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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禾伯伯初次相识还是在我十五岁的那个夏天。当时我在海中游泳力竭,是你禾伯伯恰巧乘船路过,把我救了上来。
当时我身无寸缕,昏迷不醒,他本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给我穿上了衣服,还一直照顾我,直到我苏醒过来。”
说着她看了眼已然喝到酩酊,正喃喃自语的禾年翁,眼中满是深情。
“当时惊醒的我看着眼前那陌生的男人,脑中只有恐惧。我直接跑出船舱,跳回了海中。
回到家后,找我找疯了的家人告诉我我失踪了几个星期,我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坏人,而是悉心照顾了我几个星期。从那以后那个男人的脸便深深印在了我的脑中。之后我数次出海,却再没见过他的船。父王举国张贴告示,也没打听到他的音讯。
尽管当时我知道我们此生可能再也不会相遇了,我还是对此难以忘怀。为此我拒绝了所有人的追求,只盼着有一天能够再次相遇,再次躺在他的怀中。
就这样一直到了我十八岁那年。为了表达两国交好,父王把身为公主的我许配给了剑锋帝国的北境大将军。据说他当时追求的女人跟了别人,父王借机把我说媒说了过去。”
说着素沫玩味地看了看白天舞,又自嘲地笑了笑。
“我当时听了消息,简直恨死我父王了。他根本就是把我像扔垃圾一样扔给了那个被人甩了的什么狗屁大将军。而且你禾伯伯当时也算是名声在外,人人皆知他是个没有文化,只知道打仗的粗人。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离家出走,去寻找那个心中的男人。但我转念一想,我的青春又能有几年呢?即便终有一天能找到他,又怎知他是否还记得我?是否愿意娶我?
犹豫让我错过了逃跑的时机。从渔公国到剑锋北疆,要走一个多月。坐在出嫁的马车上,我无时不刻不在痛恨自己的怯懦。如果自己真的跟了那个粗鲁的,比我大出十几岁的老头,这辈子可就毁了。
我不断咒骂上天的不公,还在途中几次试图逃跑,可都被抓了回来。
但是当盖头掀开,看到的我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之前的想法是多么愚蠢。我感谢上天给了我如此的巧合。
不过惊喜之余,我心中更多的是不安与彷徨,毕竟这一切的思念不过来自少时的一面之缘。你禾伯伯那尽人皆知的粗鄙和不修边幅的性格,都与我对他的想象相差甚远。
他当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并且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之中。他接受我,更多的是一时的气愤。
但毕竟已经嫁了过来,我也无力改变什么。或许是为了报恩吧,我像他当年照顾我那般照顾他。白天与他并肩而战,晚上听他倾诉思念,安慰他直到他哭着入眠。
渐渐的,我们相互之间有了感情。他终于把对之前爱人的爱恋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也终于发现了他粗鲁之下不为人知的温柔。后来,我们也有了爱的结晶。”
说着素沫看向了禾瑾铭,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为了不让瑾铭变得像他爹一样,成为别人眼中的粗俗之辈,我对他的管教一直很严。老禾一直对我的教育方式很不满意,但或许是出于早年间对我冷淡的愧意,他一直很顺从我。瑾铭也没让我失望,成了个风度翩翩的才子。”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白天舞。
“瑾铭快出生前的一个晚上,我们收到了白家庄惨案的消息。老禾当即就要起兵清君侧。但是被我拦了下来。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哭了一夜。
但当我看到他最终为了我和孩子,愿意放弃复仇生死相交的兄弟和曾经的爱人之时,我就知道这个男人我跟定了。”
白天舞蹙了下眉,并没有表示什么。她能够理解素沫阻止禾年翁复仇时的心情,因此没有产生一丝怨恨。
尽管她不知道素沫为什么要对她讲出自己的私事,但她还是被二人并不波澜壮阔的爱情故事深深地感动,以至于看着二人的眼神都出现了一丝变化。
就在白天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素沫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一边语重心长道:“侄女啊,你知道为什么伯母要与你讲这些吗?”
白天舞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今年也步入桃李之年了,这么久以来,可有过倾心之人?”
白天舞一愣,旋即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曾经…有过吧。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怎么?”素沫一脸关切道,“他伤害了你?”
白天舞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黯然道:“算是吧。而且……他……已经死了。”
白天舞说得支支吾吾,眼神闪躲,显然不愿回忆此事。见她如此,素沫自然不好再追问下去,轻叹一声道:“世事无常,节哀顺变吧。”
接着她摆弄着白天舞白玉般的手掌,怜惜道:“侄女平日日理万机,身边也没个知心人照顾。你这手掌发凉,怕是气血有些不足吧?”
白天舞闻言下意识地把另一只空着的手手放在被素沫抓握之手的手肘内侧感受了一下,倒没觉得很凉。
不过她并没有反驳什么。一来这是长辈的关心,二来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身体发凉了。上一次,是糯儿说她全身发凉,这一次是手掌。
“我命人给你包些党参,茯苓,当归之类的,你回去叫下人熬成八珍汤,调理下气血吧。”
白天舞想说自己的情况应该和气血无关,但素沫好意难却,她踌躇再三,终是没好意思开口拒绝。
随后,也许是被白天舞身上淡淡的清香吸引,素沫下意识地把她的手拿到鼻前嗅了嗅。可就是这一嗅,顿时让她的表情僵住了。
素沫眉头微皱,一脸疑惑地思索了一下,再次嗅了一次白天舞的手背,这也让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怎……怎么了么?”白天舞看着素沫奇怪的动作和表情,不明就里地眨了眨眼。
“没什么。”素沫脸上再次挂起笑容,放下了白天舞的手臂,看了看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对了,府中的观月台是个赏月的好去处。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今晚月色不错,不如到那里继续赏月聊天吧。”
接着她转向禾瑾铭道:“你先带姐姐过去,我把你爹弄醒,再去与你们汇合。”
禾瑾铭自然以为这是母亲为自己创造的独处机会,心中大喜,赶忙起身拱手答应。
白天舞本想早些打道回府,奈何这家人实在盛情难却,自己也确实从未像今晚这般开心,便跟着禾瑾铭去了。
二人离开后,禾年翁连忙对面色沉凝的素沫问道:“怎么了?”
他之前的醉意都是装的。他邀请白天舞来赴宴,本来就有这么一层意思,只是自己不善言辞,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先前见自己妻子都有此意,又有贤妻说话,自己便干脆装醉不参与此事,静观事态发展。
当他看到素沫表情变化之时,就知道事情不对,这才在二人离开之后赶忙发问。
素沫眼帘低垂,沉思良久,似乎是在确定自己之前的感知。禾年翁就那么一脸凝重地等待着,没有任何打扰的意思。
半晌,素沫终于开口:“侄女身上……有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