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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等人被钱掌柜引到二楼一间宽敞的房间,走廊过道里站满了穿甲之人,宋三的大刀,李彦的匕首自然都被暂时收缴上去。
四人各自找好位置坐下,宋三可能感受到了穿甲人身上凌厉的气势,难得露出畏惧之色,两只大眼睛左右乱转,一双大手时刻握着拳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李彦隔着陈鹤拍了拍他,轻声道:“大哥莫紧张,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放松就好。”
嘴里虽然是这么说,可被七八名脸上带着冰冷的面具,只能看到两只空洞/眼睛的人盯着,任谁也放松不下来。
李彦和钱掌柜对视一眼,后者急忙把视线移走,面无表情,从其脸上看不出一丝信息,他心里便是一紧,难道事情有变?
约摸等了十几分钟,就当李彦要绷不住想发火之时,只听走廊里传来一串咳嗽之声。
痨病鬼来了!
站在门口的两名穿甲人动作一致的打开房门,李彦定睛看去,只见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俩人,男的骨瘦如柴,形如骷髅,虚弱的连眼皮都无法全部睁开,每迈出一步,都用尽全身力气。
那女人则精神饱满,肌肤红润,身上的衣饰是李彦在这个年代所见过最熟悉的款式,有些像东洋国的和服。
其实李彦不懂,这种服饰又叫吴服,乃三国时期东吴女人们的日常服饰。
它比汉服贴身,塑形,因此更显女人身材婀娜。而且由于裙口较小,所以走起路来只能以寸步而行,彰显古典女人的娴熟和端庄。
普通人七八步的距离,而烟九娘搀扶着哥哥却走了许久,她清楚的感觉到哥哥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里不免生出悲凉,所以脸上也不见一丝阳光,有的是满满的惆怅。
可能被屋里的气氛感染,也可能是可怜病入膏肓的烟七,李彦四个人一直站立着等待,没有人发出一句埋怨。
终于烟七坐到了主位上,对着李彦等人摆摆手道:“请坐,咳咳……”
不知道扯到了哪根弦,烟七说完那俩个字后,便开始咳个不停,拉着烟九娘的袖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烟九娘眉头微邹,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青色小瓶,颇有些为难道:“公子,今天不能再吃了,已经过量了。”
烟七咳嗽着伸出颤抖的手去抓小瓶,着急的神色不亚于饥渴的人看到清水。
“让奴家来吧,公子莫动了。”
烟九娘从小瓶里倒出两粒药丸,送入烟七口中,待看着烟七咽下,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但她又正好面对着李彦,所以李彦很轻松的就瞧见了这一异样,不由得心里一颤,暗道:这是翻版武大郎不成?
其实,这就是烟七和妹妹烟九娘的圈套,让妹妹以小妾身份入场,先微微透露出几个信号,让李彦以为这小妾要杀夫夺财产。
不要说李彦看不出来他们是亲兄妹,就是钱掌柜也被蒙在鼓里。
昨日,这兄妹下马车便给钱掌柜演了一出戏,言语中隐隐透露出烟家要完,引着钱掌柜说出李彦要买钱庄的事,其实他们早就从暗探口中知道此事,而且这次来阳谷县就是奔着李彦来的。
钱掌柜不知道其用意,全以为真,又急着向新东家邀功,便把自己猜测出来的事告诉李彦,最后俩人一合计,给出价钱五万两。
待钱掌柜兴冲冲的回来,刚一进门,便被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烟七和烟九娘犹如变了个人一般。
烟七虽然也还咳嗽,但并不是那么没有精神,烟九娘虽然也刻薄,却不是下马车时那种无脑女人的形象。
生死关头,钱掌柜只好把他和李彦俩人的对话完完整整的复述一遍,当听到五万两买和盛苑的时候,兄妹俩笑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用烟七的原话就是,如果和盛苑真的只值五万两,倒也省心了,就不用车马劳顿,千里迢迢的来到阳谷县了。
随即又向其询问了李彦的为人,当听到李彦与一家人相处极其融洽,宠妻无度之时,这个情种烟七似乎找到共鸣一般,一口认定李彦就是妹婿的最佳人选。
理由很简单,自己的妹子嫁给他不会受虐待。
所以兄妹一商议,既然李彦认为和盛苑已经亏空,那干脆就顺着这个思路来做套。
先做出杀夫夺产的举动,然后再给烟九娘和李彦创造独处的机会,让烟九娘勾引李彦与其一起做此事,并且告知烟家家产丰厚。
面对俩种截然不同的说法,无论李彦信了谁,他都算考验失败!
因为信钱掌柜说明李彦心智太浅,轻信于人,这种城府若放在京都里,不过俩天便能被玩死。
若相信烟九娘,那就是好色之徒,下流之人,也可以看出其不够稳重,为了区区五万两银子就铤而走险,弃妻妾家眷于不顾,嫁给这等人将永无宁日。
烟七倒是没有她想的这么多,反而觉得李彦应该选择妹妹,毕竟自己妹子的容貌在京都里,不说屈指可数,那也是上上等的,这样的美娇娘投怀送抱,几乎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至少他烟七是万不会拒绝的。
而且还能不用付那五万两银子,岂不是人财俩得?
至于手段不够光明磊落,这个就无关紧要了,光明磊落的人在京都里是混不下去的。
但烟九娘本身就对这种小县寡民抱有排斥心里,认为李彦与她不在一个层面,没有共同语言,可以说从骨子里都是鄙视的。
可奈何哥哥极力坚持,她也只好照做。
一来,从小便被灌输三从四德,在家从父,无父从兄,所以兄长的意思她不敢反驳。
二来,哥哥身患重病,时日不多,能让哥哥走的安享,不留有遗憾,也是妹妹该尽的义务。
这才设下如此苛刻的考验,无论信谁都算他李彦失败,基本上可以说不可能完成的考验。
这样,她既没有违背兄长的意见,也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她从入门后,就没有用正眼瞧过李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