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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起嫌,兄妹俩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分开,一前一后按照平常的时间先后间隔十分钟回到家里。
江妈妈已经把晚饭准备好,兄妹俩有了早晨的经验,很默契地坐在该坐的位置上,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饭。
“妈,我爸还没回来?”江宿心不在焉地随口问着。碗里的清粥越喝越没滋味,但是没办法,毕竟这是江薇的身体,为了避免她又不依不挠,只好委屈着嘴巴。
江妈妈柔声细语地回答他的问题:“嗯,你爸爸五点打电话来,说晚上还有一趟货,刚才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不管他了,你俩吃你们的,你爸回来再说。”
随后又念叨,“薇薇,你多吃点呀,没事,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怕胖。你学学你哥——”
江妈妈说着,抬眼一看,只见江宿(实际上是江薇)不情不愿的小口喝着汤,碗里的鸡腿一口都没动。
江妈妈眉头立刻皱起来,厉声呵斥:“江宿!你不吃就给你妹妹吃!”
作为“妹妹”的江宿眼睛都亮了——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吗?
但随后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不由一声叹息。
唉,男女有别,男女有别啊!
江薇当然没有给江宿吃鸡腿的机会,一听这么肥的鸡腿将进入自己的身体,江薇屏着气三下五除二地把鸡腿送进江宿的胃里。
江妈妈仍不满地唠唠叨叨:“不想吃就别吃,看你那副逼着你吃毒药的样子。”
江薇努力咽下最后一口鸡腿,而江妈妈的这句话就像是点燃炸药包的导火索,她拿着鸡骨头的手愣了愣,突然“啪”的一下把鸡骨头拍在桌子上,胸腔像燃着一团怒火。
“我不吃了!”
江妈妈满脸惊异地看着江宿(薇)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下一秒怒火中烧,也把筷子一摔。
“这孩子!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吃就别吃,有本事明天也别吃!耍什么大爷脾气!”
江妈妈嚷嚷着,江宿心里慌得一批。
今天大家都怎么了。
重点是,那是他的身体啊。
挨饿的是他啊……
话说江薇发脾气归发脾气,倒是也没露馅,还知道去他的房间……
再听着妈妈愤怒的叫骂,江宿惴惴不安地撂下碗筷,轻声说了句:“妈,我也吃好了,我先进屋了。”
江妈妈喘了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去吧,薇薇。”
又来了。
对待儿子和对待女儿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从前挨骂的是他,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身份互换,江宿竟觉得有一点点窝心。
抿了抿唇,终究没说什么,走向江薇的房间。
开门的时候,还听见妈妈一个人在餐桌旁碎碎念:“这一天天,小的小的不省心,大的大的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有货有货,说是有货,电话里那么大唱歌声以为我听不见吗,谁知道跟什么人出去野了!”
江宿的眼神暗了暗,心情有几分沉重,开门走了进去。
站在镜子前,江宿端详镜中白净幼态的少女,眼神清澈纯净,只是眼底流淌着一丝忧伤。
江薇还小,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而他呢?
也在假装不知道罢了。
江宿叹了口气,摇摇头。
大人的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他自己的事还解决不了呢……
跟自己妹妹互换了身体,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大概是情绪也受到了影响,江宿有些烦躁。
他坐在江薇的床上,床很软,飘着香气,倒让人情绪稳定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开机。
一瞬间,几十条短信和来电涌了进来,微信更是99+,就连很少用到的QQ都有12条未读。
顾芮芮发来的消息中那疯狂的问号和感叹号简直叫人触目惊心。
不过江宿早在今天下午就编好了说辞,很快编辑好消息给顾芮芮发过去。
再点开江薇的头像,发消息:
江宿:你闹什么气?
江薇:没什么。
江宿叹了口气,女生的“没什么”就一定是“有什么”,这是网络上教直男怎么读懂女孩子真实想法的必学课程。
好在江薇先绷不住了,主动发泄情绪——
江薇:以后怎么办?
到底怎样才能换回来?
我不想这样了!
我受够了!
……
江宿垂眸,他很理解江薇。
紧张又刺激的一天即将结束后,伴随着夜幕降临,情绪渐渐转变成焦虑和恐惧。
更何况,他们还要按照对方的喜好行事,背负对方的压力。
而那些,都是他们平日里习以为常、却不曾感同身受过的事。
比如,江宿知道十几岁的男孩喜欢毛手毛脚,女孩容易被欺负,但他没多想,因为他曾经也揪过女生的头发,扯过女生的内衣带。
年少时只是觉得好玩,却不想这对于敏感的女生来说可能是种伤害。
比如,江薇平时听惯了妈妈对江宿的数落,甚至在妈妈明显偏向自己时冲江宿挑衅嘚瑟、暗自窃喜,但角色互换,她觉得有些事,妈妈做错了,她也做错了。
因此,他们产生了一种情绪——对过去认知的推翻和对未知生活的忐忑。
……
他们,不要,再,继续,互换,了。
……
江薇:到底怎么办?
你快想办法啊!
大哭/大哭/大哭/大哭/
江薇的大哭表情刷了屏,顾芮芮那边也跟加特林机关枪一样嘚嘚嘚,江宿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么玄学的事情,他又不是神仙!
江宿只好两头哄,不知不觉哄了近两个小时。
最终江薇哭累了,闹够了,丢下一句“我不管,明早起来必须给我换回来”,就睡觉了。
而顾芮芮在江宿使出浑身解数用一个谎言去补另一个谎言bug的努力下,也终于相信了江宿的话,留下一句“明早我要吃老吴家的包子”,就去睡觉了。
微信终于消停下来,江宿感觉自己被掏空,看了看时间,23:55。
累瘫。
把手机扔在一边,闭上眼。
大概是累极了,居然立刻陷入沉睡。
梦里,江宿被吴志博拉着去厕所,江宿看了看前两个坑都很脏,就到了第三个坑。站好了身子,利索地拉开裤链,甚至还想了一下:当男人就是好,可以站着上厕所。
然后就……
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