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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靓很不开心,她的不悦是直接摆在脸上的。即便桌上布满了美酒佳肴,可依旧换不回她半个笑容。如远山般的黛眉微微蹙着,嫩红的唇瓣不自觉地撅起少许,游目四顾,身子有些不安地轻微扭动着,那感觉怎么说呢。。。像是得了痱子,又像是生了跳蚤,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秦风见着有趣,便出声调侃道:“东方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东方靓似在忍耐,而且忍得很辛苦,似乎一说话就会破功一样,面对秦风的打趣,一声不吭,完全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坐在她身旁的丫鬟蛮儿见小姐不说话,开口解释道:“我家小姐忙了一上午,出了不少汗,都未及洗澡,所以不太舒服。”
“你家小姐可真讲究,我家少爷就不一样,他经常两三天都不洗澡的。”富贵赶死似地抢白了一句,倒让秦风老脸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惜,这厮没瞧见,反而得意洋洋地补了一句。“我经常一周才洗一次,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蛮儿的笑容还未及浮起便已落下了帷幕,换上了一副嫌恶的表情,撇过脑袋也不搭理他了。“脏鬼。”
碰了个软钉子,富贵总算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这才尴尬地笑了笑,半是玩笑,半是为自己辩解道:“本来就是你们太讲究了,咱们一上午干的活加起来还没七儿一半多,她都没洗澡呢。。。”
莲七却很认真的解释道:“这点活动,我是不会出汗的,所以不用洗澡。”
人跟人还真不能比,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胡一海的“演讲”总算是说完了,寿宴正式开席。
富贵饿死鬼投胎似的,赶不及便抓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秦风则给自己倒了杯酒,放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口。杯子尚未放下,就见门外似乎传来一阵骚乱之声,紧接着便有三名身着军甲,腰悬佩剑的军卒并肩走了进来。
“苏州府防御使胡大人可在?”在厅内环顾一圈,领头小旗大声问道。
胡一海放下酒杯,向前迎了上去。“本官便是胡一海,你们是?”
“末将参见胡大人!”三名军卒同时行了个军礼,领头小旗从腰间取出一卷文牒,双手捧着递上前去。
胡一海接过文牒,打开只粗略一看,浓眉便不由皱了起来。“苏州府虽受东都金陵管辖,本官也受金陵指挥使司辖制,可那只是战时而言。如今江南地区并无战事,指挥使虔大人却下令本官即刻备战,似有僭越之嫌。”
“什么?”此言一出,满厅哗然。
与胡一海坐在同桌的知府杭远山闻言大吃一惊,忙也起身走上前去,质问道:“本官苏州府知府杭远山,苏州府备战,本官如何不知?”
面对一府之地最大的两个官,小旗还是感到了不小的压力,忙开口解释道:“胡大人,杭大人,此事事出突然,故而自金陵而出的军方将令先到,至于朝廷的圣旨,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两位大人不妨先做筹备。”
“究竟出了什么事?”备战之事可大可小,胡一海必须弄个明白。
“不久前,吴县西山镇魏家,百余口人一夜之间尽数被诛。经县令郑大人多番查探,认为东海群盗嫌疑颇大。郑大人立刻上报苏州府,此事还是由杭大人您转报金陵按察使司衙门的。”见杭远山颔首,确认了此事,小旗才继续说道:“提刑按察使司收到消息之后,立即通知各沿海府县,后上海县果真查到了一伙试图出海的海盗,立即予以抓捕。不料群盗奋力顽抗,杀死数十名官兵后,才被全部剿灭。至此,案件真相大白。”
“那又如何?”
“辖下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案件,虔大人身为金陵指挥使,深感负有重大责任,便上表请罚,同时请求朝廷准许他将功折罪,出兵剿灭盗王陈辉祖。”小旗深吸了口气,道:“洛阳兵部八百里加急,通知虔大人,皇上已经准许金陵出兵之事,圣旨业已出了洛阳城门,不日即到。”
“要出海作战?”胡一海喃喃道:“虔大人此举只怕是过于草率了,江南,江北虽是沿海之地,却无水师驻扎,更无大型远航战船,想要剿灭陈辉祖是不可能的,除非调遣广东,福建水师北上。可如此兴师动众,朝中诸位大人必然顾虑重重,加之南海诸国更难以震慑,只怕会出更大的乱子。”
“此事虔大人自然明白。”小旗抱拳道:“此番出征,虽名为陈辉祖,实则是要剿灭其麾下的大盗曹建立,鱼龙岛距离上海县不过区区三十里,并非远洋,无需动用水师。”
此言一出,胡一海历时就明白了。指挥使虔越出征是假,卸下肩头责任是真。陈辉祖短期内无法剿灭,他心知肚明,便打算围剿下近在咫尺的鱼龙帮,那鱼龙帮不过区区数千人,取之不难。一旦得到些战果,魏家灭门的责任便能就此揭过。金陵需要一块遮羞布,朝廷需要出口气,仅此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大动干戈,只是杀鸡儆猴,让陈辉祖收敛一些而已。
心中有了底,胡一海立刻就平静了下来,颔首道:“本官知道了,即日起便开始着手备战。一旦朝廷敕令下达,本官便立即带兵赶赴金陵,与虔大人汇合。”
“如此,便有劳两位大人了,末将告退。”小旗再度行了个军礼,带着两个随从转身便出了前厅大门。
待人走后,胡一海面相杭远山抱拳道:“明日一早,本官便开始全面备战,至于粮草后勤方面,还得劳烦知府大人稍做安排。”
“这是当然。”杭远山笑得有些勉强。“这还真是双喜临门呐,胡大人可要多喝几杯才是。”
“呵呵,好好,咱们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对胡一海来说,还真个就是双喜临门。他是镇守一方的武官,而武官是没有升迁机会的,除非遇上战事,身份上从武官转为武将,凭军功升迁。苏州府实在是太平静了,除非王朝交替的乱世,否则谁能打到这来?当初还以为自己得在此养老了,不曾想竟还有出征的机会,此战若是打得漂亮,朝廷封赏一下,说不得他就得换个地方待待,去哪无所谓,只要不在苏州府就好。
厅中大多都是官面上的人,这番道理岂能不知,一时间,贺寿宴成了送行宴,到处都是提前祝愿“凯旋而归”之语。尤其是军中将领,此番不但是胡一海的机会,也是他们的机会。表现得更是兴高采烈,觥筹交错,不亦乐乎。起初还只是小杯,几杯水酒下去,这些大肚汉便让府中小厮换上了青边大碗,爽朗的笑声不绝于耳。也甭管认不认识,到处拉人碰碗对饮。
富贵这厮运气不太好,受了秦风的指派,端着酒杯去恭贺秦牧芸,结果让小解回来的胡一海给逮个正着,也不知被灌了多少,他是被莲七提着回来的。朝椅子上一丢,便“呼噜呼噜”地睡死了过去。
有了这么一颗问路的投石,秦风心里便也有了底,正欲拉上莲七去挡酒,冷不丁地身旁传来一声低语。“可是吴县秦公子在上?”
秦风扭头看去,见是一个年过四旬,满是福态的员外爷,两撇鼠须配上肥圆的脸蛋,倒是透着几分可爱,那大肚腩就更甭提了,便如个足月的孕妇一般。他似是喝了不少酒,东倒西歪地撑着身旁的桌沿,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不错,我就是秦风,这位员外是?”
胖员外佯装不胜酒力,以手掌捂着额头,接着晃头的机会,左顾右盼一番,见无人注意,飞快地小声说道:“小的王道全,见过五公子。”
秦风目光当即一凝,王道全!他就是王道全?四哥宋濂传来的书信,秦风已经见过了,那几封关于这位王员外的私密信笺,他业已掌握在手里。眼前这个人,怎么说呢,不是很重要,即便在苏州府千宗里,也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本不值一提。但借着他,秦风却有机会拿下另一个人,一个事关成败,对他行事极有用处的大人物。
“你那兄弟,来了么?”
“已经到了,不过怕引起注意,故而尚未入城。”王道全还是那副即将醉死的模样,小声道:“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具体事项小的还得请示一番。”
秦风左手捂着嘴,右手则随意在菜上拨弄两下,微微摇头道:“人多眼杂,不宜单独相见。你且先回去,让你兄弟继续在城外那间小屋候着,明日我会亲自去见他。”
“那小的这边?”
“没你什么事,本就只需你兄弟帮本公子一个小忙。”秦风斜睨了王道全一眼,补充道:“事成之后,那些书信我会直接还给你兄弟,你也不必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了。这事本公子也不会向其他人提起,你愿意投向谁是你的事,你我之间就此两清。”
王道全等的就是这话,喜色不自觉地便浮现出来。“使得,使得,多谢五公子,小的告退。”
“去吧。”
秦风说完,王道全便“勉强”支起了身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寻人继续喝酒去了。
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秦风本只是想确认下张家究竟是不是千宗,借此向宋濂讨价还价一番,解决自个麻烦的同时再设法捞些好处,不想宋濂竟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得知王道全那兄弟的身份后,秦风立刻修正了计划,宋濂那边他已经不需要了,完全可以一脚踹开。张家,他自己来摆平,所得利益么,自然也是他一人独享。
只是这么一来,他就得从幕后转到阵前,独自与三哥打照面了。究竟是否划算,秦风考虑了很久,一番权衡之下,他决定还是干这一票。自己的安全,秦风不想靠别人施舍,既然入了白莲教已成事实,那他就得为自己争取足够的利益来均衡这种风险,否则岂非太傻?
秦风没有野心,也不想去干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不过他需要一个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窝,没有人希望外人拿着自己家里的钥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闲来无事还指手画脚一番。亲兄弟都不成!何况只是区区义兄。苏州府,秦风势在必得!这碗狗食,是属于他的!
呃。。。好像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