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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赛场沸腾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张洋能取胜,并且胜得轻而易举。有的人气急败坏地呼喊,咒骂倒下的坦克;有的人虽然输了赌局,但是仍旧很有风度地为张洋喝彩。冯新野是真的疯了,他尖着嗓子跟身边的人喊着什么,一会儿拍打人家的后背,一会儿跟人家拥抱。连黑弥尔也没逃过他的围堵,被他抱着跳了半天。张洋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切,朝贾坤摆摆手,意思让他不要再哭了。贾坤的眼泪鼻涕就是止不住,一个劲儿地拿张洋的衣服擦来擦去……
张洋还在台上享受着胜利的喜悦,黑弥尔在角落里一劲儿朝张洋挥手,张洋赶紧凑了过去。
“小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不愧是‘那位’的人。刚才吓死我了,我看这就行了吧?你直接弃权,我跟老板们求求情,咱们见好就收。你一会儿弃权的时候这样……”
“爷爷,我要打完这个时段。刚才贾坤把规则都告诉我了,就剩不到半个小时了。我想试试。”张洋打断了黑弥尔,乐呵呵地说。
“你不明白,越到后面打的越狠,有本事的都等到最后上来夺魁呢!你听我的赶紧……”
“爷爷,你不知道。我练拳也有年头了,早就想试试自己的斤两。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你不用替我担心。给我助战吧!”
张洋说完之后也没再听黑弥尔说话,径直走到擂台另一侧查看台下的动静。这一侧更接近下注窗口,各位老板的助手们一溜小跑下注兑付,忙的紧锣密鼓。冯新野也加入了其中,他没用助手,而是自己去窗口兑换筹码。为的就是炫耀,他用手拨开那些对他颇有忌惮的男男女女,大声吆喝着自己的拳手如何厉害,轻易不会出马。出马就一定会夺冠,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还拿着大把的筹码给侍者们随意地分发,什么回本儿不回本儿的根本不重要,要的就是这股子气派劲儿。看到台上的张洋正看着自己,冯新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哥们儿,真长脸!你早说你这么硬,我再借点儿钱压你身上啊!你看看,不仅回本儿,我还赚了一小笔。你放心,多出来的份儿都是你的!你要是打成擂主了,奖金我也一分不留,都给你!怎么样?”
“好啊!给我的那份儿我能做主吗?”张洋笑着问冯新野,仿佛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当然能!你说吧,你想干嘛。买个女人?还是男人?我马上安排人上楼给你弄一个。”
楼上还能“买”人?张洋没明白,也不想明白冯新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那份儿你帮我给他们。”张洋一指黑弥尔和兰瑟贾坤三人。
“哦……?你确定?给多少?”
“确定,有多少给多少。我今天在这台上能赚到的每一分钱,都给他们。能帮忙吗?”
“放心!我安排!”冯新野一点头同意了,刚朝黑弥尔走了两步,立刻又转身对张洋说:“哎不过话说回来啊,照规矩他们是没资格拿钱也不该在这儿的,我可不能白帮你。”
“此话怎讲?”
“我可对外说你是我的人了,你可别给我说漏了。”冯新野稍微凑近了小声对张洋说。
“没问题。”
“哎!妥嘞!”
冯新野好像捡到宝了一样,蹦蹦哒哒地跑去黑弥尔那边,搂着黑弥尔的脖子摇头晃脑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黑弥尔表情震惊地双手扶着擂台看着张洋,张洋微笑着向黑弥尔挥手。这时一个场内负责清扫的孩子给张洋递过来一瓶水,张洋摸摸孩子的头发,向孩子表示感谢。然后打开水,让孩子喝。孩子吓坏了,赶忙摆着手往后躲。张洋一把抓了孩子过来,直接给他灌了一口。黑弥尔对那个孩子点头示意不用担心,张洋笑了起来,孩子也跟着笑了。鹰钩鼻子的侍者看到这一幕,叫孩子们每人拿了一瓶水喝,然后自己重新拿来一瓶递给张洋,低声对张洋说:
“你的老板结账。”然后朝张洋会心一笑。
张洋觉得这个安排不错,喝完水后安心准备接下来的场次。他闭上了眼睛,回想智芯中和老鬼之间的每一次较量和总结。此时此刻在擂台上,张洋觉得自己又有了新的领悟。他心想,如果老鬼在的话,别说是擂主,就是年度冠军也不在话下。首战虽然轻松告捷,但是张洋知道,如果以自己曾经的打法和实力,大概率会和之前的挑战者一样,正面硬钢然后被打垮。顶多就是凭着自己抗打的本事,能多挨几下。从前的张洋是即便不具备取胜技巧的,老鬼无视规矩、挑战常规的崭新视角,不仅让张洋学会了灵活多变的打法,更让张洋学会了从更多更自然的角度去看待搏击这件事情的本质。越回想,张洋就越觉得老鬼高深莫测,他在擂台上如痴如醉地读取着智芯,沉浸在幻想中的对战殿堂中,整个身心都在领悟和汲取知识的能量。
工作人员温柔地把张洋唤回现实,第二场马上就要开始了。张洋抖擞精神,信心满满,好像无论什么样的对手都不在话下。这样的感受维持了三秒,当他看到面前的挑战者时,马上觉得有点麻烦了。
挑战者是一位穿着红色分体紧身衣的女性。这个女人看上去年龄比张洋大不了太多,典型的东方人面孔,涂着浓重的眼影红唇,前凸后翘性感妖娆,马尾长及腰下,一边对台下观众飞吻,一边不忘给张洋抛媚眼。台下的观众,就连很多女性观众都被撩拨的心头一软。张洋也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低头揉了揉鼻子回头朝黑弥尔看了看。黑弥尔正用严肃的表情看着张洋,两人目光相遇之后,黑弥尔轻轻摇了摇头。张洋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大意,他使劲儿捏了下拳头,抬起头盯着对手。性感女郎发现张洋在看自己,满不在意地抬手整理紧绷的胸衣。张洋好容易提起的斗志又蔫了半分,摇头叹了口气。铃声突然打响,张洋还没看清状况,就觉得头上劈下一股凌厉的劲风。他赶忙后撤了一大截,稍微慢了半秒,右眼眉骨上方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鲜血顺着眉角滴落下来。观众发出了短暂的惊呼。女拳手没给张洋反应的机会,踢腿已经到了张洋头顶,张洋赶紧低头躲过。可惜对方算到了张洋的反应,两腿交替发力,另一只脚对着张洋低下的后脑就是一个下劈。多亏张洋低头的时候观查了对方的步法,马上蹲下就地一个侧滚翻,又后撤了一大段距离,堪堪避过了致命的一击。
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开场时候的状态差不多,但张洋此刻已经被逼到了擂台的角落。如果刚才的连环攻击再来一遍,张洋就无处可躲,那一记下劈就要挨个正着了。即便再怎么耐打,那样的劈腿砸到后脑勺上,张洋也没把握还能站得起来。他心里不禁合计,就算是刚才那个坦克,遇上这女的也不见得能行。张洋想要冲出困境,对方可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张洋刚刚站稳,性感女郎修长结实的美腿再次扫向张洋。张洋赶忙调动全身的防御力量,护住要害接招。性感女郎的腿功实在了得,而且一上来就火力全开,完全没有给张洋喘息的机会。张洋防住一腿马上又是另一腿,那两条长腿仿佛两条鞭子,不停地抽打着张洋。
张洋一招一招地拆当,两条手臂已经开始泛红。虽然这种程度的打击对张洋以前也承受过,但被仅仅一个女人逼到这样的地步,张洋还是人生首次。他回想起老鬼走后他自己开发的以一敌多特训,有一次被几位女会员发现还挺有趣的,非要试试5个人围攻张洋是什么效果。那次真是把张洋追打的满场乱跑,一直到最后那几个女的都追累打累了,张洋才得到解脱。别的会员说张洋放水,张洋就嘿嘿地笑。张洋确实不好意思对女性动真格的,哪怕是对方逼得再紧,他也下不去狠手。性感女郎从一开始就对张洋展开了密集攻击,踢腿连贯有力,劈手精准致命,稍不留神还会迎来膝盖和肘击,而且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面对这样一个技巧专业又难缠的对手,张洋努力地思考着对策。时间滴答流逝,眼看着张洋都被打出汗了。台下观众们的呐喊助威,从一开始的狂热渐渐变得零散,关注比赛的观众们也想看到双方之一尽快破局。
想着想着,张洋突然乐了。他回想起老鬼第一次指导他的时候说:
“你出招时候想个屁啊!对战又不是解谜,你要用身体思考而不是大脑。况且就你那个大脑,能想出个什么东西来。干就完了!”
面对老鬼的教诲,张洋每次都点头说是,但真正领悟到的深意却是九牛一毛。这会儿挨着揍的张洋竟然突然茅塞顿开,觉得身心顿时舒爽得不行,心里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张洋压制住这股冲动,把精神再次集中在对手身上。扫腿,刺拳,另一侧扫腿接上。张洋拿捏着对手的节奏,小退了一步靠在台柱边上。性感女郎霍地腾空,膝盖和手肘同时瞄准张洋的头部准备发难。“机会来了!”张洋的心中一亮,瞪大了双眼,后腿蹬地双手前伸,迅速抓住性感女郎尚未发力的脚踝和手腕,绷紧腰腹顺着对方的力道朝身后用力一扭,撒手大力甩出,把这位性感女郎好像扔沙袋一样,扔出了擂台。
“啊!”的一声,性感女郎已经落在前排观众的身上了。好在没砸伤人,性感女郎一咕噜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台上,气呼呼地拍打地面。张洋在台上向观众们确认了自己守擂成功,扶着台柱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了。台下也有不少人跟着一起笑个不停。张洋心想,没事儿还是要多帮忙打扫俱乐部,抡抡沙袋什么的挺有帮助。没想到这种无厘头的办法还真的能管用,老鬼说的没错,身体的反应在实战中比思考更有效果。只不过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对打,不过总算是赢了。性感女郎赌气地爬了起来,撅着嘴走了,人们又开始乱哄哄地下注。张洋看见人群中的冯新野,好像一只大野鸡一样,哧溜哧溜乱串。不知道他又赢了多少,希望他能给鬼楼多做点儿贡献。想到这,张洋看向了黑弥尔他们几个。贾坤正抱着兰瑟原地跳高呢,黑弥尔注意到张洋的视线,挥手让张洋凑过去。
“怎么样爷爷,我没骗你吧!”
“你可真行……冯少爷刚才给了我一大笔钱,说是你让的。”
“对,赢的钱算我的!想帮帮大伙的忙,也不知道能做什么,还是直接把钱交给您比较好。”
“那是很大一笔钱,一共是……”
“不用告诉我多少钱,给多少您就拿多少。”张洋嘿嘿地笑着说。
“……你确定要打完吗?还有十多分钟,可能高手马上就出来了。”
“我就是冲着高手来的呀!放心吧!哈哈!”
“千万不能大意!”
赢了两场,张洋的信心比一开始强多了。对黑弥尔摆了下手,张洋就回到休息区喝水去了,工作人员趁机帮张洋粘合伤口清理血迹。他看了看大屏幕上的数字,距离整点还有13分钟,再去掉整理场地和下注时间,剩下的比赛时间不到十分钟。虽然是以最后一场打完为止,但这点时间大概也只够一个挑战者上场,不会再多了。张洋闭着眼睛心里正琢磨着,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嘿!张洋!我说哥们儿!睡着啦?!”
张洋回头一看,是下完赌注已经回来了的冯新野。冯新野正扒着擂台外沿,伸着脖子叫他。
“怎么了?”
“哎?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你不是一般的‘有两下子’啊!可以呀!刚才那两个可都是这儿有头有脸儿的拳手,还都当过擂主!怎么着?两下子就让你都给拿下啦?你是不是练过?你要是说你没练过我都不信!”
“啊……算是练过一点儿。”
“嘿!我就说呢!你这身手,可给我长了大脸了!那帮人都问我从哪儿把你淘登出来的,还有人想让我把你借给他们用两天,我哪儿能说咱俩也是刚认识呀!哈哈哈哈!”
张洋也笑了,觉得冯新野这人也有点好玩,和心里预想的公子哥不太一样。看他和黑弥尔说话的态度,和其他的老板也都不同。像是陌生人之间的随意交谈,没有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感觉。虽然奇特的造型让人觉得有点别扭,但是几次交流给人的感觉不算讨厌,还有点接地气型的小可爱。
“哎我说张洋,你说咱俩这么遇见也算是有缘。你琢磨琢磨,你要不给我当保镖得了。肯定比你在集团上班赚的多,时间也自由。而且说是保镖,我肯定拿你当朋友。在集团里面多腻歪呀,上班下班,领导一个个都苦着个脸,好像你欠他们钱似的。咱哥儿俩一起玩,那多舒坦呐!而且我这其实也没啥用动手的地方,顶多就是偶尔来这儿露露脸。平时咱就吃喝玩乐,享受人生!你说好不好?”
冯新野一脸期待地邀请张洋。但凡是个聪明人肯定能想明白:冯新野的老妈是集团里有名有姓的大股东,手里都是赚钱的产业,而且出了名儿的宠爱她这个宝贝儿子。从集团出去跟着他混,就算以后想再回到集团里也不成问题。冯新野的铺张奢侈举世闻名,对身边人出手也大方,跟他一起混肯定是不会缺钱。但张洋内心里的声音不允许他接受这份邀请,至于为什么张洋一时也说不清。
“我想想吧。”
“得嘞!有你这句话就行!哦对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哈,反正这屋子里的老板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这个也没办法嘛,你明白就行。”冯新野挤咕眼儿笑着,简直不能再享受这种面子上的虚荣了。张洋也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该给他们的钱……”
“你放心,只多不少!我冯新野从来不差钱!”
“那就多谢你啦!”
“这是什么话呢!咱俩现在就算是朋友了!我……哎呦!坏了哥们儿……”
冯新野的眼睛突然直了,盯盯的看着张洋身后。张洋顺着冯新野的眼神回头看过去,只见身后走来了一个和他自己一样只穿了一条长裤的健壮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到张洋发现了自己,露出整齐的牙齿微笑着跟张洋握手。
“你好,我是你下一场的对手,我叫东方煜。”
这时冯新野压着嗓子在张洋身后说:
“丫可得过年度冠军,哥们儿你好自为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