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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林玉昀颤抖地念叨着。他紧紧握着秦岚的手,表情痛苦,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悲伤。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街道上的二人已经交战了数百回合,原本幽静的居民区此时已被摧残成了一片废墟。
秦枫手中那百炼精钢所打造的两柄短剑此时已是豁口遍布,林安隐的霞光剑却依旧完好无损。
“罢手吧。”秦枫粗重地喘息着,“再不送医,小岚和玉昀的命都保不住!”
“他们都被封了穴道,一时半刻不会有事的,再来!”林安隐不由分说,再次冲向秦枫。
街道上又是一阵刀剑暴鸣。约莫一炷香后,再次分开的二人都是疲态尽显,都难有再战之力。
此时秦枫的怒气已消,他心中只想着快些送秦岚就医,不想再做纠缠。
“够了吧!你我至亲各负重伤,也算扯平了吧?”
林安隐冷笑几声,“你何时才能看清。”
“看清什么?”
“文人墨客颂咏古人冒死进谏,焉知当今敢于直言进谏者,几得善终?”
“你想说什么?”
“你跟了那暴君这么久,是真看不懂,还是装看不见啊?”
秦枫眼神一凝,冷冷道:“这就是你企图弑君的原因?”
“不,我可没那么无聊。”林安隐的语气和他的剑一样冰冷,“剑锋苍生之生死与我何干?这只是生意而已。”
秦枫原本有些期待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你果然变了。”
“那你呢?”林安隐冷笑一声,“当年的收杀令,你可是一员大将。暗中残害江湖豪杰的勾当,可没少干。没猜错的话,当年白将军一事,和安平府也脱不了关系吧?”
“你!”
“急了?”林安隐戏谑道,“这么看来,让我说中了?”
秦枫沉吟一声,冷冷道:“说得那么高尚,当年那些脏活你也没少干吧。手上无辜者的血,你我谁也洗不掉!
安平府早已不是当年的安平府,陛下也有意改过自新。但这些,恐怕都不是你想看到的吧?只有天下大乱,你们这种人才能捞到好处。”
林安隐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微微眯眼,手中霞光剑再次举起,蓄势待发。秦枫见劝说无望,也无奈地举起了手中的双剑。就在这时,一个呼喊打断了他们……
几分钟前,林玉昀发觉秦岚握着的手愈发冰冷,手指也渐渐松开,立刻紧张地摇了摇她的胳膊:“岚,你怎么了?”
见她紧闭双眼,没有反应,林玉昀立刻探了探她的气息,却发现她气若游丝,时断时续。
林玉昀当下大惊,看向剑拔弩张的二人,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喊道:“爹!秦叔叔!别打了,小岚不行了!”
正冲向对方的二人不约而同收起武器,跑向了秦岚和林玉昀……
……
眼看着手持长剑的红衣女子离大阵越来越近,秦岚却依旧不知所踪,天舞紧张地在心中博弈着是否要出手。
若不出手,以那红衣女子所展现的实力,大阵定然会被击溃,侍卫们必然会死伤惨重。可若贸然出手暴露了自己,真的到了需要她的时候无法快速救援皇帝,那必是死罪难逃。
就在天舞犹豫不决的时候,月笼沙的身影从屋顶的烟雾中一闪而出,一剑逼退了红衣女子。
她回头给了天舞一个眼神,紧接着便挥舞刀剑,与红衣女子缠斗在了一起。那名为剑痕的红衣女子双手剑法虽然勇猛精悍,可与月笼沙相比还是差了些火候。
月笼沙左手剑法灵动如绵绵春雨,无孔不入,细致入微;右手刀锋刚猛若瑟瑟秋风,刚劲猛烈,大开大阖;双手武功各有千秋,恍若两人。剑痕一时间被打得手忙脚乱,是挡得住剑防不住刀,防得住刀又挡不了剑,只得连连后退。
而此时的千面也从烟雾之中跳了出来。他在和月笼沙的战斗中显然吃了不少亏,衣服上有几道带着血迹的破损,就连面具上都有一道明显的刀痕。见月笼沙在与剑痕缠斗,他当即抽出两柄短刀,意图偷袭。天舞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正欲张口提醒,月笼沙却似背生双目,在千面扑向她的同时侧身一躲,同时左手剑横向一划,在他身上又添一道伤口。
“就凭你还想偷袭我?”月笼沙不屑道。
千面与剑痕对视一眼,同时发狠,一齐冲了上去。月笼沙丝毫不惧,也径直冲向他们二人。三人短兵相接,刀剑嘶鸣。月笼沙不愧为四大高手,只见她左手剑若灵蛇,游走闪烁,专克剑痕双手大剑之钢劲迟滞;右手刀似猛虎,劲劈猛砍,力压千面两柄短刀之轻软柔弱。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四周的蒙面人都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去参与三人那惊天动地的战斗,只是不断地骚扰着大阵。
不远处的屋檐上,贺千绝由于烟雾的遮挡而失去了出手的时机,正欲起身转移阵地,忽觉头皮发炸,下意识地回身扔出手中的钢针。
下一刻,叮叮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刀影用匕首挡开钢针,见被发现,没有丝毫停顿,当即扑了上去。电光火石间,刀影已经距离贺千绝不足一尺,那距离根本不够他拔出腰间的长剑。看着那径直刺向自己脖子的锋锐刀尖,贺千绝眼中没有一丝慌乱。
他左手探向腰间的剑鞘,向前一甩,长剑剑柄向前径直飞向刀影,叮的一声与她的刀尖撞在一起。在匕首锋锐错开之时贺千绝右手前伸反握剑柄继续前拉,就那么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将尚未完全出鞘的剑架到了刀影的脖子上。
原本占尽优势却被反制,刀影心下大惊,深知此人不好对付。她冷哼一声,身体一软,身若无骨般瘫倒在地,在落地的同时一个翻滚,拉开了些许距离。
贺千绝反应不慢,可他没想到竟有人的身体会如此柔软,弹指间的惊滞便让对方脱离了控制。受力弯折的长剑也在此时弹出了剑鞘,似弹簧般在空中摇摆了几下。
没有丝毫停滞,趁着刀影尚未起身,贺千绝举着尚未完全挺直的长剑在手上一个翻转转为正握,连续刺出几剑。
刀影被逼得再次向后翻滚几圈。眼看着就要滚下屋顶,她忽然伸手抓住房檐,身体在空中一荡,再次落回屋顶,脚尖一点,又一次扑向贺千绝。
贺千绝当即转身又是一剑刺出,正点向刀影胸膛。刀影此时已身在空中,无法闪避。以常理来看,她前冲的身体下一刻必然会被长剑刺穿。
贺千绝也是如此认为,可他在她的眼神之中没有看到一丝惊恐,反而满是戏谑。就在剑尖离她胸口不足半分之时,她的身体忽然如蛇一般扭动一下,就那么以一个人类难以完成的角度错过了剑芒,将匕首的刃口向着贺千绝的脖子横推过去。
贺千绝立刻下腰躲避,锋利的匕首贴着他的鼻尖划过,斩下几缕因惯性而没来得及落下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