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六章,内陆仔 初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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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安南城离南洋不过百里,街边随处可见腌渍海产的店铺。那满街晾晒的鱼干,便是阵阵鱼腥气味的来源。

    “这就是大海的味道吗?”白天舞有些激动地说道。尽管被迫背井离乡的悲痛尚在,但想到从此再无身世牵挂,只需与身旁的爱人长厢厮守,白天舞心中还是明朗了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大海呢。”

    “很快就会见到了。”珑御冰温柔地笑道。

    由于海神王国是剑锋帝国的属国,边境非常的开放,商业往来极其频繁。边境城市安南因地制宜,通过收取关税获得了大量的财富,是仅次于无锋城,剑锋帝国富裕的城市之一。

    充足的财富催生了享乐的欲望,安南城也是剑锋城市之中最会享受的城市。与大部分剑锋人朴素实用的穿衣风格不同,安南城中百姓皆穿绫罗,男系美玉,女挂珍珠。普通百姓衣着之美,堪比许多小地方王侯将相。

    白天舞与珑御冰二人简朴的衣服走在街上,有些与周遭格格不入。本地的人们也经常向他们投去鄙夷的目光,这也让他们理解了王霖安为何不愿随他们进城。

    从安南的南城门出城,便到了海神王国的地界。想要过关及其简单,只需出示身份文碟即可。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却难倒了白天舞。

    莫说是她身上没有文碟,就算是有,她一个逃犯也不可能出得了城。

    “人家走得急,忘了去衙门办文碟,队长大哥行个方便好不好嘛!”白天舞翘着嘴唇,娇滴滴地说道。

    检查小队的队长浑身一阵酥麻,却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抱歉,没有文碟就不能出城,这是规定。”虽然他说话时面无表情,眼神和语气却都明显柔和了下来。

    珑御冰在不远处牵着两匹马,默默地看着白天舞表演她所说的“办法”,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对于自己的女人对别人撒娇这件事没有分毫在意。

    以二人的实力,即便硬闯,也没人拦得住他们。不过同样是军队中的兄弟,白天舞绝不想伤害那些士兵,因此才尝试了这个在她年少时屡试不爽的方法。

    那队长虽然心中荡漾,却还是尽职尽责,这让白天舞对他多了几分钦佩。

    “求求您了,我一个弱女子,能是什么坏人?你看我像逃犯吗?”白天舞双手抓着身前的裙摆,嘟着嘴巴扭了扭身体。

    “像……倒是不像。”队长咽了口口水,“可是……”

    见队长有所犹豫,白天舞暗自窃喜。可下一刻,队长便说出了让她大跌眼镜的话。

    “把她给我抓起来!”

    “是!”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按住了白天舞。

    “你……你干什么?”白天舞像个受惊的小鸟般惊慌地说道。

    队长冷冷一笑:“事出反常必有妖。给我搜她的身,看看她藏着什么秘密。”

    白天舞佯装惊恐而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心中却对这个谨慎的队长更加敬佩。敬佩之余,她也用余光搜索这逃跑的方法。

    “报告队长,她背上有一柄剑。”士兵取出她藏着斗篷下的长剑,交给了队长。

    队长举着长剑端详了一阵,眯着眼盯着白天舞道:“你为什么会有剑在身上?”

    “剑锋人身上有武器不是很正常吗?”白天舞表情困惑地反问道。

    队长被这么一问,有些哑口无言。但他并没有放人的意思,只是愣在那里整理着思路。珑御冰还是那么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白天舞的表演。见事态有些不对,他正欲上前解围,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插肩而过。

    “师妹,你怎么在这里?师傅正找你呢!”正僵持不下之时,一个青年跑了过来,看了白天舞一眼,又恭敬地对队长拱手道,“对不住,大人。我们是霸道剑派的弟子。师妹年少淘气,估计又是要溜出城去玩了。”说着还亲昵地拍了一下白天舞的脑袋。

    白天舞诶呦地叫了一声。虽然一头雾水,但见有人为自己解围,她自然就顺水推舟地低头小声道,“对不起嘛。”

    队长上下打量了一下那青年,见他相貌端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不像奸邪之人,便轻哼一声道:“你们这些武林中人,别总把规矩不当规矩。管好你师妹,下次再这样,你就得到牢里赎她了。”

    “是是是,多谢大人!”青年对队长作了个揖,接过他还来的长剑,拉着白天舞的手腕快步走开了。

    白天舞被青年拉着七拐八绕,来到了一条极其僻静的巷子。青年谨慎地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白天舞终于得空询问道。

    青年看了看手中的白龙剑,交还给了白天舞,而后便严肃而恭敬地抱拳道:“在下云晓生,见过白大侠。”

    白天舞心下一惊,表面依旧不动声色道:“你怎么认识我?”

    云晓生微微一笑:“白大侠太冒险了。幸亏那守卫不识得白龙剑,否则您就白逃这么远了。”

    白天舞看了看手中那标志性的白龙剑,心中一阵苦笑。

    “那还真要感谢云少侠相助了。”

    “不必客气。白大侠这是要去哪里?”

    “剑锋容不下我了。我打算乘船出海,到别国去。”

    云晓生蹙眉想了想,道:“白大侠可曾听说过英豪会。”

    “英豪会……”白天舞思索了片刻,忽而恍然道:“我记得了,你们那日在清水堂外与我送过行。”

    云晓生欣然一笑道:“白大侠居然还记得,真是荣幸。那日我们无能为力,现在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您。有白大侠的加入,英豪会定会蓬荜生辉。”

    白天舞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只要还在剑锋,皇帝就绝不会放弃追杀我。我不想连累你们。”

    云晓生沉吟片刻,尽管眼神有些失落,却还是释然道:“好吧。那我助您出城吧。”

    正聊着,珑御冰从屋檐上落下,对云晓生作了个揖。

    云晓生下意识回了个礼,同时问道:“你是?”

    “这是我丈夫。”白天舞道。

    云晓生一愣:“江湖上没有传闻您结婚了啊。”

    白天舞呵呵一笑:“江湖哪能什么都知道?”

    “能得到白大侠青睐,想必兄台定是位高手吧?”云晓生转向珑御冰道。

    珑御冰谦逊地摆摆手:“一片真心而已。云兄当真愿帮我们出城?”

    云晓生愣了一下,笑道:“兄台耳朵真灵啊。二位随我来吧,我们有出城的暗道。”

    “但是我们的马怎么办?”白天舞忽然问道。

    “马可能过不去。”云晓生歉然道,“不过出了城,港口就不远了。”

    白天舞沉吟片刻:“好吧,那它们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在云晓生的帮助下,二人悄然溜出了安南城,踏上了异国土地。

    虽然没了马匹,两人的脚程却都不慢。日夜兼程之下,他们第二天曙光初现之时便听到了大海的声音。

    晨曦的光辉为天空中的黑云镶了一层金边。清新的海风带着阵阵的咸气,在阵阵涛声的陪伴下不断刺激着白天舞的感官,使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随着他们的前进,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线深蓝。那抹深蓝随着二人的脚步渐渐扩张,最终变成了一整片。朝阳将金光泼洒在海面上,映照出一大片不断闪烁的金色光晕,令人目眩神迷。极远处可见零星的白帆,那是趁着清晨出海打渔的渔夫。天空中不时响起几声海鸟的叫声,仿佛是在为这美好的清晨而吟唱。

    简陋的港口中横七竖八地停泊着几艘船,有大有小。其中最大的一条是艘两层楼高的双桅杆帆船,大小几乎赶上了小型军舰。

    从未见过大海的白天舞见到此番景象,星夜兼程的疲劳顷刻间荡然无存。她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像个见到心爱之物的孩子一般,欢快地跑向了海滩。

    在沙石滩上那深与浅的交界处,白天舞停下了脚步。看着潮水快速退去,她脱下了鞋袜摆在浅的一侧,撩起裙摆别入腰封,光着脚丫向着波浪走去。

    潮水再次涌来,早晨冰凉的海水漫过了白嫩的脚掌,激得白天舞身体一激灵。潮水再次退去,带走了一些泥沙,在白天舞的脚下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沙坑。

    白天舞再次兴奋地向前跑了几步,在身后溅起漫天水花。当海水漫过膝盖之时,她停了下来,伸手捧起一捧,放到嘴边吮吸了一口。

    下一刻,她便被齁得咳嗽起来。

    “呸呸呸,怎么这么咸?”白天舞伸着舌头抱怨道。

    珑御冰此刻正在与船家询问出海的方法。船家见到不远处玩耍的白天舞,不禁好奇道:“那姑娘什么毛病?怎么还喝海水?”

    珑御冰尴尬地扭头望了眼正在梳舌头的白天舞,解释道:“她第一次见到大海,新奇也是常事。”

    船家无奈地摇摇头。珑御冰指着那艘大船道:“所以这里就只有一艘到瀚海城到商船?”

    “现在就这么一艘。你要是愿意等,明天还有一艘去渔城和碧水城的船。”

    “那瀚海城应该有出发去娥眉的船吧?”

    船家叹了口气:“以前是有的,不过去年剑锋入侵了娥眉,两边的贸易也就断了。现在要乘船去娥眉,就只能自己找船家。”

    “好,那多谢船家了。”

    “不客气,你们快去吧。商船卯时三刻就启航了。”

    珑御冰对船家作了个揖,便回身走向了白天舞。海水流至他的身前都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分离开来,再汇合在他身后。因此即便海水已经深及膝盖,他的衣裤也没有浸湿分毫。

    白天舞此时正把双手放在水中,感受着清凉的海水。珑御冰来到她身旁拍了拍她的后背。

    “海水好喝吗?”

    白天舞直起身来,不满地鼓着腮道:“你笑话我?”

    珑御冰莞尔一笑:“不是我,是船家笑话你啊。”

    “我第一次看到大海,哪知道海水和湖水味道不一样啊?”白天舞辩解道,“再说干嘛往海里倒那么多盐啊?真是浪费!”

    看着白天舞窘迫辩解的样子,珑御冰不禁心生怜爱,伸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

    “好了,不说这个了,船要出发了。我们快去上船吧。”

    “好,我先回去穿鞋。”

    白天舞刚一转身,就感觉身后的白龙剑被人取了下来。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便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给抱了起来。

    “你干嘛!”白天舞娇嗔道。

    “送你回去穿鞋啊。”珑御冰理所当然道。

    “那么多人看着呢!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白天舞挣扎了几下,见挣不脱,便羞恼地轻锤了一下珑御冰的胸口,红着脸钻入了他的胸膛,不再去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