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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漂流,幸得存生,是为江流儿。
而随着黑山老妖的臣服,和江流之名的出现。
黑山老妖的视线之中,那高大无边的身形,终于开始慢慢缩减。
不再是遮天蔽日,占据所有视线,但依旧如同世界之中心,不偏不倚。
“既然愿意臣服。”
江流随手一挥,火鸦剑自千年树精之体飞回。
随着火鸦剑的拔出,这株树冠如屋,树干通天的千年柳树,如同风化千万年一般。
树叶化作飞灰,树干迅速萎缩,风干。
当火鸦剑飞到江流手中之时。
千年柳树的树根都开始腐朽。
而后,本就是靠树根如人脚一般屹立的柳树,轰然倒塌。
那苍老的面庞,更是衰老至极。
树根之侧的长舌之中,罗刹骨光华闪过。
树妖姥姥的惨叫之声,传递而出。
树精占据柳树本体,只是镇压了树妖姥姥,夺取了长舌的控制权,还没有来得及吞噬树妖姥姥的神魂。
树妖姥姥的长舌,本就是舌欲的化身,而相对而言,树妖姥姥的欲,远在树精之上,所以江流是以树妖长舌为材,以树妖姥姥的魂魄为罗刹骨养灵,在重铸罗刹骨!
炼器,讲究的是相性,是材料之间的契合。
虽然江流不会炼器,可他掌控七情六欲,自然能够察觉到两者之间的相似。
而树精残魄,则飞遁而出。
书生燕赤霞,却不由自主的拦在了树精残魄面前。
囊中飞剑,直指树精。
“先生通晓黄白之术,怎能看着如此适合炼制玉液的主材从眼前溜走?”
江流的身形,虽然在黑山老妖之前。
可他的声音,却自书生燕赤霞的心中响起。
鬼使神差之下,他才不由自主的御使飞剑,拦住了树精残魄。
而随着树精残魄的束手就擒,书生燕赤霞心中的呢喃之声也越发密集,他的手,情不自禁的解开了剑囊,将树精残魄装入其中。
黑山之巅,江流的嘴角勾起。
他握住倒飞而回的火鸦剑,缓声道:“这些冤魂,是必须要解放的。
没有他们,我体内的冤魂始终得不到圆满。
所以,将你的黑山之力,悉数注入这柄长剑之中。
法力聚散成型,我知道你做得到。
千年树精的一身精华铸就剑柄,上古火鸦之羽以为剑身,金眼白虎铸就剑气,虎口吞天。
这柄剑,足够承载你的法力了。”
黑山自然不会反对,祂也没有资格反对。
江流将火鸦剑插入黑山之中。
漆黑如墨的气体,自火鸦剑原本象征着土的五谷剑穗之上,冲入剑身之中。
随着黑山法力的注入,火鸦剑原本的赤红剑身之上,缓缓浮现出了一副黑山之图。
传说上古神剑轩辕,剑身之上,一面刻日月山河,一面刻山川草木。
江流的火鸦剑,自然远不如神剑轩辕,可随着五行的补全,也越来越有神异之处。
剑柄虎口吞天,聚拢千年树精之精华,剑身火鸦羽锻造,绘制黑山之图。
五行之中,只差灵水补全了。
“你也不要太有落差。”
江流蹲在地上,摸着黑山土石,轻声道:“就算你依旧执掌枉死城的权柄,可你想要度化如此多的冤魂,又要度化到何年何月?
而且,这些冤魂,说着是被你度化,但其被万鬼噬魂的怨念,依旧留在你的魂体之上。
随着你强行度化的冤魂越多,你早晚有一天,会被冤魂反噬而亡。
这条路,与香火神道,并无不同。
可你若是为我的下属,我天生便以怨念为食,我的度化,才是真正的度化。
这些冤魂被我度化之后,总有人不愿意转世投胎。
这些人,都将成为我麾下的鬼卒,鬼将,而且不像你,抹去了他们的自我意识,他们每个人,都将有着纯粹的念头。
他们,将奉我如神。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黑山依旧在不断解体。
“这意味着,我将同走人魔之路与香火神道。
同样的道路,我却有双份的资粮。
或许,就如那白衣僧人所说,我才是天生的香火神。”
江流朗声道:“你所要做的,不过是成为枉死城主,一方冥王,到底不过是阎罗之流。
可我要做的,是铸造一个新的地府,铸造一个新的神系。
到时候,我便封你为新的阎王,分管十殿又如何?
而且,十殿阎罗,都未必敢觊觎香火,哪怕城隍分薄了祂们的权柄,依旧惧香火之毒。
可你,身为我的部下,却丝毫无需畏惧香火之毒。”
神为何不如仙?
因为神受权柄制约,尤其是香火神道。
虽然香火神道进境一日千里,只需收拢大量信众,数年时间,就可拥有修持千年,度过三灾九劫的真仙伟力。
可香火有毒,香火之神,名为众生主,实为众生奴,走香火神道者,将被众生所钉死在神座之上,不可逾越自己被众生赋予的神职,哪怕会与自身念头产生冲突,也必须遵从众生所愿。
就是因为种种局限,仙道才贵乎神道之上,就在乎逍遥二字。
那些真正的大神通者,也最多是辅以香火神道。
就好像神荼郁垒,是先有上古冥神之权柄,辅以门神之位。
若祂们真的在乎门神之路,新老门神交替,早就该有一场门神之战了。
但若是香火之毒可以被解决。
那香火神道,恐怕真将出现一位大神通者。
乃至于,因为这种能力,聚拢所有香火,成为唯一香火之神!
黑山老妖终于彻悟,黑山彻底解体,长剑之上,黑山如墨,剑身轻吟:“愿永为吾主掌中剑。”
江流哈哈大笑。
在笑声之中,随着黑山解体飞散而出的苍白鬼手,悉数没入江流的身体之中。
千万枉死冤魂,悉数容纳于江离之身。
清风吹动江离的长发。
在江流的后脖之处,却开始显化一条条黑线。
若是有人能够脱下他的衣服,就会看到,在江离的背后,有一副栩栩如生的万鬼图。
万鬼面貌,各不相同,可却皆是俯首跪地。
图之中央,帝座屹立!
十殿阎罗,只是冥土之王。
自古以来,冥土从未有真正的一统之人。
而千古所未有者,当加冕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