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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山脉,秘境入口外。
观战的尘星见尘兮被辛婉怡偷袭受创,心中升起不安之感,对于女儿的处境很是担忧,他看向身旁的西灵院院长,那名中年美妇。
“木留烟,你们这外援,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我觉得她的术法中,处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她姓辛。”木留烟,亦即西灵院院长,淡淡开口。
“辛……”尘星陷入沉吟,半晌后他脑海轰的一声,双目猛地一凝:“是辛惊神的后人?”
木留烟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光幕,此时她的面色也不大好看,因为西灵院这边局势已然堪忧。辛婉怡的手段虽诡异,但在东、北二灵院携手之下却没有起到理想的效果,而辛婉怡这杀手锏更是已被刘心明挫败,逼出了秘境。没有了辛小姐的西灵院,实力只算得尚可罢了。
得到木留烟的确认,尘星面色难看,想起那曾经在西灵当院长,如今在贺兰国定居,创立惊神武派的超级强者。据说他当初辞去院长之位后,云游至彼国,习得一些奇异之法,颇为喜爱。又因修炼奇门异术的条件颇为特殊,住在贺兰国更易满足那些条件,是故辛惊神后来便于彼国定居下来。
近百年来,他于贺兰国内叱咤风云,被尊为该国第一强者。
“难怪这丫头会那般异术……”尘星深吸口气,对于辛惊神让后代来大竹国参与四灵会武,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对方是曾经的西灵院院长,曾经的大竹国人,于情于理有这个资格。
尘星在心中祈祷女儿没事,但是看着远处辛婉怡那诡异的神情,却依旧感觉有些遍体生寒,忐忑不安。
秘境内部,在觉察辛婉怡被刘心明解决掉之后,林宝华、柳玄罡等人大喜,柳玄罡朝后方千丈外的东灵院诸多弟子大喝道:“过来帮手!”
当没有了辛婉怡后,西灵院的几十人又岂是北灵院与东灵院联手之敌。不过半柱香功夫,全部被迫催动玉简传送而出。而东灵院这边,不过是损失了实力偏弱的三人。北灵院更是只损失了一人。
“兮儿姐姐,你怎么了?”解决了对手,袁蕊小跑过来,关切地看向一脸虚弱的尘兮,又看看她身旁神色难看的刘心明。
“兮儿,没事吧?”洛尘也跑过来,俯身询问。
“我……我的生机好像在流逝。刚刚也曾尝试遏止,但却……无法做到。”尘兮有些艰难的苦笑道。
袁蕊等人闻言大吃一惊,纷纷神色变化,对于那能够施展诡异手段的女子生起浓浓的忌惮。
刘心明眉头紧锁,镇定如他,此时也不免有些慌乱,但他强行平复下了心中的波澜,因为他明白唯有保持冷静,才能最好地应付一切问题。
林宝华等人没有在事后出手,而是靠近刘心明等人身旁。对于方才自己在危难关头,刘心明出手相援,他还是有些触动的。尽管对方未必是有意,但也的确避免了他遭受重创。
“刘心明,怎么了?”林宝华问了声。
“兮儿被那诡异女子的黑指甲刺中……现在生机在消逝。”刘心明深吸口气,缓缓开口,随即目露期盼之芒地望向林宝华:“林兄,你可有办法救救她?在下愿付出力所能及的一切代价!”
林宝华皱着眉头,蹲下身,观察尘兮的面色,又将手搭上其皓腕,检查其脉搏。刘心明屏息凝神,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好片刻后,他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抱歉,林某也无能为力。”
刘心明身体晃了晃,目露茫然,陷入沉默。
尘兮忽然开口:“心明,不用太担心了,虽然生机在消散,但是我能感觉到……暂时并没有生命危险。”
刘心明不语,不知兮儿是说实话还是好言安慰自己。而且……就算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兮儿的状况应该也很糟糕。方才那女子临走前的怪笑,不会没有来由。
又联想尘兮所说的生机消散,他心中一紧,生怕这生机消逝是永久性的……那岂不是相当于寿元的减少?寿命的缩短?
“我说的是真的。兮儿……兮儿什么时候骗过你?”尘兮从初始时的惊恐中定下神来,见刘心明沉默,以为他怀疑,于是轻声道。
刘心明闻言点了点头:“我相信兮儿。”
“心明,兮儿有点累……你带我去休息,好吗?”尘兮眼皮垂下,渐渐合上,将头倚在了刘心明胸口上。
“好,好。”青年深吸了一口气,抱起尘兮远去。
见二人如此,林宝华也没有了在此时发难的打算,何况此时发难他北灵院绝对占不到便宜,索性也招呼队友们先行离开,再作打算。
尘兮醒来时,刘心明正守在她的身前,也许是太困了,也许是心神疲惫,故而青年的眼圈有些发黑。见少女醒来,青年连忙攥紧其柔荑,轻声开口:“兮儿,你醒了?”
“嗯。”
“……”刘心明看着尘兮原本乌黑的发丝中,此时竟夹杂着几丝雪白,他深吸口气,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而是露出一丝强笑,道:“你静静躺着,我给你吹首曲子,好么?”
尘兮微颔螓首,眼波柔和。
笛音起。
此时刘心明心中含悲,故而所奏亦带了几分凄美婉转。音声如同母亲疼惜生病的孩儿,抚慰着孩子、为其带去安宁,缓解他的痛苦……
尘兮经过休息,又静静听青年奏完一曲,身上早已伤势全无,只是那种诡异的力量却依然存在。曲终了,她忽听帐门外一道温柔动听的嗓音传来:“刘师兄,我是紫然,可以进来看看小兮姐姐吗?”
其实她比尘兮还要大一些,但是不知情,而尘兮也不介意对方怎么称呼自己。
“让她进来吧。”尘兮对刘心明低声道。
“嗯。”
“进来吧。”刘心明唤了一声,只是此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蔡紫然走入屋内,仔细观察她的气息可以发现,其实力比起入秘境时出现了不小的涨幅,那是真正的增长,而非击杀煞灵所带来的暂时增长。而这涨幅的来由,是她前两日随着刘心明二人的笛音吟唱,有所领悟。
因为这机缘很大一部分是靠的刘心明与尘兮,蔡紫然心怀感激。现在尘兮醒来,她虽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还是想来看看能否相救于她。
“好美!”蔡紫然看到了躺在床上,摘下面纱的尘兮,不由得在心中升起惊艳之感,暗自赞叹了一句。
刘心明想了想,蔡紫然身为蔡氏家族出身的天才少女,见多识广,或许真有办法帮助尘兮也说不定,于是道:“紫然,你看一下兮儿的情况……有没有办法化解她身上的奇诡之力。”
“嗯。”蔡紫然点了点头,她本意也是如此,即时伸出微肉的小手,搭上尘兮的雪白皓腕。
随着检查,蔡紫然圆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秀眉也渐渐蹙紧。
半晌后,她叹口气,摇了摇头:“我也无能为力。姐姐伤势都已康复,只是身体内似乎侵入了某种诡异的力量,也不是毒……而是有点像典籍中讲的……诅咒。”
刘心明期待的双眼顿时又黯淡下来,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蔡紫然又道:“不过,紫然虽然无法帮姐姐化解诅咒的力量,但我蔡家毕竟在整个天觉世界里,都算的上是有名望族,帮姐姐缓解一二,或许还是做得到的。紫然能感觉到,姐姐的生机似是在流逝,而且……那是永久流逝,如果不做应对,那么姐姐的寿元,就是真正在与日俱减了……我相信,姐姐也感觉到了,对吗?”
她作为蔡家颇受重视之人,不谈实力,见识眼光还是颇高的。
尘兮沉吟片刻,看了看刘心明,终于还是点点头,不再隐瞒:“嗯。”
刘心明听得此言,又见尘兮承认,浑身剧震,脑海一片空白。他先前就有过这一猜测,没想到竟真的如此。
“家族为了以防万一,曾赐予紫然一枚灵丹,”蔡紫然说着,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灰色丹丸,道:“此丹虽不能做到完全驱散那诡异之力,但是却可以让姐姐的生机消散,成为暂时之事。吞下此丹后,姐姐消散的生机,将融入并暂存于此丹之内。待得找到解决办法,诅咒之力彻底消弭,到时再催动灵气炼化此丹,使生机复还。”
刘心明闻言从悲转喜,失声道:“此丹当真有如此奇效!?紫然,你莫欺我。”
“嗯。”蔡紫然严肃点头:“不过,若是没有能及时找到解决方法,那就还是会……寿元终尽而陨。”
刘心明深吸口气,问尘兮道:“兮儿,你觉得……能维持多久?”
“三年。”尘兮感受了一下生机消散的速度,坦白道。
闻听蔡紫然所言,她也松了口气,只要三年内能够找到解决方法,那么所有生机都能归复如常。
“太好了!”刘心明一跃而起,开心的像个孩子,继而朝着蔡紫然深鞠一躬,“紫然,谢谢你。事不宜迟,赶紧让兮儿服下这枚灵丹吧!大恩大德,刘某铭记在心!”
蔡紫然连忙将其扶起。
“刘兄,别这样。我们是朋友。”蔡紫然有些受宠若惊。她帮助尘兮,本就是不求回报的。
将丹丸递与尘兮服下,蔡紫然转头对刘心明道:“刘师兄,这一路上,紫然多亏了你和小兮姐姐的护持与启发,丹丸之事,你别挂在心上。”
“谢谢紫然。”刘心明重重点头,真挚道,已是把蔡紫然看作了至交好友。
“紫然,谢谢。”尘兮也轻启檀口,道了声谢。
“你们别这么客气。”蔡紫然温婉一笑,又道:“紫然唱首歌给姐姐听可好?”
虽然不知这是否会对尘兮所中诅咒产生缓解效果,但是蔡紫然知道,这至少能帮尘兮恢复一些状态。
尘兮螓首微点。刘心明也朝她微笑颔首。
“风儿静静吹,鸟儿独自飞,多年后你是否还记得我是谁?脚下踏的道路,前世也曾走过。面孔变迁无常,大地总归依旧。大地其实仍非久,千亿年后亦不留,真正永恒在何许——能知本性,万古不朽……”
“真是……之音。”尘兮听毕一曲,心田仿佛得到雨露滋润,万事为之一轻,忧恼遁逃无形。由衷赞叹。
“姐姐过奖。若是不嫌弃,紫然再唱一曲何如?”
“紫然,你唱吧。只要你不累,姐姐愿一直听你唱下去。”尘兮轻轻一笑,苍白的面色中有一丝轻浅的明媚浮现。
刘心明见状也很高兴,静静坐在一旁陪同倾听。
蔡紫然心无杂念地又唱了一曲,而心情稍好的刘心明不久也加入了合奏。
真如神仙抚笛,天女吟唱。
音声自蕴瑶台景,妙曲能令心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