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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十天过去,刘心明等人循着地图的指示,避开了大多数的危险地带,一行下来可谓十分顺利。路上他们有见过几艘客船,但速度显然不及他们的这艘小船,悉数被他们超越。
船上虽然无法动作太大地切磋,但是其实还是有一定活动空间的。这一路上平平静静,众人也都安分地修炼。时而驾船过过瘾,讲讲笑话助个兴。偶尔袁蕊也会跳上几支舞,既是自己练习,同时也算是给众人解解闷。还有刘心明尘兮二人,时常抚笛合奏,故而也不算太枯燥。
洛尘常江甚至怀疑是不是笛子这东西太过奇妙,否则刘心明和尘兮为什么会年纪轻轻却都那般出色。但随即他们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也有很多笛手……一般般呐……
这些天下来,已经走过一半路程。此时此刻,掌舵的是常江,他正一脸冷酷地扫视四方,突然发觉前方有数尺高的大浪袭来,小船比起一般木舟要稳固,但依然摇晃的厉害。
“唔……”常江皱眉。这些天不是没有风浪,但都没有太凶猛的,可谓是风平浪静到如今,但眼前看架势似乎有点小麻烦了。
船舱内静坐的众人也都霍地睁开眼,齐齐走了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心明往海图上一瞅,肯定自己诸人没有偏移航线,常江还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那是怎么回事?自然潮汐?人为情况?一时间他也弄不清个所以然。
“我到上头去看看!”尘兮轻声道,取出雪白双翼用灵气将其与背后连接,而后扇动羽翼腾空而起,四下扫视,在船上的她并未佩戴面纱,此时白衣飘飘地飞起,美得有些不真实,好似九天仙女入凡,临空环视人间。
半晌后,尘兮缓缓落下,美眸中噙着一丝疑惑。
“怎么样?”袁蕊蹙着眉,问道。
尘兮道:“没有看见什么人或船艇的踪影,应该不是人为。或许只是海上突兀发生的天气变化。”
众人神色凝重,他们大部分没有出过海,经验匮乏,也不知这天气的变化究竟会到多剧烈的程度。
不多时,乌云密布,遮蔽了天光,大雨几乎是没有渐进地倾盆而下,驾船的常江赶忙将灵气注入一个孔洞,霎时间船身后方便有一柄短杆伸长,而后从其顶端放射出一团透明光膜,将整个船身覆盖,挡下暴雨。
然而众人并没有因此而神色放松,因为这雨似乎仅仅是个前菜。果然,紧接着,光膜外传来呼呼风啸,时而自西而来,时而由东而至。令得船只骤停骤行,左右摆动不已。而且他们瞪大双目地看见,随着狂风吹过,整片大海便有如被巨人从底部搬起摇晃一般,开始掀起惊涛骇浪,层层叠叠向他们扑来。
“出手护船!”刘心明喝道。
众人丝毫不拖泥带水,齐齐催动灵气,企图稳住船身。此时船身的防护已经被开启到最大程度,但依旧是摇晃不已,令得刘心明等人难以安稳立足。船身上的物件也都在摇摆坠落。这还是他们全力维持的情况下,若是没有人出手维护,只怕此时小船已翻了。
洛尘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但依旧在咬牙全力催动灵气控制船身。常江、杜泽、绵竹此时都是青筋直冒,显然也是不遗余力地出手。面对着大自然的咆哮,他们此时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弱小。
刘心明同样在咬牙坚持,虽然狼狈,但是眼神依然保持着镇定清明。他在思忖对策,如此下去,虽然能坚持一会儿,但是假如海水剧烈翻涌个不停,他们迟早要因耗尽灵力无法维系小船,而被大海吞没。
他往海图上凝神看去。南天洋广袤无垠,然而其中却是有不少可以立足的大小岛屿,此时距离他们最近的乃是西边的一座无名之岛,但从此地到那里就算在无风状态下,开动小船的全速,也需要约莫半个时辰方才能到达。何况此时正刮着方向不停变幻的暴风。
他们能撑那么久吗?刘心明不敢肯定。但不管怎样,都不能放过这一线生机,于是他对正在驾船的常江道:“常师兄,控制小船,全速向西。我们先到那座最近的荒岛上避一避!”
“好!”常江应道,同时指向海图中一个小点反问确认:“这个对吧?”
“是!”
常江艰难把舵,调转方向,将小船开向那座荒岛。除了常江外,众人都坐了下来,齐心协力催动灵气,稳住船身,开始全速向西前进。
每个人都不要钱地催动灵气,消耗飞快,尽管没有施展什么灵术,但却依然无法长久保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暴雨狂风、层叠巨浪,未尝有片刻停歇。众人不仅在努力维系船身不翻,同时也各自取出了灵石吸收,以保证自己的灵气不会过快地消耗殆尽。
只是一刻钟时间,众人的额头上便都已渗出汗水,白其和墨研尤为不堪,二人联手战斗之时虽能战力倍增,但此时却只能各自为政,维持船身。他们的修为本就在几人中排名最末,此时自然是最为吃力。
颤颤巍巍的小船在朝那荒岛一点点地接近着,已经走过了五分之一的路程。众人无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压榨着体内灵力。
又是一刻钟过去……
再一刻钟…….
从第一轮海浪开始,如今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但众人却觉度过了数月乃至数年。
强烈的虚弱感袭来,墨研和白其双双闷哼一声,相继倒下,面色惨白,再无法继续出力维持。二人虽然卧倒,但依旧吸取着灵石中的能量以图恢复。但经脉内灵气实在枯竭得太厉害,他们一时半会是没法再出手了。
失去二人之力的船只一阵摇摆,剩下几人唯有加大输出力度。
“大家坚持住!只剩一小段路了!”刘心明喝道。此时的他面色不好看,虽然嘴上如此说着,但他心里明白,因为风浪的影响,船只前行速度受到一定影响,距离目标还有差不多两刻钟的行程,照现在周遭众人的情况,只怕是撑不过那么久。
怎么办!?刘心明心思急转,他倒是略懂水性,但却不可能在这惊涛骇浪中游过这么长距离。
“你们谁会游泳?”他问道。
“我会!”
“我也会!”
仅有两人开口,常江与杜泽。
刘心明才一思量,便有了主意,于是对尘兮道:“兮儿,你取出飞行灵宝来,和洛尘一人用一件。你们一人能带几人飞过五十里路?”
“最多两人。”尘兮答道。
洛尘道:“我也是。”
她们是除了刘心明外修为最高的,也唯有让她们带人逃离最为可靠。
“我估计……等船只开到离那荒岛还剩五十里路时,杜泽和袁蕊他们应该也就到极限了,我们剩下的几人是不足以维持船身安稳的。到时候,兮儿你就收起船,与洛尘一起将绵竹、袁蕊、墨研、白其给先行带到小岛上,待你们其中一人恢复过来,再带上另一人的飞行灵宝回来找我们!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我们三人都识水性,一时半会死不了。”刘心明沉着镇定地道。
其实他们九人灵气傍身,都能在水中闭气片刻,但识水性的可以更为得心应手,支撑更久。尤其当此时灵气消耗、体力下降之时,会游泳与不会就有很大区别了。
“可是……”
洛尘还要说什么,尘兮却一口答应下来:“好!”她对刘心明有充分的信心,此时也唯有这么做方才能保众人无恙。
洛尘略微犹豫,也重重颔首:“那好。”
尘兮从储物袋取出一支笔状灵宝,在刘心明、常江、杜泽三人身上各自留下一道浅痕,她能够凭借这道痕迹探知三人的大致方位,以方便稍后的寻觅。
约莫二十分钟过去,袁蕊和杜泽果然都到了自己的极限,知会了众人。
刘心明沉声道:“就是现在!走!”
说罢和常江杜泽二人使个眼色,身先士卒地跳下船。常江杜泽见状,也果断地一跃入海。
尘兮洛尘各携两人升空而起,尘兮背后还是那对洁白羽翼,至于洛尘则是脚踩一双红鞋灵宝,鞋底喷着火。
尘兮将小船收入储物袋,左手拉着墨研,右手拉着袁蕊。而洛尘则如拎小鸡一般提着绵竹和白其的衣服。二人面色发黑,但此时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洛尘一个不喜请他们下去喝几口海水。
二女一个带俩,朝着远方一座若隐若现的岛屿急掠而去。
五十里的路程,若是她们自己全力飞行,也不过是十分钟的事情,但此时因为狂风阵阵,而且一人身上带着两人,所以哪怕是竭尽全力,也用了二十来分钟方才抵达。
洛尘一到岸便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面色苍白。暴雨打湿了她的身子,此时一放松下来,衣物好似有千斤之重,几乎是动弹不得。
而尘兮虽然也有些疲累,但毕竟带着的是身体轻盈的俩小姑娘,负担要比洛尘小一些,所以此时显得要从容几分。
面色微白的她原地坐下,取出灵石吸收起来。
十数息后,尘兮起身,状态不佳的洛尘自觉地将那红鞋灵宝递回。而后尘兮化作一道长虹,向着来时方向急掠而去。
只是小片刻功夫,她便找到了在浪花中翻滚的三人,毫不犹豫地拉起湿漉漉的刘心明,将那红鞋灵宝交给他。刘心明穿上,而后即刻将不远处的杜泽常江二人拉起,与尘兮一同飞向荒岛。
看到尘兮此时也是十分疲惫,刘心明没有让她带上一人,十几分钟过去,所有人总算是都顺利登岛。
怒浪涛涛,重重地拍击在海岸上,几人降落的位置足够高峻,倒是不须担心。但那一声声的拍岸巨响,一层层的大浪横空,还是令得几人看得一阵心惊胆战。
所幸此次有惊无险,在刘心明镇定及时的处理决断,以及众人齐心协力的配合之下,总算是大难不死,逃出生天。虽然并不曾真正战斗,但那凶险程度却丝毫不逊色于与一流的杀手过招。若是没有及时作出正确的应对,只怕这回九人都要栽。
此时,九位年轻天骄在一个悬挂着的突出石崖下,坐的坐,躺的躺,靠的靠,姿势各异地望着外面的狂风骤雨、惊涛骇浪。
良久,也不知从谁开始,竟一个个不自禁地接连大笑起来。笑声震天,传遍四方,经久不绝,充满了年少之人的不羁和轻狂,还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庆幸。
笑声滚滚不绝,欲与风雷争锋!
假若世界残忍待我,吾等亦将狂笑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