尊变父亲，言烬肯定会吓一跳。
而等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后，自己再告诉他都是误会。
那烬儿得多受伤？
他也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知道无父无母的心情是多么的不安和惶恐。
若是不给希望便罢了。
给了后又破灭，那种痛苦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问题自己就是一个大男人！
怎么生的出来烬儿？
不对——
为什么是他生？清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无妨，烬儿早就知道了。”凌微道。
“什么时候？”清虚松了口气，若是这样他就不怕烬儿知道真相后受伤了。
“来了古家以后，父亲见到了烬儿了，很喜欢他。”
“哦？伯父见到烬儿了？”
凌微眯眼，然后手指放到了清虚衣带那，这让清虚脸色微变。他抓住了凌微乱动的手，呵斥道：“不准胡闹。”
“那师兄就别惹我生气，可好？”
“……”
清虚木着脸看着凌微。
明明是他来兴师问罪，最后却反被凌微给将了一军，气势弱了下来。
算了。
清虚示意凌微把自己松开。
凌微缓缓松开了。
等松开以后清虚便朝着茶桌走去，他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后才背对着凌微道：“先说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后……别后悔。”
凌微说的不错。
清虚确实有想把凌微冷下来，到时候自己再悄悄回归元宗的打算。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双修根本没办法冲到渡劫期。
若是化神期倒也罢了。
可那是渡劫期。
所以清虚不想折腾，他只想安静走完剩下的路程。虽然之前接受了凌微，但那是凌微逼得他实在没办法了。
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但哪怕他们现在又在一起了，他的想法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未变。
有些事情凌微自己不考虑，但他得考虑。
可今天这件事。
凌微除了帮烬儿以外，也意在警告他。
他在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一意孤行还是跟他断绝关系的话，他恐怕便要故技重施了。
比如——
之前凌微说过的把他关在平机峰。
清虚知道凌微的犟脾气，明白他还就真做得出来。
于是沉默片刻后便说出了这句话。
罢了，该做的他都做了，现在的凌微他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对付不了。
既如此。
以后若是后悔了，不要怪他。
凌微心口微微一颤，他缓缓走到清虚身旁揽住了他，低声道：“不会后悔。”天上地下，他只求一个封睿。
仅此而已。
清虚没说什么，他垂了垂眼睫毛，微声道：“行了，别腻乎了，我先睡会，有些乏了。”
凌微轻轻应了一声。
然后便和清虚一起躺在了床榻上。
他知今日封睿很累，于是便没有再闹他，而是揽着他的腰睡觉。
清虚头疼。
他的手臂盖在额头上，腰身则被凌微紧紧地环着。
清虚有心想说这样很热。
但想了想他还是没说出这句话，而是无奈的闭上了眼，强迫自己进入浅眠状态。
*
次日。
宽敞精致的古家主堂内，彼时坐满了各个世家和宗门为首的人。
若是往日恐怕都在探讨那个仙府遗迹。
但今日很多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望向清虚这边，目光带着探究和好奇。
清虚：“……”
清虚暗骂了一声。
等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以后，清虚便叫住了古家主。
古家主似乎早就猜到了，所以并不意外。
清虚望着古家主，道：“古兄。”
古家主笑呵呵道：“怎么？有事找为兄？”
清虚抽了抽嘴角，然后强忍着额头上的青筋，道：“昨日的事情我已问过凌微，他是烬儿父亲这事并不是各位想象的那个样子。”
接着清虚便把凌微昨晚告诉他的那些，他怎么照顾幼年烬儿的事情都说了。
古家主和长老们都很认真地听着。
但眼神里却就透露出一个意思‘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编。’
清虚：“……”
“此事确是真的，若是不信各位可去询问凌微便知晓。”清虚压着火气道。
古家主却道：“夙弟什么都听道尊的，自然道尊说什么便是什么。”
清虚深吸一口气，勉强道：“也可以去问烬儿。”
“烬儿那么尊敬你这个师尊，还那么怕你，不用问我就知道他会说什么。”古家主一脸‘我还不知道你吗？’的神情。
清虚沉默。
一息后，站在清虚身后的万灵峰峰主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师兄，道：“掌门师兄，冷静！别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