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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陛下听到高阳公主说的话,心里一阵哭笑不得,同时也有些嫉妒,这自己的话还没说完,闺女就开始为那小子说好话。要是将来成了亲,还指不定怎么护着他了。
原本自己还觉得让那小子冒险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这会那是一丁点的负罪感都没有了。拐骗朕的闺女,不让你小子吃点苦头,真以为朕是泥捏的!
想到这里,李二陛下心里微微哼了一声,目光看着高阳公主说道:“就凭那小子也想得罪朕,他还差的远。不过那小子给朕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说今年必定会起虫灾!”
“啊?!”高阳公主一惊,想也不想的说道:“那父皇快些想法子,虫灾一起就要死很多人的。”
李二陛下闻言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闺女,忍不住说道:“你怎么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高阳公主一脸认真的说道:“臭流氓虽然举止看似疯癫,做事也随心所欲,为人若耻笑。但农耕却是他的本领,前些日子儿臣与他在弘文馆每日闲谈,关于耕种他都能说出一二,儿臣也均请教户部官员,他所言与近些年记载分毫不差。且好些就连户部相关官员都不知道,其农耕才识当今天下无人能及!如今他既然说会起虫灾,那便肯定会有,儿臣信他的话。”
李二陛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还都没有闺女了解那小子,看来闺女是在那小子身上下足了功夫。
高阳公主见李二陛下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不信,便继续劝道:“父皇,儿臣年纪虽小,但却饱读诗书,自信能明辨是非善恶。房俊以前的确纨绔,整日飞鹰走兽,被人骂为长安四害。但儿臣与他相处一月有余,事事亲查所见所闻,发现他内心并不坏,甚至是胸怀壮志。之所以纨绔是因他不喜读书,而房家乃书香门第,又如何能让他放弃读书?”
说到这里,高阳公主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色,看着李二陛下再次说道:“但自从他坠马之后,就不再纨绔了。人都以为他是浪子回头,但谁又能想到,这其实是他用命在拼,向房相来换取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他做到了!”
李二陛下心里微微一震,听到闺女的分析,他也突然觉得很有道理,因为不管是水车和肥料都不是一夜间就能想出来的东西,肯定是经过很长时间的准备。若真这样,那朕倒是小瞧了那小子。想想那小子说的以药治虫之法,估计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八成是有效果的。
所谓术业有专攻,照闺女的猜测,他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若没有几分把握,也肯定不会提出来。难怪那小子说话那样自信!
想明白了一切,李二陛下心里松了口气,目光看着高阳公主,心里一阵高兴……还是闺女的眼光好,朕都差点放弃了那小子,她却一眼就相中了他。这份眼光,只怕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人比的上吧?
既然那小子有种地的本事,朕可绝不能放他走,怎么说也得做朕的女婿。而且那小子有心,自己闺女也有意,这事情八成是定了。因此李二陛下改变主意了,决定让房遗爱去研究杀虫药物,只要是做成了,就先给他在户部挂个职,然后当着满朝文武面前为两人赐婚,来个双喜临门。
但这好事还需多磨,顺风顺水可不好,得给一些压力,让他们共同经历些磨难,这感情才会牢靠些。
打定了主意后,李二陛下看着高阳公主说道:“既然你这么信他,那朕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那小子方才与房相和魏相一起前来,提出以药治虫,并立下誓言若虫害不除,便要以死谢天下。以药治虫古法虽有,但都以失败告终,朕本不允,奈何房相和魏相出面支持,如今再听你一之言,朕决定让他一试。”
高阳公主一听脸色瞬间煞白,紧紧咬住嘴唇,手指捏的发白,心里满是辛酸。良久后才抬起头,看着李二陛下,说道:“父皇,这是他的心愿,儿臣不愿去干涉他。”
李二陛下一愣,不解道:“你不再劝朕?”
“不了,儿臣有把握说服父皇放弃此事,但却会让他怨恨儿臣。”高阳公主一脸苦笑的说道:“臭流氓好不容易才走上自己想走的路,又是为了救千万人的性命,保我大唐社稷,儿臣又如何能去阻拦他。但儿臣也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他独自涉险,愿与他共赴此难,请父皇成全。”
李二陛下也没想到高阳公主会这般打算,心里除了诧异之外,更多的是欣慰。不由得摇头感叹道:“你这丫头可了不得,比你那几个皇兄都要强上几分,只可惜错生了女儿身。”
高阳公主展颜一笑,望着李二陛下说道:“父皇,男儿女儿又有什么区别,只要有心照样可保我大唐江山!儿臣虽不能如同平阳公主那般引兵为大唐开疆拓土,却也愿意尽自己一份力量,与他一起躬身田野,用双手养活四万万大唐百姓,造就一个人人都吃饱饭的盛世大唐。”
“父皇,儿臣说句心里话,也不怕谁笑话。自从那天在田野里见到他浑身是泥的样子,儿臣就看中了他,如今与他分离心中更是思念。他送给儿臣那万朵鲜花,让儿臣决定此生非他不嫁!他若死了,儿臣便去庙宇中修行。儿臣年纪尚小,不懂那些诗文中说的海誓山盟,也不曾尝过情爱到底是何滋味,但儿臣却知道共历磨难,方能拥有幸福。儿臣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人,他就是我要找的夫君!”
李二陛下听完闺女的一番话后,心里大为感动,长叹了口气后,点头说道:“你的心意朕知道,但此事不是儿戏。朕许你跟他一起去治理虫害,但若是失败该如何处置朕也不会手软。”
“儿臣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父皇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言而无信,否则又如何能够震慑超纲!若当真失败,只能说明儿臣与他今生无缘。不过儿臣却也知足,至少与他一起努力过,愁过,喜过,哭过,笑过,便不枉此生!”高阳公主摇了摇头说道,“父皇放心,儿臣不会做什么傻事,他死了儿臣就替他完成心愿,到时候去了黄泉也好跟他有个交代。来世也好一起做个平凡夫妻!”
她说完话后便不再开口,低头看着脚尖,双眼有些通红,若说没有一点伤心那都是假话,她正直情窦初开的年纪,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却又得知对方随时都要死去,又如何能够不难过。
她能够强忍着心痛和害怕,倔强的说出这番大义的话,已经非比寻常之人了。
李二陛下又何尝不知闺女的脾性,心里一阵叹息,虽然不管怎样自己都不会让房遗爱死,但看到闺女这样难过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却又不想告诉她事实,从而坏了计划!毕竟这杀虫药太重要了,最好能够成功,不然其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大殿里一阵寂静,父女二人相互对视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李二陛下在交代高阳公主一些事情,同时写下了两道圣旨一份给了自己闺女,一份差人送往蔡国公府。
深夜时分,圣旨在房玄龄和房遗爱夫子二人面前宣读,李二陛下赐下了一枚令牌,恢复了房遗爱出入皇宫的权利,并且给他在芙蓉园中划出了一块区域,专门用来研制药物。
接到旨意后,房遗爱一阵大笑,说道:“我就知道一定会同意的,还说什么考虑考虑,不过是死要面子,太能装了!”
话刚说完一巴掌就落在了头上,房玄龄黑着脸喝道:“你小子发什么神经,敢在背后诽谤陛下!”
房遗爱撇了撇嘴,他还用我诽谤吗?上次为了要水车的图纸,派你来坑我,这不要脸的事都干的出来,更别说这次了!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知道说出来老爹肯定会发火,于是就笑着说道:“哪有,爹你误会了,我这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不过陛下既然答应了,那么明天就可以开始干活了。爹,咱们可是说好了,要人有人。明天让太医院的老家伙们来芙蓉园报道,不许迟到!”
房玄龄翻翻白眼,没好气道:“你小子算个什么人,一道圣旨而已,有什么好显摆的。给我好好坐着,先说说你明天打算怎么办?”
“不就是研究杀虫药么,寻找配方找东西做实验就行,有什么可想的!”房遗爱很随意的说道,
“你……”房玄龄一阵气结,额头上冒出一道黑线,哼道:“你知道个什么,那些人可都是御医,虽然有陛下旨意他们不得不来。但你却不一定调得动他们,莫说研究杀虫药了,他们听到你这打算都会觉得荒谬,甚至还会联合其他大臣上奏陛下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