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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言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言烬沉默了。
他静静地坐在老祖身边,有些愁眉紧锁地望着清澈湖泊里那游来游去,自由自在的鱼儿。
看起来很是心不在焉。
老祖笑了声。
接着他动了动鱼竿,然后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么怕你师尊吗?”
言烬拿了颗地上的鹅卵石,沉声道:“没有。”
老祖眉心一动,接着放下鱼竿拍了拍土,道:“既如此,你出来也很久了,祖父先送你回去。”
“啊?”
言烬有些猝不及防。
他下意识抓住了老祖的衣襟,薄唇微动道:“我……我还是在这里先呆会,不急。”
老祖眯起了眼睛。
言烬的薄唇逐渐抿成了一条线,他泄气道:“好吧,确实有一点怕。”
老祖顿时笑出了声。
言烬难得有些窘促,但想到对方乃是比自己大六千多寿元的长辈。
丢脸就丢脸吧。
看着老祖重新坐下并悠闲拿起鱼竿,言烬望了他一眼,犹豫良久后才道:“祖父,您……”
老祖瞅着欲言又止的言烬,扬了扬唇道:“你是想让祖父帮你?”
言烬点了点头。
其实以言烬的性格不是那种喜欢求助于别人的。
更何况才刚刚认亲,他没那么大脸。
但老祖给他感觉太温暖了。
温和的就像是他的亲祖父一般,那种感觉让言烬压根升不起半点戒备的心思。
除了面对师尊以外,他对别人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所以言烬也不再客气了。
索性把自己的苦恼和难受全都展现了出来。
老祖笑得很开怀。
他平生没什么喜欢做的事,最喜欢的就是逗弄小辈,尤其像是言烬这种一本正经的小娃娃。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破功,老祖眼底笑意愈发深。
但毕竟是小孙子第一次跟自己求助,所以老祖还是比较重视的。
于是他回答道:“这件事祖父也爱莫能助。”
言烬:“……”
他薄唇动了又动,最终言烬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垂着头重新望向了水面,周身充斥着一股低落的丧气。
其实言烬并不怕受到他师尊的罚。
他怕的是师尊会生气。
言烬不想再让师尊为了他而难过伤心,哪怕一次都不想。
老祖摸了摸言烬的头,道:“早知如此,为何当初要这么做?”心魔誓乃是死局中的死局。
言烬既然敢下心魔誓,就代表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这让老祖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叹息。
言烬攥着手中的鹅卵石,道:“我……”
老祖幽叹道:“烬儿,你可知世间万物都有它自己的运行法则?”
言烬疑惑。
他自然明白,但是不知道祖父为何会忽然说起这个。
“天之道,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老祖慢悠悠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天道在于平衡。
力量太强就会压制你,太弱的就会适当给予你一些力量。
这是天道运行法则。
没等听得有些茫然的言烬开口,老祖便继续道:“就算不是你,也注定有此一劫,你可明白?”
言烬顿时心口一震。
他瞳孔睁大看着眼前的老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老祖的话没说太明白,但言烬却听出了他那意有所指的含义。
归元宗太过强盛了。
或者说归元宗在修真界屹立了几万年,这个时间太久了,所以那场劫难是归元宗命中注定的一劫。就算没有言烬,也会有其他劫。
“您……”言烬懵逼地看着老祖。
此时他脑子已经完全懵了,整个人都方寸大乱。
老祖看着傻眼的言烬,并没有出言解释。
他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乃大乘后期,还是在冥冥中捕捉到了一点不对劲。这也是老祖最终决定插手的原因,到了他这种修为,遇到这种玄之又玄的感应是非常郑重的。
尽管他总感觉抓住了什么,但却似乎又没搞明白。
处于似懂非懂之间。
不过在听到了刚刚言烬说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老祖似乎明悟到了什么。
但天机玄妙。
处于似解非解,不去深想才是最好。
他也只能帮到小孙子这了。
言烬此时也已经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他看着老祖,整个人显得有些发愣。
“烬儿,一味躲避并不是解决之法。”老祖忽然道。
言烬微凝。
老祖看着言烬,继续道:“刻意的放下有时并不是真的放下,那叫压制。而有时不放却亦是放下,去面对它,顺其自然才是你所修的自然之道。”
言烬睫毛颤了颤。
老祖望着他,道:“你可懂?”
言烬一时间仿佛从老祖的那双眼眸里看到了什么,言烬霎那间感觉脑袋一阵剧痛。
过往的一切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
全部都是言烬自重生以来刻意压在心底的那些记忆,不管是前世关于师尊的,还是关于断圯的。
老祖那两句话也不断在言烬的脑海里回旋。
言烬的眼睛闪过了诸多复杂情绪。最终他骤然一顿,仿若拨云见日一般忽然抬头望向了老祖,动了动唇道:“我……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
一直以来的困顿,迷茫还有痛苦仿佛顷刻间消失。
眼前的一切仿佛也变得清明起来。
老祖看着言烬的表情变化,暗叹这孩子果真天资聪颖,一点就透。
“既然是师兄之情,那便是师兄之情。并不是有一点越界便是动心,你可清楚?”老祖虚虚实实地说道。
言烬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个小表情让老祖差点笑出了声。
他其实是想告诉言烬,你只要内心认定了你对断圯是师兄弟之情,那么便是师兄弟之情。言烬之所以之前被心魔誓惩罚,那是因为他习惯性以为自己又动心了。
但其实可以转换个想法。
就算你心情起伏再大,只要在心里认死了那是师兄弟之情,那么心魔誓也会分辨不出是否动心。
算是一种欺骗手法。
否则心魔誓一遍遍的触发损害神魂和身体,届时若真的被活活疼死了,那就彻底没救了。
既然他下的心魔誓和死后有关。
那么就不能死。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骗过心魔誓时不时的惩罚,总不能每见断圯一面都要触发心魔誓。
但因为老祖说话是说一半留一半,所以言烬理解到了别的地方。
他对着老祖认真道:“我明白了。”
看着言烬的表情,老祖有心想问你明白什么了?
但随之他摇了摇头。
罢了。
顺其自然吧。
之后的言烬就显得轻松了许多,一直从未舒展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老祖握着鱼竿的手顿了下。
他意识到糟糕了。
但观言烬似乎命线没有往更之前的死路而去,老祖顿了顿后还是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
唉。
看他造化吧。
之后言烬又待在老祖这里好几天,也逐渐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了。
甚至偶尔还拿着树枝当剑练。
可能是心情释然的缘故,不像之前那般被所有情绪牢牢捆住。所以才短短几天,言烬便有了突破金丹中期的征兆。
只是因为现在还未归体,暂时不能突破。
但等他归体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天,老祖依旧悠闲地在湖边钓鱼。
言烬则拿着树枝练。
老祖等他停了下来后才惬意道:“行了,别赖在祖父这了,出去吧。”
言烬抿了抿唇。
老祖瞥了他一眼,然后轻笑道:“别以为祖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了,你爹那个性子太犟,祖父也管不住,没办法让他替你保密。”
言烬顿了顿。
老祖继续悠悠道:“你可以私下去求他。”
言烬的心魔誓虽然谨慎,但只要渡劫顶峰期以上的大能就一眼可以看得出来。
这也是言烬一直迟迟不出去的原因。
他在想这该怎么解决。
他害怕师尊知道。
“我……”言烬脸色来来回回变化,最终只闭了闭眼,沉重道:“我再想想。”
老祖笑了笑,没再管他。
但转而老祖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对着言烬说道:“对了,带着你的本命剑走。”
言烬微愣:“本命剑?”
老祖微抬了下手,下一秒言烬就看到左边森林处赫然出现了一颗参天大树,看样子至少有万年以上的树龄了。
大树枝繁叶茂,而在枝叶上则挂着十几颗漂亮的果子。
那些果子各个晶莹剔透。
如同一个个小葫芦。
圣灵果?
言烬有些讶然。
没等言烬去想修真界传说中的圣灵树竟然是在这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白茸茸的小兽挂在其中一颗圣灵果上。
而那小东西正是他的挛冰。
此时挛冰正前肢紧紧抱着圣灵果不撒手,小耳朵时不时地动一下。
圣灵树的枝叶轻轻甩了甩。
挛冰就跟荡秋千似的,死也不下来。
言烬:“……”
言烬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一声,道:“挛冰。”
听到主人声音的挛冰动了动小脑袋,它在看到是主人时顿时十分惊喜,不过爪子还是死抱着圣灵果不撒手。
“下来。”言烬沉声道。
挛冰扁了扁嘴,若是之前它可能会害怕主人不开心从而依依不舍下来。
但这次……
挛冰的小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攥着圣灵果更紧了些。
假装没听见。
“挛冰。”
挛冰不动,就是趴在圣灵果上。
这几天挛冰就一直在这没下来,哪怕树枝怎么摇它也不管。它的小脑袋贴着圣灵果,一脸开心。
就在言烬想着要不要上去抓挛冰下来的时候。
圣灵果树似是发出了一声轻叹。
下一秒挛冰抱着的那个果子忽然掉在了地上。
挛冰先是一懵。
似是没明白它掰了好几天都没掰下来的果子怎么就突然掉下来了。
但挛冰还是一脸的高兴。
它抱着果子就‘哒哒哒’地朝着言烬而来,仿若献宝似的让主人看。
言烬沉默。
老祖其实也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圣灵果树竟然主动掉下果子送给别人了,虽然看样子是因为被磨得没办法。
但这也够罕见了。
因为圣灵果树从结果到现在,从未主动给过任何人。
就在言烬要把圣灵果拿过来还给祖父的时候,老祖忽然开口了:“拿着吧。”
言烬下意识便想拒绝。
因为圣灵果这种东西有些太过贵重了,他不能要。
但老祖却摆了摆手,道:“这是圣灵果树自愿给的,拿着吧。”
这种灵物其实老祖若真想要也有办法取。
但他没有。
因为老祖认为世间一切都有定数。哪怕他大儿子比小儿子大这么多,但是修为却卡在了渡劫初期,他也没有管。
顺其自然,生死亦是。
可现在圣灵果树既然把圣灵果给了言烬的本命剑,那么这也代表也是命中注定的。
言烬见祖父坚持,而挛冰也警惕地抱着圣灵果不撒手。
于是无奈道:“那就多谢祖父了。”
老祖心情很好地道:“行了,回去吧,若以后想找祖父便用你的灵力注入玉佩里。”
“是。”
言烬点了点头,他刚想再说句什么就感觉眼前一黑。
然后瞬间消失在了这个仙境里。
与此同时被古家主用渡劫期法阵强行锁在他自己院子里的断圯也感应到了什么。
他拿起手中长栖再度狠狠一剑冲去。
这一剑裹挟着雷霆之势。
院落的法阵显然有些撑不住,就在法阵要破开的时候,断圯忽然眼前一黑。
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就到了一个类似于仙境的地方。
断圯有些茫然。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
他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后他继续拿起长栖便一剑劈了过去。
断圯已经感应到了师兄苏醒的波动。
他要去找他。
于是老祖把鱼放下了后,回来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他的森林被砍秃了一部分,左边灵峰的一角有些颤颤巍巍要掉不掉。周围遍地狼藉,仿佛被贼人劫掠过一般,完全不似之前的美景。
遍地都是裂痕。
老祖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他原本是想着命定的孙儿他见过了,也见见命定的徒孙。
看看夙儿收的徒弟。
哪成想他一进来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看了看自己左边灵峰被拦腰砍断的程度,眼眸顿时更加深了一些。
很好。
当年夙儿劈了他右边灵峰,这个小崽子劈了他左边的。
老祖手虚抓了下。
下一秒断圯就被他扔到了左边灵峰那,老祖声音幽冷:“补,补不好就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