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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脸色冷沉,蒙上一层阴霾。
从他掌权开始,便没有人敢跟他讨价还价。
若是旁的人,他直接强取豪夺。
可偏偏眼前作妖的人,是戚敏的女儿!
“您若是不配合医治,也活不了多少个日子,还不如到地下亲自问我娘。”苏晚将匣子抱在怀里抱得更紧了几分,眼中透着几分警惕,似乎害怕摄政王不择手段抢回去:“您抢不走的,我不愿意给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成全别人。”
摄政王额角青筋跳动,手指收紧,木偶硌得手心发疼。
苏晚看他手背上青筋虬结,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她紧张的吞咽唾沫。她有点吃不准摄政王会不会翻脸无情,若是如此的话,还得另想法子。
摄政王目光锋利如刀,似要撕破苏晚伪装的镇定,就在她要扛不住,想要开口换一个折中的法子时。
他忽然转开视线,垂下眼睫落在手里的木偶上,冷嘲道:“得不到的东西,连伸手都是多余的。”
苏晚一愣,莫名的懂了摄政王这句话的意思。
他得不到戚敏,这婚书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所以,他不想要了。
苏晚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着一般的疼。
这般高高在上的人,呼风唤雨,戚敏不在他身边,一切不过如此。
“你不想去西梁国看一看吗?”苏晚病急乱投医,只想唤起摄政王的求生欲,“我从戚广那儿得知我的外祖母是西梁国人,母亲有一半西梁国人的血脉。上次我去知渺观,偶然遇见了九欲,他的妹妹说我和她的小姨很像。”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戚广听见后,他说我母亲的心愿,便是有生之年想去一趟西梁国,探望一下外祖母生活的地方。您不想去那边,领略一下风土人情,黄泉路上还能跟我母亲说道说道,她就欠了你,下辈子便要嫁给你还债。”
摄政王冷笑,似乎在嘲笑苏晚,用这哄孩子的套路来对付他,未免太不够看。
顾淮之不疾不徐地说着今日得到的消息:“义父,西梁国的探子来报,与戚老将军有一段情缘的人,并不是西梁国的女将军,而是当年的女皇,如今已经退位让贤,由她的幼女继位。”
苏晚惊诧,外祖母是女皇???
那九欲和九歌也是西梁国皇族的人?
顾淮之抛下一记重磅消息:“探子在信中说太上皇的幼女,自幼失散,十几年后找回去。”
摄政王的思绪顺着顾淮之的话猜想,起初并未发觉不对劲之处,顾淮之从来不说多余的事情。戚老将军的女人是西梁国的女皇,而女皇产下一个皇女自幼失踪。他忽然联想到,戚敏便是女皇与戚老将军的女儿,失踪的这个女儿是戚敏?
十几年后被找回去,莫非……
他眸光震颤,陡然看向顾淮之。
“戚氏病故之后第二年,西梁国太上皇找回皇女,钦点为储君。”顾淮之不由侧目看向苏晚,这一切都还是猜测,毕竟西梁国女皇,不止是戚老将军一个男人。
女皇当年御驾亲征时,宫中便已经有了男后,还有几个男妃,产下了皇长女。
苏晚心中掀起惊涛巨浪,怔怔地看向顾淮之,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很清楚,可不懂他的意思。
母亲没有死吗?她去了西梁国?
以母亲对她的疼爱,又怎么舍得下她呢?
还有摄政王……她若是做了女皇,以摄政王对她的感情,必定愿意去西梁国。
不可能——
苏晚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卡在咽喉。
她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顾淮之让摄政王产生求生欲的一种手段?所以故意放出这个消息,迷惑住摄政王?
摄政王到西梁国去求证,那时候已经解了身上的毒,他还能自戕不成?
苏晚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只想着等回去之后,她再好好求证一下。
她扯动唇角,询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娘她成了女皇吗?”
“只是猜测。”顾淮之看一眼陷入沉思的摄政王,又适时的故意抛出一个疑问:“当年戚氏若是诈死的话,她的葬礼应该会有人发现端倪。”
苏晚一愣,目光复杂的看向顾淮之,有些不懂他这话的意思。究竟是想要告诉摄政王西梁女皇是她娘,还是打消摄政王的猜测,只是纯粹的告诉摄政王,她外祖母的真实身份?
摄政王知道一些内情,跟苏晚的想法不同,顾淮之的话并非拆台,而是诱使他想得更深层一点。
戚敏病故之后,戚老将军以权势从苏继鸿手里换走戚敏的遗体,并未风光厚葬,而是低调的葬进戚家祖坟里,没有请同僚与亲友吊唁。
摄政王倏然站起来,冷声喝道:“江澄!”
一道黑影飘然出现在内室。
“你亲自去西梁国一趟,调查西梁女皇。”摄政王拢在宽大袖摆中的手,抑制不住的颤动,他凉去的血液,这一刻似乎变得滚烫,沸腾。
一旦想到戚老将军将诈死的戚敏送到西梁国,他就恨不能立即奔赴西梁国。
苏晚看摄政王反应这般剧烈,便知她想岔了。
顾淮之见摄政王的反应,便知他上套了,想到葬礼的古怪之处。
他见苏晚困惑,在她耳边低声道:“岳母的葬礼是戚家操办,低调下葬,并无旁人参加葬礼。”
苏晚恍然大悟,若是如此的话,母亲诈死的猜测,便又增加了可信度。
“王爷,您可愿意治疗了?”苏晚抱住匣子往前走了几步:“您的情况很严重,若是我娘真的还活着,您想与她重续前缘都没有机会。下辈子的事情,谁还记得?若是她许给别人了呢?”
这话如一把利刃狠狠扎刺进摄政王心口般,痛彻心扉。
苏晚深深叹一口气,走到顾淮之的身边,手指揪扯着他宽大的袖摆:“摄政王不愿意治,我也便不强人所难了。咱们走吧。”
顾淮之看一眼摄政王,拱手作揖道:“义父,您保重好身体,庭渊告退。”
两个人对视一眼,往门口走去。
“谁准许你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