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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色当即盯住秦年时,??眼神极富杀意,恨不能直接从眼里飚出飞刀,射死这个前任。
秦年时则是淡然与之对视,??他神色有些倦懒,??酒吧的靡靡暗光下,??映出他一副好皮囊,??存在感极强。
然而两人的相处落在了高醉乡以及白东君的眼里,则是有了另一番脑补情节。
李青梅毕竟还是对秦年时心有忌惮,在订婚宴那天,朋友圈内并没有发秦年时的照片。
因此,??高醉乡以及白东君只当此刻的秦年时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凡无奇的大帅逼。
高醉乡舔了舔嘴角,??感叹道:“那男的好帅啊,??连老板都忍不住一直盯着他了。”
白东君眼神里也充满了颇有探究的兴致,低声道:“原来老板喜欢那种类型的?看来老板人不怎么样,但是眼光还是很高的嘛。”
高醉乡正在专注看着,??忽然听见什么动静,??忙四下探寻:“等等,??怎么有老鼠啃桌子的声音?”
白东君支棱起耳朵,眼睛半眯着,道:“不对,好像是老板在咬牙的声音。”
高醉乡不禁咋舌:“老板的感情也太外放了,??这么快就喜欢到要咬牙自控?看来那位小哥今晚清白难保啊。”
江山色确实是在咬牙,但并非是情难自控,??而是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上次秦年时打扰自己与周北望约会的事还没完呢,今天就又上赶着过来了。
难道是来砸场子的?过分了过分了啊。
江山色哪里是肯忍耐的人,??当即冲到大门前,将秦年时给拦住:“你来干嘛?有什么阴谋?”
“来酒吧不就是为了喝酒?”秦年时的神色匿在如水幽暗的光线之中,声音淡薄。
“去其他的地方,这里不欢迎你。”江山色伸出双手抵住秦年时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出酒吧。
可惜,即使她用尽了全力,秦年时却仍旧纹丝不动。
“我去!上手了!这是摸胸肌的节奏?老板好会撩啊!”
高醉乡下意识捂住胸膛,感叹自己在如狼似虎的老板手下干活,还能保持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实属不易,今晚得给自己加个鸡腿。
他真的是好有男德一男的。
“你这是在赶客吗?”秦年时面上表情仍旧是波澜不兴,他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
秦年时身高一八八厘米,江山色穿着高跟鞋也矮他大半个脑袋。
虽然此时他声音淡漠,但高挺身形却给人极大压迫感,气息异常浓烈。
江山色忍不住退后一步,结果高跟鞋轻扭了下,整个人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倒,便下意识双手扯住了秦年时的高定西装外套。
白东君立即捂住眼,觉得此番场景实在没眼看:“居然当众脱人家衣服?也太过分了,老板哪里是‘脱口秀小公主’,简直是‘色坯小公主’,今晚这小哥还能从她手里活出来吗?”
秦年时扯着嘴角,眸子似乎更深黑了些,当即想要伸手去环住江山色的腰。
但江山色站稳后,立马就退后,动作迅速,完全有点当他是洪水猛兽的意思。
开玩笑,要是再被秦年时给碰了,那得洗多少次澡?
秦年时宽大的手掌抓了个空,笑意也逐渐敛住。
他越过江山色,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浅声对高醉乡道:“一杯威士忌,谢谢。”
秦年时坐在高脚凳上,包裹在西装裤下的双.腿修长匀称,整个人透出了种性冷感。
高醉乡忙为其倒了杯威士忌,玻璃酒杯中加入大块圆冰球,淡黄色泽,散发出醇厚芳香。
江山色反应过来,忙也三两步冲到了吧台前,正待继续跟秦年时对战,高醉乡却拉住了她。
高醉乡的眼里闪烁着对八卦的求知欲,低声问道:“老板,这位是?”
江山色之前每每在高醉乡和白东君面前谈及秦年时,都是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仿佛只要见面就要将其千刀万剐的决绝。
可此时倒是真见面了,但碍着《刑法》,江山色也不能对秦年时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为了不在高醉乡与白东君面前丢面子,江山色只能将秦年时的真实身份暂时掩饰。
思索良久,她给出了个文艺又缥缈的形容。
“一面之缘的朋友。”
高醉乡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心下立即有了思量。
一面之缘的朋友,不就是传说中,吹了一晚上泡泡的朋友——pao友?
江山色没空理会高醉乡与白东君那含义丰富的眼神,当即只想让秦年时赶紧走人,便冲到他面前,冷眼睨着他,催促道:“喝完了就走吧,我们快打烊了。”
秦年时拿起了威士忌杯,微微晃动着,冰球在杯中撞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吧台酒柜上有光源,莹莹灯光映照下,他的轮廓弧度流畅而干净。
闻言,秦年时眼睑半敛,鸦羽般的睫毛缓慢地眨动了下,声音淡漠有磁性:“你这么怕我?”
“讲道理,我只是不想见到你。”江山色尽量深呼吸,努力平缓心情。
刚才在台上那一番吐槽令她精力大减,状态不佳,吵架不一定能赢。
秦年时喝了口威士忌,酒液口感劲足醇厚,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滚动,他抿了下唇,扯了下嘴角,慢悠悠道:“那怎么办?我们之间还有账目没了。”
账目?什么账目?黑卡和800块?
江山色柳眉紧蹙,忙道:“那天,我们之间的账,不是全结清了吗?”
“还有利息,利滚利,咱们还没完。”秦年时唇角轻扬,懒懒散散地笑着。
江山色气得耳朵都红了,当即想要对他一顿乱喷,正要开口,忽然眼角瞥见高醉乡和白东君正竖着耳朵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那专注神态,就差没买爆米花和可乐观战了。
江山色怕露馅,也懒得和秦年时再东拉西扯,只得咬着牙道:“这杯酒就是利息,喝完就赶紧走人。”
说完,江山色狠狠剜秦年时一眼,转身往酒吧外冲去。
“老板,你去哪?”看戏看到一半的白东君不舍,忙呼唤。
“看见脏东西了,我出去洗下自己的狗眼!”江山色边说边冲出了酒吧外,转身就不见踪迹。
待江山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秦年时瞬间收敛了笑意,他握着威士忌杯,仰着脖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周身笼着漠然与失意。
高醉乡和白东君已经从刚才的那一番对话中听出了事情的真相。
一个大帅逼,来酒吧要账,还是要利息,而且两人之间的气氛还如此剑拔弩张。
正当他们俩是傻的吗?
面前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显而易见。
哪里是什么一面之缘的朋友。
分明就是——北极狼会所的男公关。
老板这个小色坯,太膨胀了,不就是讲了几场脱口秀吗?居然敢跑去北极狼会所那个销金窟消费,消费完还不擦嘴,还被人男公关给追债追到了店里。
实在是家门不幸,酒吧之耻!呀呀呸。
此时,白东君接到了物业的电话,让他出去一趟,说好像是有客人的车停错了位置,白东君忙出去查看。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高醉乡并没有对秦年时流露出丝毫鄙视之情,反而升起了好奇。
高醉乡左右观望番,压低声音询问道:“兄弟,你们这行?工作强度大吗?”
秦年时掀掀眼皮,想了下最近项目的赶工情况,颔首:“有点大。”
对啊,不仅要出卖灵魂,而且富婆钢丝球肯定是少不了的。
高醉乡摇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对秦年时的同情,继续问道:“那做这一行,有什么要求吗?”
秦年时再度想了想近期的招聘岗位信息,道:“学历基本要金融硕士以上吧。”
高醉乡倒吸一口冷气:“你们这一行的竞争好激烈啊……那你们这行,挣得多吗?”
秦年时回忆了下年度报告,缓声道:“还行。”
净利润百亿以上吧。
正在这时,白东君从酒吧外冲进来,惊呼道:“外面谁停的劳斯莱斯幻影?有人性吗?这要是不小心擦挂到,不是要让别人赔到倾家荡产?简直是其心可诛啊!……”
“是我停的。”秦年时淡声打断白东君的话,并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递给他:“我喝了酒,麻烦帮我挪下。”
高醉乡顿时惊了。
劳斯莱斯幻影都能买得起?妈呀,那得刷多少富婆钢丝球啊。
这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
高醉乡瞬间对秦年时肃然起敬。
小哥哥,请带带他,他也不想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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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等动物”酒吧外不远处的露天广场边,摆着一个烧烤摊。
此时烧烤摊上烟火袅袅,肉串与炭火的香气混杂,令人垂涎欲滴。
烧烤架上,羊肉,五花肉,牛肉,生蚝,应有尽有,撒上辣椒与孜然,简直就是人间盛宴。
江山色每次心情低落时,都会来这里吃顿宵夜。
没有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
不过今天遇见了秦年时,江山色却感觉自己就算是吃十顿烧烤也解决不了。
因为吃东西不方便打字,江山色便开始跟李青梅在微信上进行着语音吐槽。
江山色:【秦年时简直就是有病!现在没事就跑来我面前晃悠。今晚还跑到酒吧里来了,我就是怕吓着客人,不然真是想让他血溅当场。】
李青梅:【这就是占有欲作祟吧,你上次不是说,他还去破坏过你和周北望的约会。呵呵,男人啊,归根结底还是雄性动物。】
江山色:【我现在是看见他就来气,就连火腿肠这种裹上粑粑都好吃的东西,我都觉得吃着不香了。】
李青梅:【火腿肠听见你的这个评价,肯定会哭到连它妈都不认识。】
江山色边和李青梅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边走回了“低等动物”酒吧。
此时,酒吧已经打烊,客人都全部走光。
白东君因为明天早上要参加社团活动,也提前离开,酒吧内就只剩下高醉乡还在做整理工作。
江山色扫视一周,发现秦年时不在,忙问道:“那个一面之缘的朋友呢?”
“不知道,好像是早就走了。”高醉乡耸耸肩。
在江山色离开后,那位劳模头牌又要了几杯威士忌,全都喝下。
高醉乡本来是想继续询问劳模头牌关于男公关界的具体情况,可是忽然有几波客人要酒,高醉乡便忙着工作。谁知回转过神来,却发现那位劳模头牌已经不见踪迹。
估计是接到阿姨的电话,继续去努力了。
想到这,高醉乡语重心长地劝道:“老板,别再找那种人了,太费钱,我们不是大户人家。跟那种人来往,万贯家产也要被掏空的啊。”
江山色表情古怪地看着高醉乡,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跟秦年时交往费钱吗?不费啊,只费心和肺。
毕竟狗男人没心也没肺。
高醉乡吸取了之前调色盘三人组的教训,把酒吧大门锁好,这才放心离去。
酒吧里就只剩下江山色一人,显得格外空荡寂静。
此时,李青梅又发来了语音,江山色边播放着回复着,边往自己的小房间里走去。
李青梅:【对了,你和周北望怎么样了?】
江山色:【他最近忙,回意大利处理事务去了。】
江山色打开小房间的壁灯,房间内顿时有了暗淡朦胧的荧光。
她这几天忙,床上被单和衣服随意堆着,像小山,她也懒得管。
李青梅:【你别说,你要是和周北望生个孩子,就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应该也很漂亮呢。】
江山色:【对哦,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梦想,不就是生个混血儿吗?】
其实江山色也不过是和李青梅说笑。
周北望格外忙碌,上次约会后,又被叫回了意大利处理业务。
两人之间八字还没一撇,现在还是普通朋友关系。
小房间的床是矮床,江山色坐在床边,将手机放置在床头柜上,开始褪下高跟鞋准备换上拖鞋。
谁知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冽淡漠的声音。
“原来你还有这个梦想?”
江山色浑身震动,整个人僵直着转过头去,对上了秦年时那双漆黑安静的瞳眸。
原来刚才秦年时就躺在被单里,隐在黑暗中,江山色怎么也没想到房间里会有人,压根没注意往床上看。
待这一阵震惊过去后,江山色拿起了手机,打开网页,开始边打字,边询问:“你这种症状,持续多长时间了?”
秦年时伸手拿过江山色的手机,发现她正在跟某某精神病院的在线咨询指导进行联系。
江山色觉得秦年时绝对是有神经病,否则怎么会没事躲在被窝里吓人的?!
“我在这里等你。”秦年时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秦年时也知道江山色在躲着他,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今夜确实情绪低落,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径直来到了江山色的小房间里躺着。
秦年时并不想做什么,他只是想,跟江山色安安静静说会话。
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居然无意中听见了江山色和李青梅的私下对话。
江山色的愿望,竟是想和周北望生个混血儿?
秦年时脸上线条绷紧,整个人轮廓更加分明:“这么快,就爱上周北望了?”
江山色此时回过神来,忙伸手,想要抢回自己的手机,她不咸不淡地回道:“和你无关。”
她的手伸过去,却抓了个空,秦年时哪里肯给她?
秦年时的脸上有种平和的茫然,安静的醉意,他低声问道:“不是应该很爱一个人,才会愿意跟他生孩子吗?”
江山色伸手去夺了好几次,都没能拿到手机,顿时心头也动了气,冷着声道:“你想多了,只要对方基因好,我就愿意跟他生。”
话音落时,江山色终于握住了手机的一头,可另一头还在秦年时手上握着。
她用力将手机往回扯,但秦年时却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江山色不耐地抬起头来瞪他,然而却发现秦年时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壁灯的幽暗灯光下,他的眼窝深邃,仿佛汪着春水,凝着潮热的空气。
又是那种,看狗都深情的眼神。
“我基因,也挺好。”他忽然道,声音里有晦涩不明的热度。
差点忘记,狗男人喝酒就要变身。
江山色心头忽然涌出强烈的不安感,吓得屁滚尿流,忙转身便想跑。
但秦年时却握住她的双腕,一把将她按在了床上。
像是蝴蝶标本,双翅被锢住。
他俯下身,他们的脸颊挨得很近,近到她可以嗅到那有原野气息的烈酒气味,近到她可以看见他那深黑瞳眸里自己的清晰倒影。
已经够近了,可是他还要更近,近到朝着她的唇袭来。
江山色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蹦到嗓子眼里,她忙偏转过头,大声警告道:“秦年时,你别持酒行凶!你别忘记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偏转头的刹那,唇与唇相互擦过,两人的唇都有些干燥。
一时分不清是何种滋味。
他还是低了头,只是这次,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里。
她感受到了冷硬的发丝,感受到了酷烈酒意,也感受到了温热气息。
好半晌,两人都没有动静。
窗帘没有拉,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可以看见夜空,浓稠如墨,星子稀落,光景不甚分明。
“我和你姐姐,早就约定好了,只要解决完赵邦彦,就会解除婚约。”秦年时的声音??,在幽幽夜色里浮动,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山色,我们试着重新开始吧。”
江山色深吸口气,用清亮的声音回应道:“不了,就像你说的,我们不适合。”
那天在半山别墅外,在烟雾缭绕里,秦年时对她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不适合。】
今天,江山色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了秦年时。
闻言,秦年时的身形,有瞬间的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