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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在高三毕业班里,恋爱中的男女就像雷区,勤奋学习的好学生见到恋爱中的焦、周两人亲密就像踩到了地雷一样不安。幸好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工兵,擅长排地雷,雷池对焦扬来说就好比游乐场。
女人的心情像天气,晴时多云偶阵雨。焦、周两人最近闹了矛盾,周露西心情很坏,不理焦扬。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但女人的心却不像水一样透明。
焦扬为了研究女人的心,偷着看《少女的心》这类禁书。其实这年头书这东西已经没有必要禁了,因为网上有比这些书里尺度更大的信息。
焦扬从书中了解到:“女人的心情和生理周期有很大关系”。焦扬转而对女人的生理周期感兴趣。他竟然无师自通——对男生来说,兴趣不是最好的老师,性yu才是最好的老师。
《少女的心》的内容不只是少女的心事,更多是少女的身体。在方琼的铁肩卫道之下,谈爱让人色变,谈恋爱让人变色。
焦扬看完《少女的心》,变得大色特色,不过他为了掩盖自己之色,借《登徒子好色赋》为自己辩护:“其实喜欢美女并不是好色,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这样也算好色的话,那么人人都好色。其实,连丑女都不放过的男人才是真好色。”
焦扬像周作人一样拥有博爱的胸襟,自己有女人,所以爱天下所有的女人。因爱生好奇,开始研究女人。他常说什么“上帝为亚当造了夏娃,就是让亚当向夏娃学习的,女人是最好的老师,她们有太多的奥秘。每个女人都是一件艺术品,你要懂得如何去欣赏!任何事情归根结底必有一个女人……”其实他口口声声研究的所谓“女人“,不过是周露西的代名词而已,归根到底还是理论多于实践。
竖捺自叹弗如,假意逢迎:“焦兄在《女人学》上的造诣,足以问鼎《百家讲坛》了。”
焦扬骄横起来,一脸不屑地说:“《百家讲坛》算什么,我才不稀罕上呢。所谓百家争鸣,其实就是百家争名,沽名钓誉,我才不屑争那个虚名呢。”言外之意是:易中天、王立群、于丹这些人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不过,任何冠冕堂皇的话听起来都那么虚假,焦扬此时仿佛变成了出家后的南帝段智兴,早已不问世事,但仍问男女之事。
竖捺对女人缺乏研究,分析道:“这年头想从国学文化里捞好处的人越来越多,真正关心国学文化传承的人越来越少了。”
焦扬也感叹:“文集虽满腹,不如一囊钱。这年头人人都是功利的。”其实焦扬腹中的牢骚比文集多得多。
竖捺点头称是。两人剖析完人性,各干各的去了。
7.
一模考试分数下来后,由于作文跑题,竖捺的成绩在班里垫底。竖捺的历次考试名次就好比心脏病人的心电图,跳跃起伏——他有时能考进全班前10名,有时能退到全班后10名。数理统计学告诉我们:期望反应水平,方差反应发挥的稳定性。竖捺的综合学习水平一直难以定论。
焦扬上课经常睡觉,考试名次却一直名列前茅。他实则私下里在家自学,常在周露西面前吹嘘:“我不听课,照样能考好。”周露西信以为真,把焦扬当圣像一样崇拜,少女的‘崇拜’就好比化学里不稳定的金属,最容易转变成‘爱慕’。
焦扬的数理化成绩不错,然而语文经常不及格,但他却以此为荣,引以为豪,他自豪的是即使自己语文不好,总分也能拿高分,这就好比我军历史上的泥腿子将军,经常藐视文人,自夸没有文化照样打胜仗一样。
男人在女人面前表现自己是一种本能。男人露才就好比女人露胸,露的越多越吸引人。焦扬露得越多,周露西也就露得越多。
焦扬的分数雄霸16班,他骄傲地像闯入日本横须贺港的美国黑船船长佩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竖捺在他眼里像语文一样不值一提。竖捺也对焦扬的狂傲感觉很不爽。狂傲的人看见别人比自己还狂,就好比有钱人看见别人比自己更有钱,当然不爽了。
竖捺看到同桌宁馨儿的作文得了满分,更加不爽。宁馨儿的作文是标准的议论文格式——总分总,严格遵循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整篇文章结构严谨,开宗明义,承上启下,首尾呼应。竖捺心想:“这种八股作文像从千篇一律的《中学生作文》上抄的一样,最受改卷老师青睐”。
竖捺看完后质疑道:“这种作文也能得满分?”
宁馨儿像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护犊道:“怎么了?你这是在嫉妒,讽刺与嫉妒是一对双胞胎。”
竖捺回呛了一句:“我嫉妒你?”竖捺为了证明自己不嫉妒,说着拿出自己的作文和宁馨儿的试卷比较,他忘了自己作文跑题了。
宁馨儿觑了一眼竖捺的试卷,笑道:“你不是大文人吗?分数怎么那么低?”
竖捺为自己辩解道:“成绩好并不等于学问好,古人云:‘武无第二,文无第一’”。
宁馨儿打趣道:“别拽文了,现在看的是分数。”
竖捺连连摇头:“尔等中应试教育的毒太深,不足与高士同语”。
宁馨儿无法与高士同语,于是翻看《招生考试之友》,翻了几页道:“这本书这么厚,里面全是没用的东西,对专业的介绍少得可怜。”
竖捺以高士自居,发表高论:“这本书固然无用。不过,你认为什么是有用的呢?其实专业这东西就像饭碗,大家都想找对口的专业,其实是想找对胃口的专业,欲壑难填,哪有那么多对胃口的专业?”
“嗯,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宁馨儿点头称是。竖捺心想:“什么叫有点道理,明明是十分有道理。”
竖捺又问:“你现在想好了要报考什么专业吗?”
宁馨儿想了想说:“我想考同声传译。”
竖捺有意要考一考宁馨儿,拽起英文:“Youhaveicemuscleandjadeskin!”
“什么意思?”
“我是夸你皮肤很白。”
宁馨儿立即羞红了脸,嗔怪道:“你说什么?说我屁股很白?”
竖捺连忙解释:“我说的是你皮肤很白,你听力这么差,还想考同声传译呢”。
宁馨儿为自己找好了借口:“是你发音不准罢了。再说了我要考的是韩语,又不是英语。”宁馨儿为了追韩剧而学韩语。韩剧满足了女人所有虚妄的想象——美男,时尚,浪漫,美食坊,还有老爸是董事长。
竖捺看到宁馨儿雪白的脸上泛着红晕,不禁想起了一个脑筋急转弯,道:“你知道什么动物的脸又黑又白又红吗?”
宁馨儿想了一会儿,回答说不知道。
“是害羞的斑马啦,脸都红到屁股上了。”竖捺讲完哈哈大笑。
宁馨儿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竖捺在嘲笑自己,假装生气道:“不理你了。”
“哈哈,还是个既害羞、脑子又不会急转弯的斑马。”竖捺又笑道。女孩子的可爱有很多种,害羞的女孩子的可爱却是浑然天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