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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婶呐呐地,脸皮抖了抖说:“小娃娃都好动,拘不住……”
纪庭低头和团子对视,那双仔细看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努力叫爸爸看到她的真诚和可怜:“音、音音想帮爸爸赚钱钱。”
王大婶也小心翼翼帮着说好话,“纪先生,音音可乖了,除了捡捡瓶子跑上跑下给大爷大妈送点东西,啥都没干。”
系统忍不住替小幼崽扶额,这解释还不如不说呢。
小小王躲在奶奶身后,也小声说了句:“纪叔叔,音音可厉害了,我们赚了好多好多钱呢。”
系统:“……”
纪庭:“……”
这会儿纪庭带了团子下来,身旁放着那箱子塑料瓶,团子坚持要拿去卖掉,不可以浪费任何一个瓶子。
站在一楼楼梯口,几个大爷大妈散完步正要上楼,见此笑着打了招呼:“小纪回来啦?”
看到那箱瓶子,了然地笑笑,“这是要带音音去卖瓶子?”
纪庭点点头。
他生得俊俏好看,哪怕略微一个点头,不太说话,也让人起了与他交谈的兴致,几个大爷大妈来了劲儿,笑说:“你们家音音可本事了,最近带着小区里其他娃娃们捡瓶子卖破烂,给自己挣零花钱,老有模样了。”
“可不是,还帮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太送东西咧,打酱油买盐巴,送菜送纸传话,样样行。”
跟着便说起小娃娃组成的小送货团队,和捡瓶子团队,边说边乐,一股脑地把团子卖了个干净。
音音:“……”
系统乐个不行,从这些大爷大妈嘴里更直观全面地说出小幼崽都干了啥,它也有些惊叹,才三岁的崽子短胳膊短腿儿的,跑步还不利索时常摔跤,却已经有了大将风范,既有执行力又有号召力,那颗小脑袋里到底都装了啥?
李大爷掏出孙子给自己发的视频,给纪庭看,“你瞧,你闺女多可爱啊,我看将来长大了是要有大出息的。”
这视频是小李偷拍的,团子自己都不知道,她站在地上,海拔太低,看不到爸爸都看了什么,茫然地仰头四转。
那视频长达半个小时之久,纪庭便征求李大爷的同意把那份视频传到自己手机上,又把李大爷手机里还有的其他片段视频照片都转过来。
只这样粗略看过几眼,纪庭便看出小崽子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活得有多精彩,她喜欢捡瓶子,喜欢赚钱,还能号召组织别的小朋友一起干,甚至无师自通玩起雇佣抽成这一套。
除了捡瓶子外,还自己开发了别的业务,他有些哭笑不得,好气又好笑,背着爸爸干了这么多事,长本事了。
保存了视频,低头一看,地上团子举着小短臂,眼巴巴要爸爸抱。
纪庭将团子抱起来,捏了捏她小鼻尖,团子多会察言观色的人啊,立马就意识到爸爸不气了,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扒住爸爸的脖子,蹭了蹭,撒娇:“爸爸,不气了,音音给你买糖吃。”
大爷大妈们看得有些羡慕,音音这孩子太讨人喜欢了,整个小区没有不喜欢她的,恨不得抱回家自己养着,每天看着这个孩子活力满满带着其他娃娃到处跑,就觉得生活充满了朝气和希望,是他们难得的另一种精神娱乐。
这段时间很多大爷大妈哪怕不需要人跑腿,也爱假装有个事什么的,使唤团子去办,再塞点零嘴糖果的,给个一块五毛的,看孩子们高兴的样子,比什么都舒服,如果这个时候团子再拍点小马屁什么的,他们都能把心窝子都掏出去。
纪庭当然察觉出自家崽子的受欢迎程度,带着大爷大妈们羡慕嫉妒的小眼神,一手抱娃,一手搬着那箱子,到废品回收处帮崽子把瓶子卖了。
废品回收是一对老夫妻在干,就在小区对面,团子到了地儿,就迫不及待下了爸爸怀抱,蹬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纪庭落在身后,看着小崽子熟稔活泼热情跟那对老夫妻打了招呼,那老夫妻笑眯眯回应:“是音音啊,又来卖瓶子?”
“瓶子呢?今天没跟其他娃娃过来?”
纪庭走近,团子转身指着爸爸说:“呐,今天是爸爸帮音音搬瓶子。”
老夫妻抬头看过去,有些微愣,这孩子爸爸未免太过好看了,用老人家的眼光看,就是贼拉俊了,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年轻人。
又一看长得跟个小仙童似的娃儿,心说也对,孩子都这么好看,当爹俊些也是正常。
只是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抱着那一箱子塑料瓶进来,太过违和别扭,偏他自己没半分扭捏,一脚踏进这堆着废品又脏又乱的三分地。
老夫妻顿时有些拘谨,“卖瓶子啊。”
纪庭点头,将箱子放了下来,老头连忙过去给数了数,又把纸箱钱算进去,说给团子听,从身上的腰包中点出零钱给她。
团子这会儿自己掰着十个手指头数呢,嘴里念念有词:“二十个瓶子,两毛钱一个……”
纪庭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看着她数,忽见团子伸长手臂来扒拉他的手,说:“音音的手指不够数了,借爸爸的。”
最后又用上脚指头,总算数清楚,说四十毛钱,四块钱!
“纸箱五毛钱,加起来四块五,对不对爸爸?”
直到父女俩走远了,老夫妻互相对视一眼:“音音这孩子以后应该不会来了诶。”
团子的确要搬家了,却不是因为爸爸不让她捡瓶子赚钱,而是她爸爸想起来,她过了年该上学了。
纪庭这次拿下开发区的项目得到不菲的奖金,买房子是有些牵强,搬个好一点的地方,给团子上幼儿园是不难。
新搬的地方是元晖老板给介绍的,那是个地段极好的高档小区,董事长一家也住这里,安保设施样样好,没点人脉住不进来这里。
纪庭租的是高层公寓,后面便是别墅区,从前纪家在这个小区也有几套闲置的房产,那些资产现在都落到盛旬手上。
团子哭得稀里哗啦不愿意搬家。
她的小伙伴,她的小团队,她赚钱的活计,都在这里,要搬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对团子来说并不值得期待。
她不知道爸爸是为了让她上学,以为爸爸生气了,不叫她捡瓶子,所以才要带她搬走。
纪庭正看着手机,腿上一沉,团子可怜兮兮爬上他大腿,仰着小脑袋,小心翼翼问:“爸爸生气了吗?”
团子低落搅着手指头:“音、音不捡瓶子就是了。”
不捡瓶子还能送东西跑腿,团子心想。
纪庭故作严肃:“音音不听爸爸话。”
团子连忙举着小胖爪,小脑袋要得跟拨浪鼓似的,否认:“才不是,音音……音音是为了、为了……”
纪庭:“为了什么?”
团子偷偷看爸爸一眼:“为了赚钱钱。”
晚上团子睡着时,纪庭才有时间看白天从李大爷那要来的视频,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嘴角自始至终都是翘着头,偶尔看到一些什么眉头微蹙,但很快又松开。
夜深人静,纪庭没注意到他在看这些视频的时候,脸上表情是多么放松愉悦,但他知道,自己一颗心软得不像话。
尤其是在看到团子喊着口号,赚钱钱养爸爸养爸爸,小李不知道团子为什么会喊这句,纪庭却知道,因为团子赚钱是想养爸爸。
作为被“养”的爸爸,纪庭心情既复杂又有种难言的幸福感,他将那几个小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百看不厌。
看着自家崽小大人样似的插着小肥腰一本正经分配任务,给比自己大的孩子们开早会,给他们鼓劲加油,带领他们奶声奶气地喊着口号,还懂得赏罚分明,用糖果吊着人往前跑,不免失笑地摇头。
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骄傲,这就是他的崽儿,他的崽儿就是这么优秀,就算才三岁又如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范,像他。
这一晚纪庭心情很好,直至半夜才睡。
搬家也没那么快,至少得给团子几天告别和做心理准备的时间,纪庭好不容易才哄好团子,告诉她当爸爸的不是不让她捡瓶子,也不是生她气,是为了找个好幼儿园,让她上学才要搬家。
团子这才接受了搬家的事实,哭唧唧跟小伙伴道别了,还把他们小团队的队长职位当着小朋友们的面传给小小王,让他要好好努力,不要轻易放弃他们的小团队。
小小王小脸肃穆,宛如在接受什么神职般认真严肃,大声喊道:“音音你放心,我一定会带好他们,赚大钱!”
团子满意点点头,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你很好。”
小小王更严肃了,激动地喊道:“等我赚大钱了,就去找你!”
他奶奶说,音音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要搬到一个很贵很贵的地方,一般人进不去。
小小王便想,等他赚很多钱的时候就可以去找音音了。
音音这么好,他舍不得她。
准备几日后,团子和爸爸搬走了,搬家那天,整个小区的老少爷们都来送,尤其是那些大爷大妈,以及那二三十个排排站的小豆丁。
阵势颇为壮观,豆丁们挂着眼泪鼻涕哇哇大哭,争先恐后喊着让音音别忘了他们,一定要来找他们。
大爷大妈们也颇为感慨难舍,这么好的孩子搬走了,以后得少多少乐趣?
李大爷家的小李更是冲过来顶着她爸爸杀人的视线,狠狠抱了一把团子,如愿在觊觎了许久的小肥脸上捏了捏,“小音音,认识一下,哥哥叫李焕。”
说完没敢偷亲一口,将团子放下,心满意足地走人。
他觊觎这么久的崽崽终于抱到手了,还捏过脸了,手感真好,不枉此生了!
随后有些沧桑地抹了抹眼睛,小幼崽就这么搬走了,他的快乐源泉没了!他要回学校,要去做课题!
纪庭眼睛微眯。
同时更加直观地感受到崽子的好人缘,只住了两个多月就混成这样,一般大人都没她这样强大的交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