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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斗,悲。
与地斗,苦。
与人斗,乐,且其乐无穷。
秦风打算与那极乐教斗上一斗,但是在此之前,尚有一个必须立刻解决的问题——身份!他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不会让人怀疑,更不会提前防备的切入点,只有这样才能让整个计划顺利进行。
就如当初在苏州府坑骗张鑫隆,若是没有东方靓,没有她西域人的身份,他的计策定然不可能如此顺利施展。
极乐教在南阳府发展十余年,势力根深蒂固,几个陌生人初来乍到,想要扳倒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显然是不可能的。归结原因,他们没有一个身份,无论做什么,都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戒心,进而有所戒备。
一个摆在明面上,能在阳光下行走的身份,至关重要,也是所有一切的前提。然而想要凭空捏造一个身份,并不容易,秦风一连琢磨了两日,定下了几个方案,但细细思索了一阵,仍觉有些突兀。
韩林对秦风的评价可谓一言而切中要害,他的性子就像是一条毒蛇,若是没有十足把握,宁可继续蛰伏,绝不会轻易出手而暴露自己。
秦风很有耐性,他在南阳城不声不响待了足足一周时间,不断思索着这个问题。
终于,不久之后,他找到的完美的解决方案。这个契机,来自于浙江。
随着金陵争夺暂时告一段落,袁哲完败而退,元气大伤。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宋濂自然不会错过,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筹备之后,他终于出手了!浙江的地下势力,开始向河南发起了进攻,宋濂选择的切入点。。。是粮食!
随着宋濂一声令下,不计其数的浙江粮商一窝蜂似地涌入了河南各地,以永远比当地粮价更为低廉的价格,不断抢夺,蚕食着河南的粮米市场,打响了经济战的第一枪。
这个年代的经济战,手段相对来说比较匮乏,并且尤为激烈,属于损人不利己,互相拼元气,两败俱伤的争斗方式。
按理说,宋濂的损失要远远高于袁哲,浙江到河南虽然不是很远,毕竟也有千里之遥,一座座粮山,光是运输成本就不在小数。这种傻事,以宋濂的精明,绝不会去做。奈何浙江的情况却有些特殊。
其实不光是浙江,包括秦风如今所掌控的江南之地,都存在一个非常特殊的问题——季节!
通常每年六月中旬到七月上旬前后,是长江中下游地区所特有的季节——梅雨季节。届时天空连日阴沉,降水连绵不断,时大时小。
南方民间有谚语:“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
持续连绵的阴雨、温高湿大是梅雨的主要特征。此时,器物易霉,故亦称“霉雨”,简称“霉”;又值江南梅子黄熟之时,故亦称“梅雨”或“黄梅雨”。
梅雨季对存粮而言,是非常严峻的考验!因空气之中湿气极大,即便再如何妥善保存,都必然会有大量的存粮发霉变质。
实际上,江南地区每年梅雨来临之前,都会大肆出售存粮,尽可能降低损失。只不过往年的底价销售,是面相整个大华,哪里收粮就卖往哪里,亏是一定会亏的,索求无非就是少亏一些而已。
现在已是五月中旬,距离梅雨季来临,也就剩下个把月的功夫。宋濂在这个时间段选择以粮食为切入点,对袁哲发动进攻,也正是出于这种考虑。
自己横竖是要亏的,既然如此,不如拉着袁哲一起亏!这叫好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临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这下子,袁哲可是倒了大霉!面对宋濂的挑衅,他无法坐视不理,否则市场尽数被浙江粮商所占,河南存粮只能继续捏在手中,短期内是不可能出手的,而一旦过上一段时间,今年的新粮可就变成陈粮了,价格得下降一倍不止。熬到来年,梅雨季还得如期而至,宋濂如果再来这么一出,难道继续捏着存粮?越捏越不值钱啊!
袁哲只能选择应战!并且是正面迎战!道理是一样的,对现在的袁哲而言,亏是一定会亏的,那不如拉着宋濂一起亏呗。
两兄弟的掐架,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并且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秦风极为敏锐地从其中发现了自己可以利用的地方!
极乐教对南阳十分熟悉,可对浙江。。。他们不可能有任何了解!浙江的粮商大大小小几十号,莫说是极乐教,怕是他们的顶头老大宋濂都未必全部知晓。
这不就是一个空子么?
秦风立刻修书一封,飞鸽传书金陵,命乌老大立刻通过漕帮运送十万担粮食前往郑州府,同时,派富贵与韩琪儿前往郑州府接应。
时光如梭,乌老大办事效率极高,仅仅过了不到十日,十万担粮食已经全部抵达郑州,旋即,乌老大命一早已在郑州等待的麾下兄弟装粮上车,随同富贵,韩琪儿,浩浩荡荡开往南阳而来。
乌老大常年在长江中下游地区干那走私买卖,对浙江十分熟悉,一口浙江方言,说得甭提有多地道了。入了南阳府,他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浙江粮商,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谁都甭想认出他来。
对于秦风此番给自己的任务,乌老大还是很开心的,这说明了五公子对他的器重,心中自然是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奈何。。。这一路上,乌老大可谓是提心吊胆,夜不能眠,没有旁的原因,仅仅因为秦风给他送来了一个女人,一个暂且成为他名义上“夫人”的韩琪儿。
这位显宗的火德先知,对乌老大的心灵创伤怕是一辈子都治愈不了了,经过了那一夜行刺,乌老大一瞧见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心底便不由发毛,打心眼里害怕。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又给自己捅上几刀。
好在,韩琪儿也有任务在身,也没这么清闲去搭理他,一路上算是相安无事,平平安安抵达了南阳城。
入城之后,化身为“王员外”的乌老大,立刻带着“夫人”韩琪儿,“小厮”富贵,极为高调地出现在了南阳城街头。他们先是一掷千金,在南阳最繁华的街道附近,购置了一处占地颇大,极为豪华的住宅。紧接着,购置店铺,库房。。。忙得不亦乐乎。
三日之后,王家粮米铺,正式开始对外营业。
店铺中所出售的粮食,基本保持在市场价格的七成左右,一时间,可谓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对老百姓而言,再没有什么能比吃饱肚子的粮食更为重要的东西了。有便宜不占,岂不成了傻子?就算一时吃不了这么多,放家里存着,那也是好的。多买一些,便等于多节约了一笔开支,何乐不为?
购粮,犹如是抢粮一般,仅仅一日的时间,上万担粮食就此抢购一空。
由此可见,王家粮米铺的生意究竟有多好,至于东家乌老大,自然立刻就成为了南阳城的风云人物,几乎已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就在乌老大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忙前忙后之时,“王夫人”韩琪儿带着小厮富贵,出现在了扶余山上,极乐寺前。
小心翼翼地瞧了韩琪儿一眼,富贵吞了口唾沫,小声道:“韩姑娘,你这单刀直入,会不会太。。。太直了一些。咱们才两个人,你今日又。。。又。。。这里可是极乐教的龙潭虎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一个臭男人自然不值钱,可你。。。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莫要逞强啊。要不回去与少爷商议一番,让他把我和七儿换一下,有她在。。。”
韩琪儿今日出门前,特意打扮装点了一番。
她平日里素面朝天,已是祸水级的容颜,此时涂上了“不夜城”中上好的胭脂水粉,更是娇媚入骨,俏丽无双。就连与她一起待了许久,已经产生了一定免疫力的富贵,都忍不住频频向她偷瞧几眼。
内衬小衣,外罩蚕丝褙子,下身是一条淡粉色的百褶裙,身姿高挑,体态妖娆。她的气质充满了矛盾,除了那若隐若现,却极为强烈的媚态,同时还多了几分端庄与高雅。
现在的韩琪儿,属于那种看她一眼,就会不由自主联想到床榻的女人。
这种女人,富贵相信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抵抗住她的魅力。只要多瞧几眼,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蹂躏她,摧残她,让她臣服于自己胯下哭泣娇0吟。
这位韩姑娘不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就是高估了男人的自制力。居然想要独闯龙潭虎穴,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算什么龙潭虎穴?不入流的下三滥,能奈我如何?”韩琪儿俏丽的面上过一抹不屑,旋即摇摇头道:“你家少爷回头还要与温有道打交道,七儿还是留在他身边吧,当官的心有时候远比江湖人更黑。一些事江湖人不敢做,可当官的一旦狗急跳墙,没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七儿在他身边,我才放心,这边才能更从容地应对。”
富贵听她说完,一脸古怪之色,试探道:“韩姑娘,你。。。是不是对我家少爷有意思啊?”
俏脸不自觉浮起一抹粉霞,韩琪儿有些不自在地回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感觉出来的。”说罢,富贵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算。。。算是吧。”心中有几分羞意,不过秦风这个当事人不在,韩琪儿还是颇为从容的。
“哦,那可能就有点麻烦了。”富贵悠悠一叹,喃喃道:“我家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可是很受欢迎的。不但有了少夫人夏荫儿,还有月氏皇族东方姑娘,至于唐姑娘。。。你也瞧见了,八成也打算赖上我家少爷了。”
韩琪儿闻言,也是无声一叹。
可不是么,还有个显宗宗主,凌祺仙呢。
“所以你这样可不行。”富贵摇摇头,一脸的不认同。“我家少爷,我是最了解的。他这个人,很挑剔!不过却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对女人狠不下心肠,更不懂怎么拒绝别人。你若是当真对他有意思,就得主动一些,太腼腆可不行。你要等他主动,怕是得等到天荒地老。”
“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嘿。”富贵挠挠头。“我可是我家少爷最忠心的跟班!韩姑娘这般天生丽质,若是不被少爷收入房中,岂非便宜了旁人?实在忒也可惜了。”
“贫嘴!”韩琪儿闻言,不由噗嗤一笑,不由学着秦风给了富贵一个脑刮子。“我可没钱打赏你,你说了也白说。”
说罢,她敛起笑容,抬头看了眼前方的极乐寺,深深吸了口气,道:“正事要紧,一会看我眼色行事,无论如何,这桩事我得帮他圆满解决。至于旁的事。。。往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