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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窗纸，可以隐约看到漆黑的街道上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同时杂乱的脚步声也是愈渐接近，听起来足有稀稀拉拉近百人。
青年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回头看了看白天舞二人，却没在二人脸上看到一丝恐惧。他扭回头去，同样取下来背后的长剑，右手紧紧地握在了剑柄之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走过了房屋，四人甚至可以听到室外那窸窣的交谈声。
就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房内的空气几乎凝滞之时，天空中忽然传出一声响箭的厉啸。
不用想也知道，那便是信号。
老者一掌将门推开，拔出长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原本还有些恐惧的青年此刻没有丝毫犹豫，抽剑紧随而出。
一时之间，家家户户都传出了开门声与利刃出鞘的声音。
白天舞二人仅仅迟了半刻，冲出屋子之时，众人便已经打作一团，老者与青年已然不见踪影。
火光与剑光交错，铿锵与悲鸣共奏，血花与断肢齐飞。
若是常人见次情形，恐怕会吓得动弹不得，可白天舞是见过死人堆的。她为将时指挥的两场战役，哪一场不比此处惨烈百倍？眼下的场景对她来说，根本九牛一毛。
她很快就找准了灰衣之中被围困的一队绿衫刀客，想来那便是青山帮的人了。
白天舞轻身一跃，跃过了灰衣的剑士，手中长剑向着其中一绿衣刀客劈下。
那青山帮众没料到会凭空飞来一人，根本毫无防备，脑袋就那么被自上而下劈成了两半。
无论是青山帮众还是云水阁弟子，见到这一幕都不禁一怔。不管来者是谁，那一跃一劈所体现的腿力与腕力都是他们所无法企及的。
白天舞没有丝毫停顿，趁他们愣神之时打出了一套华丽的剑招。原本还聚在一起负隅顽抗的十几号人顷刻间毙命当场。
而当那些云水阁弟子还在惊叹发愣之际，白天舞已然再次凌空跃起，杀向了另一队敌人。
珑御冰就那么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白天舞大杀四方，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有了白天舞的参与，战斗结束得比想象中要快得多。毕竟连号称铜墙铁壁的神武重甲在白天舞面前都与豆腐无二，更不要提这些乌合之众了。
那哪里是武者之间的较量，分明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屠夫在批量宰杀着毫无反抗之力的鸡仔。近百帮众无一人能用兵器触碰到她的剑刃，更别说提抵挡了。
当战斗结束之时，在场的云水阁弟子无不目瞪口呆，不少高层老者也同样惊掉了下巴。从开始到结束，他们中没人看清了此人的动作。若不是战斗结束后发现来者是名女子，他们还以为是阁主亲自出手了呢。
白天舞将剑插回了剑鞘，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将因跃动而有些散乱的长发撩回耳后，若无其事地擦拭着溅到脸上的血迹。
先前接待的二人的老者来到了白天舞面前，眼中那份长者看待晚辈的高傲早已烟消云散，留下的只剩下震撼与敬仰。
他在阁中显然地位超凡，出现之后，众人全部停止了交头接耳，恭敬地为老者让出了一条道路。
当老者真正来到白天舞面前时，他眼中的撼然更盛了几分。这个刚刚以一人之力屠杀近百帮众的女子，此时的气息竟然丝毫不乱，甚至还能好整以暇地搭理自己的容貌。此等内力，怕是阁主也要甘拜下风。
“敢问女侠究竟何许人也？”老者不可思议地询问道。他绝不相信，能有如此身手之人在江湖上会没有名号。
白天舞看了看那聚在自己身上的近百道目光，张了张嘴。正不知如何作答之时，珑御冰适时挤了过来来，对老者作揖道：“吾与吾爱只是无名无姓之辈，即便报上名号前辈也必不识得，还是不献鄙名了。”
老者眯了眯眼，道：“既然大侠不愿相告，鄙人也不勉强。不过女侠方才使用的剑法，与我轻灵剑派颇为神似，却又不尽相同。敢问女侠师承何处？”
白天舞支吾了片刻，正思虑着要如何作答之时，又一老者走上前来。
“她的剑法岂止神似你轻灵剑派，我也见到了我们云水剑派的影子。而且我推测，应该还不止我们两派。能将多种派系融会贯通，组合如厮，着实可怕。”
说着他眼神真挚地看着白天舞，目光中甚至带着些恳求：“女侠可愿告知尊师为何方神圣？”
“我……”
“吾爱出手帮助贵阁，贵阁却刁难吾爱，这恐怕不合乎情理吧？”珑御冰适时地为白天舞打了援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二人一听，也觉得自己似乎咄咄逼人了些，虽然眼中仍带着些不甘，但也都没再追问下去。
白天舞感激地看了珑御冰一眼，珑御冰也回了她一个“有我在”的表情。
“二位不愿相告，我们总不能失了礼节。”老者拱着手，语气有些薄凉地说道，“在下袁洪峰，云水阁轻灵剑派二长老。”
“在下司马奕，云水阁云水剑派三长老。”后来的那名老者也拱手道，“二位大侠不嫌弃，可愿到阁中一坐，我们也好表示感激？”
白天舞与珑御冰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二位若要登崖，明日我派几个识路的弟子护送二位，如何？”
此话一出，二人都有些哑口无言。他们的真实目的哪里是什么望舒崖赏月？
这个云水阁在此地势力庞大，又是名门正派，若是借着此次人情，请他们帮忙找剑，二人此行定会容易得多。
可是他们又哪里能那么做？白龙剑在江湖上谁人不晓？若是坦白来意，白天舞的身份定然暴露。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
如此想着，白天舞来到珑御冰身后轻轻戳了戳他。
珑御冰当下了然，客气道：“多谢司马前辈好意。但我二人此行目的并非登崖望月，而是岭东万福。我二人还是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早些赶路为上。”
“万福？”司马奕的表情有些怪异，不解道，“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探望个朋友。”珑御冰道。
“那我派几个弟子与二位同住，明日带二位走岭中捷径，权当报恩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珑御冰也不好再行推脱，便拱手道：“如此甚好，多谢前辈了。”
“哈哈哈，好！”司马奕大笑三声，对着人群中叫道，“玉剑，来！”
一个虎背蜂腰的俊美青年走了出来，对司马奕抱拳道：“师尊。”
司马奕大声道：“你留下与二位大侠同住，明日带他们去万福。”说罢上前搂住青年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嘟囔道，“好好学学人家的剑路。”
“是。”青年小声恭敬道。
司马奕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背上拍了拍，大笑着转身而去。
青年来到珑御冰与白天舞身前，看着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崇拜之色：“在下石玉剑，见过二位大侠。”
于此同时，袁洪峰也唤来之前与他同屋埋伏的青年，对他交代了些什么。
那青年也来到二人面前恭敬地拱了拱手：“在下王霖安，愿为二位大侠带路。”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单那一幕，这云水阁中两派的关系，他们便知晓了一二。
众人散去，几个村民为表感激，特意让出了卧室，供几人居住。几人百般推辞，却还是拗不过，便勉为其难地住了下来。
这是白天舞与珑御冰首次合屋而眠，也是她第一次与异性同床共枕。白天舞心中羞惧的同时，还带着一丝期待。
不过珑御冰对她的父亲般的呵护很快就让她心中那一丝惶恐烟消云散。但令她有些失望的是，直到她困得失去了意识，珑御冰也只是坐在床边，并没有真正对她做出什么。
那一晚，白天舞睡得久违的安心，就像是无忧无虑的孩童，在至亲的陪伴下入眠。
……
漆黑一片的山路上，一条蜿蜒的火蛇不断蠕动着。那是凯旋而归的云水阁队伍。司马奕和袁洪峰在头前走着。
司马奕见袁洪峰一路上都是眉头紧锁，便问道：“怎么了你？怕我徒弟学得比你的多？”
“不是。”袁洪峰摇了摇头，“你不觉得那个功夫了得的女侠相貌似曾相识吗？”
“哦？”司马奕戏谑地笑道，“漂亮姑娘你都觉得眼熟吧？怎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你这老牛也想吃嫩草？”
“没和你说笑。”袁洪峰语气严肃道，“那张脸我绝对在哪里见过。”
……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石玉剑和石玉剑便早早地等在了白天舞二人的屋外。
起床准备练剑的白天舞一出门便被二人吓了一跳。
二人争相献着殷勤。石玉剑为他们把马牵了过来，王霖安则递上了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早饭。
山中无人，她没再披着斗篷，只是一身普通的白色衣裳，简单而干练。可就是那随处可见的简朴衣裳，穿在她身上却是靓丽清雅，气质非凡。
没了斗篷的覆盖，匀称的身材尽览无余。束体却又略微宽松的布料依序勾勒出柔美的曲线，看得二人都有些心潮澎湃。
不过当他们看到白天舞手中提着的剑时，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
那般高手，岂非勤奋之人？
石玉剑将马拴在了一旁，王霖安也放下了手中的馒头。二人一并拿出了自己的剑。
“望大侠指点一二！”两人异口同声地抱拳道。
白天舞虽然习惯了一个人练习，但多了两个人肉沙包，她也是不会拒绝的。
引着二人来到空旷处，白天舞持剑抱拳道：“请赐教。”
“请赐教。”石玉剑与王霖安一并说道。
二人都是自己师傅的得意门生，百里无一的剑术天才。若是此前有这等切磋，二人定是一脸傲气。但见识了昨夜白天舞那堪称神技的剑法之后，他们的眼中此时只剩下谦逊与敬仰。
白天舞拔出长剑，剑鞘跌落，身上顿时锐气陡增。二人几乎是在白天舞气息的压迫下本能地拔出长剑。
白天舞剑鞘落地的同时，她的身体已经如闪电般冲出。王霖安的剑尚未完全出鞘，锋锐的剑尖便已点在其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