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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年间定都雒阳,其实是很明智的,关中的粮食生产不足,如今小冰河期到来,关中地区的粮食产量受此影响大幅减产,就只能靠关东输粮以济。而粮食不能走陆运,陆路运输损耗实在太大,最少也得十去其六。
漕运的话,运到雒阳很容易,运到长安就困难了许多,现在广通渠还没开凿,渭水曲折,有时水量也小,黄河中游的通航情况也不乐观,弘农郡陕县的砥柱之险就是最大的麻烦。
陕县有陕塬,陕塬以西称陕西。砥柱之险就是说的陕县东北黄河之中的那座砥柱山,中流砥柱说的就是它,又叫三门山,砥柱山分神门、鬼门、人门三门,三门峡说的也是那里。
现在长安极度缺粮,一是漕运困难,二是天子威严不彰,各州州牧各有心思,不想给朝廷纳贡。所以,朝廷在长安过得很拮据,再加上郭汜李傕两方胁迫,汉帝对关中和西凉的观感简直是差到了极点,东归也就提上了日程。
可惜汉帝不知道,东归他面对的对手将更强大,他也将会更加凄惨。
仓耀祖有时想,如果他是刘协该怎么办?想来想去,都很难办啊。手里没有一支靠谱的军队,日子就没法过啊,刘协能信任的将领还真就没有。
那去天子称号可以吗?不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嘛!那估计当场就死了吧,这天子称号其实就是刘协最好的护身符,他之所以有利用价值,就是因为他是天子。
仓耀祖给吕布陈宫他们分析了一下关中的形式,但陈宫和张邈对于仓耀祖这个迎天子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他们的实力一般,压根就没这个心思。这次之所以起事,也不过是忍无可忍,要说长远的谋划还真就没有。
仓耀祖严肃地说道:“公台先生,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方可百战不殆!更何况你们面对的是千古人杰曹操曹孟德呢,外援就一个豫州刺史郭贡,还如此轻易就被荀彧劝回去了,你们自己的后路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枉为智谋之士啊。”
陈宫闷声道:“小郎何以教我?”
仓耀祖分析道:“情况无非那么几种,想要据有兖州,恐怕你们不敌曹操。北上冀州也不通,那里有天下之望袁本初。向东奔青州,会被袁曹两方夹击。
向西拿下弘农,然后又有三个方向,北上并州,退守关中,或者占据豫州。并州外族肆虐,对手是袁绍高干。关中纷乱,郭李相争,而且关中缺粮,养不起兵。豫州郭贡暗弱,但豫州天下之中,四战之地也。
向西南退往荆州南阳,可以向刘表称臣,据守宛城,算是一条出路。向东南退据徐州,有刘备袁术在侧,虽然等曹操缓过劲儿来还会攻打徐州,不过可以苟延残喘个数年光景。”
仓耀祖喝了口茶,继续道:“这里面,最难对付的就是袁本初和曹孟德,关中疲敝无法养兵,剩下的就是并豫荆徐四州,并州可补充士卒马匹,豫州可迎天子保持中立,做天下共主。剩下荆州和徐州,都是四战之地。
总而言之吧,在这个乱世,手里没有强兵没有钱粮,是肯定不行的,到哪里都是被欺负的命,哪怕你是当朝天子,哪怕你是温侯吕布,概莫能外。”
“若是小郎来选,当如何选?”陈宫也是头疼,很难决断啊。
仓耀祖说道:“要是我的话,我肯定选并州,就算有三互法,温侯不做并州牧就好了嘛。河内太守张扬与温侯交好,可为臂助,拿下并州由张孟卓任并州牧,温侯做征北大将军,军政分开,然后结好张燕,畜养甲士,北御外侮,东倚太行,以阻袁绍。光是卖马就能过得很好了。这样一来,哪怕不能争霸天下,最少也能抵御外族,名留史册。”
陈宫问道:“那这并州如何与小郎的江东互通有无呢?”
仓耀祖笑道:“这个简单,等我行有余力了,我就会北上辽东甚至关外,驱除胡虏,整个大东北都在那里呢,虽然冷了点,但那里有矿啊,煤矿铁矿可都是好东西。对了,并州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煤多,这可都是钱啊。”
陈宫问道:“这煤是何物?”
仓耀祖道:“呃,这煤啊,就是石炭,那种黑色的石头,可以燃烧。”
吕布说道:“并州确实有很多石炭,但是用处并不大,不如木炭好用,也不如木炭便宜。”
仓耀祖点头道:“这石炭,我还是叫它煤吧,虽然对你们来说没用,但其实这是很重要的能源。不但可以用来取暖,还可以用来炼钢,甚至可以用来发电。并州和塞外草原是煤储量最多的地方,只要你们占据并州,我承诺用钱和粮来换取你们的马和煤,保证你们都能富得流油。”
吕布奇道:“并州真有这么好?某怎么不知道?”
仓耀祖笑道:“并州有最好的兵,有最好的马,温侯就不用怕你的狼骑越打越少了。并州有最多的煤,东西都有山,利于防守,绝对是个落脚的好地方。
于吉老道去找张燕了,到时候让他给你们牵个线,缓和下关系,结成联盟,两家一起去抢袁绍不好吗。到时候吕家小娘可就不愁嫁了,一句我家里有矿,就是妥妥的白富美啊。”
仓耀祖想要发展,必然是要大炼钢铁的,那么铁矿煤矿就是他最需要的资源了,帮助吕布拿下并州也就很关键了。
到时候就从幽州往海边运煤,袁绍要是敢不答应,那就打一仗好了,到时候可以看看谁吃亏。
仓耀祖特意强调了西河郡和朔方郡也有大量的煤,所以匈奴是肯定要打的,这个重任就只能靠吕布了。
陈宫还拿不定主意,毕竟三巨头里,兵最多的还是张邈,要想说服张邈张孟卓北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仓耀祖直言吕张陈三巨头是打不过曹操的,与其等到兵败逃亡,不如现在就和曹操谈判,让出兖州换取最大的利益,然后风风光光地去并州,至于并州的高干,需要理他吗,直接撵走就是了。
袁绍和王允都是党人,袁绍轻取并州,和太原王氏有很大的关系。太原王氏分晋阳王氏和祁县王氏,王允是祁县王氏,是太原王氏的一支。
现在王允虽然死了,但太原王氏在并州的地位还是很高,吕布他们回军并州,就会直面太原王氏的压力。
太原阳曲郭氏也是一个不小的官宦家族,和王氏代有姻亲,关系勾连,郭淮就出自阳曲郭家,现任的豫州刺史郭贡也出自阳曲郭家。至于其他小豪门,就不提了。
张孟卓做到陈留太守也就到头了,他要想当兖州牧很难,一是因为曹操,二是三互法,虽然已经是乱世了,但这个三互法还是要讲究一下的,曹操和袁绍都不当豫州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让张邈当并州牧是个不错的出路。现在张孟卓得罪了袁绍和曹操两大巨头,如果不早做规划,那么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历史上张邈张超很快就身死族灭了。
所以反叛这事吧,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直到最终的胜利,是没有回头路的。那么,张邈前方的路就只剩两条,要么全力以赴,打败曹操,要么做出让步,和曹操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