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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母鸡将头一偏,睨视着一窝鸡蛋。
那只公鸡有些不情愿,但它还是走到老母鸡的鸡窝里坐了下来,公鸡用腹部的温热贴紧这些鸡蛋,使鸡蛋的温度不在流失。
老母鸡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它飞下鸡窝,在院落里四处逡巡,它在寻找公鸡为它带来的美食。
蓦然,老母鸡眼睛一亮,自墙角处啄起一条绿油油的小虫豸,这条小虫豸肥嫩多滋,鲜艳欲滴。
老母鸡很满意,它将喙上的小虫豸晃来晃去,见它晕了,便滋溜一声吞入腹中。
老母鸡吃完它的早点后,扑棱起翅膀,一跃而起,飞上了墙头。
它的眼睛看向初生的太阳,太阳在它眼中熠熠生辉,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老母鸡挺直了颀长的脖颈,它抬起头来,对着初生的骄阳,张开了鸡喉:
“喔喔喔...喔喔喔...”
老母鸡在报晓打鸣,它的声音不若公鸡般雄浑,清朗中带有一丝绵柔。
听到这鸡鸣后,草垛里正在孵鸡蛋的公鸡,它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其所想。
沐峰在鸡鸣声中醒来,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走出屋外,向张猛的房间走去。
然而他发现张猛不知所踪,正疑惑间,他口鼻中嗅到了一缕缕浓郁的肉香味。
那是厨房传来的香味。沐峰寻味走去。
“好香啊,容婶儿,我可好久没吃肉了。”张猛正在烧火,容雪在炖肉。
张猛昨日夜里便醒了,心心念念惦记着吃肉。
“那你可要多吃点胖墩儿。”容雪笑道。
沐峰有些讶异,因为他看到了老母鸡在墙垛上打鸣司晨。
“娘,这只老老母鸡怎么在打鸣啊?”沐峰走进厨房。
“这只老母鸡成精了,捉来炖汤肯定好喝。”张猛看向墙垛上打鸣的老母鸡,双目放光。
那只老母鸡似有所觉,它扑棱着翅膀跳下墙垛,小心翼翼的看向张猛。
“这事儿说来有点怪。这鸡是你莫爷爷走后与大灰狗一起来的我们家。
自此它来了以后,我们家里的公鸡都不打鸣了,它却每天清晨在打鸣。”
容雪说道。
“容婶儿,我想喝鸡汤。”张猛说道。
院子里的老母鸡吓了一个哆嗦,它咯咯叫着,朝门口跑去。
大灰狗也汪汪乱叫,它人立而起,用嘴咬住门栓,打开了木门,它与那只老母鸡一溜烟都跑了出去。
“我怎么觉得大灰狗与那只老母鸡怪怪的。”沐峰沉吟道。
他跟了出去,想看看这对奇怪的大灰狗与老母鸡有什么古怪之处。
大灰狗与老母鸡走的很快,它们在村道上跑跑跳跳,拐进了巷道里。
沐峰跟了上去,他走进那个巷道,放眼望去,他在找寻大灰狗与老母鸡的踪迹。
此时在巷道内有不少村民,他们在这里贩卖一些捕获的猎物与自己种植的蔬菜瓜果。
沐峰边走看看,他看得津津有味,这新的落日村比以往多了很多人,也多了许多生气。
沐峰看得入神,他很喜欢这种人间烟火气,暂时忘了寻找大灰狗与老母鸡之事。
蓦然,一个清瘦的身影急急慌慌自旁边跑了出来,正好撞到沐峰怀里。
“哎呀,疼死我了,你这人是铁做的吗?”这个少年用手摸着额头,显然他被沐峰撞疼了。
沐峰愕然,看向怀中的少年,那少年撞到他怀里,额头触碰了他身上穿的寒铁甲胄。
“你这小娃娃好生无理,买了我的糖葫芦为什么不给我钱。你是哪家的熊孩子,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一个身影紧随而至,她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看向沐峰。
这个声音将少年吓了一跳,他将身子弓下,头埋进沐峰怀中,背对着那个老妇人。
沐峰一愣,他看向怀中的少年,这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看似年纪与自己相若。
他清秀的侧脸上微微发红,显然是被人说到了尴尬之处。
“铁疙瘩,帮帮我。”这个少年将头掩在沐峰怀中,声若蚊蝇的说道。
沐峰微微一笑,他自怀中摸去,想拿出铜钱替这个少年结账,他以前吃过这种糖葫芦,也就一两块铜板的事情。
那个老妇人见沐峰与那个少年在一起,自然以为他们是朋友,既然沐峰没有走的意思,她也不在催促钱财之事。
沐峰摸了许久才想起来他在水云峰修行后,已经没有带这些世俗的财物了,他面上也泛起尴尬之色。
“你这小子也面生得紧,你不会也没钱吧?看你们这副打扮,文文绉绉的书生模样,怎么会一个铜板都没有?”
那个老妇人见沐峰也没有给钱的意思,嘴若连珠炮般催促起来。
“铁疙瘩,快帮帮我。那个老太婆好凶。我看这个东西红彤彤很好吃的样子,就拿了一串,没想到还要给钱。
她问我要一个铜板,我哪有什么铜板。现在你也没有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很值钱吗?”
沐峰怀中的少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他低声说道。
沐峰被这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傻书生逗乐了,竟然连铜板都不知为何物,他说道:
“你手里这个叫糖葫芦,小孩子很喜欢吃的,你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你才是小孩子,你还是真是个铁疙瘩。不过还是谢谢你了,下次我请你吃好东西。”
他怀中那个少年如蒙大获,当即以袖掩面,匆匆离去。
“这位大娘,我是打铁户沐泽家的儿子沐峰,我出门忘了带钱,还请你通融一二,我回去取了给你送来。”
沐峰上前,恭敬的说道。
“打铁...”那个走远的书生听到了沐峰的言辞,喃喃说道。
“沐峰,你回了啊?啥时候去李婶家坐坐,你看你都瘦了,我养了几只鸡,炖给你补补。”
卖菜的李婶看到了沐峰,她很激动,她是自落日村逃难过来的,看到沐峰后自然很是热情。
“既然是打铁户沐泽家的那就算了,你爹人不错,上次我找他打了把锄头,他也没收我的银两。”
那个老妇人说道。
“那便谢谢大娘了,我待会儿让我娘容雪将钱给你送来。”沐峰说道。
“李婶,我先回去,待会儿我与张猛一起来看你。”
被此事一耽搁,沐峰也没有心思寻找大灰狗与老母鸡了,他回到家中后要了些散碎银子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吃过饭后,沐峰与张猛一起去了莫熬的坟茔前。
他两默默无声,焚香爇烛,揖礼恭敬祭拜这位尊敬的老人。
之后沐峰与张猛又去看望了以前落日村的熟人,与他们一一道别。
“胖墩儿,我回水云峰了。”沐峰出了落日村,与张猛惜别。
“沐峰,我有空再去水云峰看你,到时候我们喝鸡汤吃狗肉。”
张猛看向沐峰身边的一鸡一狗说道。
大灰狗与老母鸡有如听懂了张猛说的话,滋溜一下蹿道沐峰身后,躲了起来。
说来也怪,这只大灰狗与老母鸡在沐峰回家后,便跑了回来,它们一起跟着沐峰,甩也甩不掉。
“我们被袭击的事情你没有与我爹娘说吧。”沐峰问道。
“放心,我嘴巴没有严着呢,怎么会与伯父伯母说这些提心吊胆的事情。
千万别让我再碰到那个黑袍人,胖爷爷我会打得他满地找牙。”张猛气呼呼道。
“那个黑袍人不是一般的练气士,而且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已经觉察到了我的一些秘密。
以后我要更加小心谨慎,龟鄂图腾能护我一时,却不能护我一世。
黑袍人是造物境的练气士,那必然是开辟出了三口以上的气泉,而且修出了纹术的练气士。
以我现在一口命泉的实力,根本不是其对手,我要尽快提升自身的实力。”
沐峰见张猛走了以后,他在心中思量起了黑袍人袭击的事情。
“这是莫熬爷爷家的大灰狗与老母鸡,有空了给小雨送过去,她应该会喜欢的。”
沐峰看向一鸡一狗,他想起了莫小雨,不知道这一鸡一狗能不能给她心里带来一丝安慰。
沐峰回到了水云峰,这次他的身边除了龟鄂图腾外还跟着一只大灰狗与一只老母鸡。
王通看到后一阵唉声叹气,不知道这个沐峰到底想干什么。
沐峰打铁的事情已经让水云峰乌烟瘴气了,现在他又养起了家禽,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他又不好得罪沐峰,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齐峰主都不操心,我这在这瞎担心什么呢,人老了,思维也不灵活了。”王通呐呐道。
“你们不要到处乱跑,就在杂役处待着。要是被其他喜好吃肉的练气士捉去吃了,可别怪我。”
沐峰郑重的对眼前的一鸡一狗说道。
大灰狗与老母鸡似乎听懂了沐峰的言语,它们就在杂役处逛了起来,也不走远。
“我要试一试那兽皮中的打铁技艺。”
沐峰来到杂役房外,他手中握着一只铁锤,立于几丈大小的寒铁前。
他想试一试在兽皮中看到的打铁技艺,他脑海中已经有了轮廓。
沐峰的命泉中悬浮着一大一小两只铁锤,他意念一动,取出那只小的铁锤,擎在手中。
沐峰闭目,他在揣摩当日兽皮中的第一幅刻画。
沐峰怔怔站在寒铁旁,他的双眸紧闭,他在脑海里勾勒兽皮中的第一幅刻画。
蓦然间,沐峰睁开双眸,他的眸光中光华熠熠,他看向寒铁,看向手中的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