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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龙角,断龙爪,拔龙鳞……”
小蛇懵懂看着面前这个说是自己爹爹的男人每说出一个词汇眼中的冷意便更添几分,一向惧怕他人冷下神色的她此刻却完全不害怕,在父亲龙气的包围下浑身暖洋洋的舒服着微微眯起眼。
好像只要在他身边,什么事都不用怕。
没有人能伤害她。
在几乎要舒服的睡过去之前,方才那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悲伤与委屈消失不见,她美滋滋的闭上眼准备安心入睡。
睡前,却猛地长大了那绿豆大的眼。
等下!
龙角龙爪龙鳞,他的意思是说,自己是龙吗!
面对女儿的疑问,天帝陛下怜爱的摸了摸她头顶上的鼓包包。
“对,你是龙,本应该翱翔九天,只是爹爹当年不小心弄丢了你,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小蛇看清了他眼底的那丝痛意,虽然只和这个爹爹认识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可血脉牵引却让她从心底的与他亲近。
她不想看到爹爹难过。
小蛇努力的将头扬的高高的,用自己头顶的鼓包包去蹭面前的父亲。
“我没有受苦的,我被老虎精养的特别好,还有黑熊精和蜥蜴,他们都对我特别特别好。”
她隐瞒了自己的孤寂和每天醒来后那彻骨的疼痛,只捡着证明自己过得很好的事情来说。
很奇怪,很多事她都不太懂,但做出来却十分顺手。
小蛇巴拉巴拉的将自己觉得过得很好的事全都跟爹爹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一双清澈的小眼眸眼巴巴望着面前的人。
我真的过得很好啊。
所以,别再难过了。
望着面前女儿清澈的眸子,林时恒收回了那些阴霾,清玉面上莞尔一笑。
“你可有名字?”
说起这个,刚刚还在努力强调自己日子过得特别好的小蛇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没有。”
她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被唤做小蛇,毕竟在山中生活的蛇精们至少都有几百年的寿命,原型各个体大如蟒,只有她,总是那么小的一条,连爬动都爬的不顺畅。
渐渐的,小蛇这个名字也就成了她的专属名称了。
“我为你起个名字可好?”
小蛇双眼亮晶晶的答应了下来,“好啊好啊。”
林时恒微微沉思几瞬,道:“如今,我只希望你康宁平安,为父姓林,日后,你叫林宁安可好?”
“康宁平安……”
小蛇在嘴里念叨着这几句,她虽然看过蜥蜴带回来的画本子,对一些人间事也了解了很多,但总归是失去了记忆,一知半解而已。
可现在听到了父亲的这句话,却像是在夏日里吃了冰一般清爽,整个身子都舒坦了起来。
她点了头,欢欢喜喜的应道:“那我以后就叫林宁安了!”
她也是有名字的了,嘿嘿嘿。
林宁安高兴着扬起笑,复又问道:“爹爹,你说我头顶上的鼓包包是龙角,那我就是龙了?可是老虎精说,只有天界才有龙。”
“正是,为父便是从天界下来寻你。”
天界?
林宁安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晕的感觉。
她可是知道,那一山的妖精每日努力修行,为的就是能够上了天界的。
林时恒托着小蛇,温声道:“爹替你杀了他们,我们一道回天界可好?”
“杀了……杀了谁?”
林宁安不解的卷了卷尾巴尖,“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自然是因为他们对不住我儿。”
天帝身上的暗纹随着他这句冰冷话语渐渐沉下,越沉越黑,像是有浓墨在上面画了一笔一般。
看着倒不像是那个天界众人一直以为的冰冷天帝,而是魔界那些总是喜欢弄的一身黑漆漆吓唬人的魔族了。
林宁安不懂这些,她只是卷着尾巴尖,清脆声音带着些许稚嫩,“是我失忆的时候有人对不起我了?他们怎么对不起我了?我的龙角和龙爪是他们干的吗?”
面前的男人眼眸都仿佛随着身上的暗纹衣服沉了下来,“正是。”
“砍龙角龙爪,对于龙来说比人类的噬心止痛还要痛上千万分,他们如此待你,爹爹绝不会轻饶。”
林宁安心性依旧懵懂,头顶上的鼓包包和平坦的腹部却随着这句话传来了一阵剧痛。
——一个刀落下,头顶一阵剧痛。
——又是一刀,捅进了她的腹部,她被弃尸荒野,显出了龙身,本就没有角的龙,被那一刀,直接将龙爪斩断。
疼。
好疼。
“唔……”
她疼的动弹不得,眼里刷的落下了泪花来。
有些事,她已经忘了,可身体却会永远承受着这些痛意。
不等泪水落地,林时恒已经用了灵力,丝丝龙气将她整条身体缠绕,抑制住了这些疼痛。
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可对于林宁安来说,却是痛过了一个世纪。
她滚动着摔落在地上,落地化为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只看那绝色面容,便与面前的林时恒有几分相似。
林宁安安着胸口,唇还微微苍白着。
“爹,我不想直接让他们死。”
“我不记得事了,但是还知道天理昭昭因果轮回。”
说着,她抬起眸,一双清澈眸子中带着小女孩独有的稚气。
“他们有角有爪吗?我也想砍了他们的角和爪,扒了他们的鳞片,让他们和我一样疼。”
玉身长立的天帝温柔望着面前这个受尽苦楚的女儿。
展眉一笑。
“宁安说的对,死,太便宜他们了。”
“就算是死,也要失去所有再死。”
“不过……”
到底是已经自成一脉的小世界,林时恒也有点拿不准原剧情会不会横插一杠。
他挥了挥袖子,将一碗清澈汤药摆在了女儿面前。
“宁安,喝了它。”
林宁安乖乖捧起药碗,望着里面那看似清澈却又仿佛在转动着的汤药。
“爹爹,这是什么?”
“孟婆汤,我从天界带来的。”
天帝对着女儿温柔笑了笑,“别怕,这是改良版,顶多让你不记□□,你修为尚浅,又损了龙身,喝了这一碗,日后便不用再喝了。”
林宁安还是不懂孟婆汤是什么,但低头望着这一药碗,心底却仿佛有什么人在催促她喝下去。
——喝了吧。
有个女子在低低哭泣,却又带着解脱。
——喝下它,我们就不用再痛苦了。
林宁安抬起头,看了看正望着自己也不催促的父亲,扬起了一个笑来,扬脖一口气将孟婆汤喝了个干净。
天界带来的东西果然不一样,刚刚喝下心底就猛然一清,从醒来之后一直盘踞在胸口的沉闷郁气都消失不见。
林时恒笑着让女儿变成原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你修为低,渡个劫提升一下也无事,只是喝了孟婆汤,真正痛苦的,便不会是你了。”
龙气席卷着两人,在这屋中消失不见。
单槐榆打着水,高高兴兴回来的时候变见着篓子已经空了,里面的那条小蛇也早就不见了蛇影。
“啊……”
他发出一声哀嚎,无力的去将篓子给弄了起来。
怎么就给逃了呢,他不是在屋子里下了禁制吗?
一条没修为的小蛇,它怎么就逃了。
可惜了,师父刚刚还说可以养来做灵兽的。
****
——“夫君,夜色已深,莫要看书了,小心得了风寒。”
——“听闻花灯节极其热闹,可惜只在京城举办,若是日后我们能去京城多好,好好的看一回这花灯节。”
——“夫君,为什么……”
单君青缓缓睁开了眼,眼前仿佛还有妻子捂住满是鲜血腹部,目中满是不可置信,缓缓倒下的一幕。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只不过是,修行无情道而已。
若想无情,自然要斩断情根。
他无父无母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妻子放在心尖上爱着,除了她,还有什么能够让他能一|夜看破红尘。
那时动手前的百般煎熬,痛苦的几欲放弃,放到百年后的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就算是那时候他没有杀妻,百年过后,也依旧是一具枯骨。
只有修行得到成仙,才是最重要的。
单君青起了身,推开了门。
虽然他耐得住性子闭关,只是修行路上总不能全靠闭关,马上就要是宗门大比,到时各大宗门都会前来,是单槐榆磨练心性的好日子。
作为师尊,又作为宗门中的长老,他自然是要在场的。
只是刚刚出了这座山峰,便在山地下的桃树下,看到了一个望着相貌只有十几岁的少女。
她正捧着书卷读着,满脸的天真烂漫,一看便知道是被娇宠着长大,恰好有微风洒过,少女微微抬起头,对上了单君青的眼。
少女没在意他,只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背书,单君青一向冷冰冰的心中却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就连血液,都好像一瞬间寒冷了下来。
“梦悠……”
他唤着妻子的名字,脚下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曾经无数次在自己梦中出现过的面容。
“干什么!”
林宁安刚刚抬起头只觉得那个人看着眼熟也没多想,结果她背着书呢,这个登徒子竟然把手都伸过来了。
从被爹爹带在身边就一直被悉心教导事务的林宁安早就不是刚刚出了妖精山什么都不懂的小妖精了,眼见着这人居然伸手要摸自己脸,顿时大怒,一把将手中书籍扔在了他脸上。
那书籍只是纸张做的,林宁安丢出去时却用了灵力,无数纸张飞在空中,化作锋芒利剑冲着单君青脸上招呼了过去。
单君青本来因为这与妻子一模一样的面容正恍惚着,结果等到那含着磅礴灵气而来的怒意顿时将他打醒,连忙伸手使了灵力抵挡,刚刚一抵上眼中便满是惊骇。
这少女年纪不过十几岁,竟然有了与自己一般的大乘期修为,而刚才他又惹怒了她,这漫天书籍如同利剑一般的一刀刀冲着他那张俊秀脸蛋而去,即使单君青修为在同阶中再高,在这样厉害的攻势面前依旧只能狼狈闪避。
等到挡完最后一页书页,他身上那总是一丝不苟的白衣已经满是红色血道。
就连脸上,都有了两道被书页打出来的血痕。
单君青从未如此狼狈过。
自他杀妻证道入了修真界,拜入宗门后,修为便一日千里,只有他出手打杀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压着他打却无力还手的时候。
“师姑!!”
单槐榆一来便看到师尊单膝跪地一身狼狈,而林宁安又满脸怒容尤嫌不够的将腰间红鞭子说甩了出来,心中一惊,连忙冲上去拦下。
“师姑手下留情,这是我师尊,与时恒长老是同辈的。”
“嗯?”
林宁安收回了鞭子,望向那单膝跪地的白衣男子眼中依旧带着厌恶。
“既然是个长老,难道连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都不懂了吗?我与他从未见过面,他竟然见我第一面便将要轻薄我,无耻至极!”
“轻薄……”
单槐榆惊呆了,连忙解释道:“师姑,我师尊修的是无青道,向来不接近女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一双眼睛看的真真的,能有什么误会!”
林安宁冷哼一声,看着单君青的视线满是不善。
她平时也算是好相处的性子,虽然修为高辈分也高,但因为年纪还小,总是喜欢跟着那些晚辈弟子们一起玩耍,因此总是要好说话一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刚才这个轻薄了自己的男人,心底就满是厌恶,那种厌恶就好像是被他看了一眼,她就胃里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想到这里,林宁安掏出一张手帕,嫌恶的擦了擦刚才未曾被单君青碰过的脸颊。
就算是没碰到也要擦,谁知道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有没有带什么病。
单君青已经捂着隐隐闷痛的心脏处站起了身,一双总是含着冰冷的眸子此刻怔怔望着那个正与弟子说话的少女。
像。
太像了。
这样的相貌,的确是与他的妻子一模一样。
可又不一样。
他的妻子,性情温婉,从不与人说一句大声的话,对待他也永远都是那样温柔,又怎么会对他出这样重的手。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单君青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眸子黯然了几分,只当做是自己认错了人,毕竟百年前,他是亲自确认了妻子断气才离开的那处。
“槐榆,过来。”
既然知道是认错了人,即使刚刚才被打了一顿,单君青面上又重复覆盖上了平日总带着的冰冷。
他对着林宁安行了礼,语气淡淡,仿佛刚才轻薄她的人不是自己一般,“方才不小心冒犯了姑娘,是我的不是,请姑娘莫要与在下计较。”
“只是不知姑娘是哪个宗门的高徒,小小年纪,竟然有此番修为。”
林宁安看着面前人。
他相貌俊秀,彬彬有礼,眼中又含着淡漠冰冷,一言一行都好像没有半点人气。
是她最讨厌的那种,林宁安在心底确定了这个想法。
爹爹曾经对她说过,修无情道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因为天界并不是如凡间与修真界想的那般冰冷无情。
天上的仙人们大多佛系度日,每日打打坐,下下棋,偶尔再去魔界鬼界玩一玩,因为天界负责了四界的气候变化星象布局以及种种种种,天界的仙人们大多有职位,他们不会擅离职守,但想要休息或者去玩的时候也会拜托交好仙人帮忙替班。
偶尔有仙人互相喜欢了,想要高调的就去找天帝赐婚,想要低调的则是请了三五好友将这喜酒办好,孩子出生时再欢欢喜喜告诉所认识的人。
比起修真界来,天界的仙人们才更加像是凡人。
因为寿命长,又拥有所有想要的东西,即使刚上天界不怎么佛系的仙人过上几千年也会佛系起来。
修无情道的人却大多会在刚刚飞升天界不久便自毁寿元,身死道陨。
也不知这无情道是谁创造的,修行此道的确可以日进千里,只是要修此道,必须要杀了最亲最爱的人,才能算是踏上道途。
无论如何,杀了最亲爱的人肯定是不好受的。
但越是修行此道,便越是压抑心性,等到最后,几乎要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石头。
而等到飞升天界,身体内的灵气化为了仙气,曾经的无情道再也不能强行让人感受不到情感,数年的情感猛地压制过来,就算是仙人也受不了。
他们往往最悔恨的便是刚刚踏上无情道时所杀的至亲至爱。
天界仙人早就习惯了每一个修行无情道的仙人飞升上来第一件事便是去魔界分支鬼界寻找当初被自己所杀的亲人爱人。
只是鬼界也有鬼界的规矩,人一死十日之内便会投胎,就算是寻到了转世投胎,喝了孟婆汤的他们也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到了最后,这些修无情道的仙人结局都是一个死字。
死在自己手中。
连个魂魄都没能留下。
林宁安想着单槐榆曾经告诉过自己他师尊预计百年内飞升天界的事,望向单君青的视线顿时犹如在看着一个死人。
不对,是一个讨厌的死人。
她不答话,单槐榆只好硬着头皮尴尬的介绍:“师尊闭关了五年,不知道宁安师姑也正常,她是五年前来我宗门的客卿长老之女,也算是宗门修者,与师尊同辈。”
在宗门这样一个看实力定辈分的地界,即使林宁安看着才十几岁的年纪,只要有大乘期修为,便能够承的单槐榆一声师姑。
单君青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不懂为什么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孩竟然能有大乘期修为,也不懂……为什么她的脸与妻子一模一样。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单君青上前,行了个同辈礼:“原来是师妹,方才是我冒犯,多谢师妹手下留情。”
“我修为比你高,你为何叫我师妹?”
林宁安将红鞭子重新甩在腰上,微微扬起下巴,一双清澈眼眸中既有小女孩的天真,又有不加掩饰的找茬。
“师弟该叫我师姐才是。”
单君青微微蹙眉,从他在凡间坐上官位,便没有人再敢如此对他说话了,即使上了修真界,他的修为也能让他无论到哪里都受人尊敬。
但……修真界,以强者为尊。
他最终还是握着拳,叫了一声:“师姐。”
“师弟刚刚出关,还需下山前去报备,今日便先行一步了。”
单君青离开,只剩下单槐榆瞠目结舌的凑过去,“师姑,我师尊那样的性子,你居然一点都不怕他。”
还让师尊叫师姐,可怕可怕。
“我有什么好怕他的。”
林宁安挥手,将洒了一地的书籍扬在空中用灵力修补好,重新拿在了手里。
“我修为本来就比他高,他那脸色再怎么难看又如何,又打不过我。”
“再说了,爹爹对我说过,这修真界我不用怕任何人。”
单槐榆十分相信这话是由那时恒长老说的。
自从时恒长老五年前带着女儿做了宗门的客卿长老,宗门弟子们便没少打听这位修为高深莫测的长老。
旁的倒是没打听出什么来,只打听出了他极为疼爱女儿,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因为女儿年幼,还特地送到了宗门中教导弟子用的学堂。
单槐榆的师尊虽然也是长老,但常年闭关很少教导他,于是这学堂他自然是要来的。
天知道当一群老师弟子看到了站在学堂窗外定定望着他们的客卿长老时的震惊。
林宁安上学堂的第一年,客卿长老林时恒就在学堂外面守了一年。
虽然从第二天开始他就不再站在窗外而是改成了坐在玉椅上修行,一群弟子老师们还是战战兢兢不敢踏错一步。
有这么一个爹在,初入学堂的林宁安简直众星捧月。
她很快就从万事不知变成了现在这个被娇惯着长大的模样。
在一群要称呼她为太姑奶奶的弟子中,单槐榆这个难得之隔着一层辈分的同龄人与林宁安走的很近。
不可否认,他一开始接近林宁安只是为了能够蹭一下客卿长老给女儿准备的各种灵药。
林时恒向来大方,每次见他跟着林宁安回来,给女儿什么便会给他什么,师尊闭关山上无人,单槐榆便渐渐待在了山下,每日与林宁安一道修行。
日子久了,望着相貌越发好看又性子透彻能见的林宁安,他心中便起了点别的想法。
“师姑,听闻学堂中的弟子大多可以出宗门历练了,长老有没有说让你去啊?”
“历练?”
林宁安咬着一个果子吃的津津有味,听了这话立刻表示,“我不历练,爹爹说我不用历练。”
单槐榆满肚子“不如我们结伴历练”的说辞被这番话噎了回来,“为何不去?虽然师姑修为高,但却从未实战过,不去历练,日后如何与人斗法?”
“没关系啊,爹爹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而且我身上还有爹爹下的防护,就算是有比我修为高的人要对我出手,也会被防护给顶回去的。”
单槐榆不甘心,继续问道:“可长老下的防护到底是长老下的,师姑自身若是没有能力,这防护就算是挡了一次,能挡千百次吗?”
林宁安打了个哈欠,“聪明,爹爹就是在我身上下了千百次的防护,反正若是真的有人要对我做什么,这千百次的防护也足够拖延到爹爹来救我了。”
“这历练爹爹早就给我讲过,无非就是打打霍乱百姓的妖兽,再闭关,有什么好去的。”
单槐榆拿她的说辞没办法,只能又道:“长老能护师姑一时,却不能护师姑一世,长老修为高深,怕是不久便要飞升天界,等到那时,师姑没了长老庇佑,又该如何?”
“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
林宁安道:“爹爹早就能去天界了,只不过是不放心我在压制修为而已,等到我可以飞升到天界时,他自然会护着我和我一道离开。”
单槐榆:“……”
他心中巨震,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本就知道时恒长老修为高,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到了可以飞升天界的时候。
而若是他一直护着林宁安,两人又一道飞升天界,那他单槐榆的百般心思,又要落到何处去。
单槐榆心中怎么想林宁安是不知道的,她一直就被教导着一力降十会,只要自己强大了,那无论是什么阴谋估计也无法奈何了她,因此对着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单槐榆,她是懒得去问的。
“马上就是宗门大比了,师姑要上场吗?”
“应当是要的吧,看爹爹要不要我上场了,只是我这修为,不管是去哪里总要是赢得,挺没意思。”
林宁安这话放出去也不算是狂妄,她虽然只来了五年,宗门中却无人不知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大乘期修为,只待渡劫便可飞升天界。
有多少人妒,也有多少人羡慕,林宁安向来不放在心上,就算是有的人心中满腹算计,只要这人表面上待她好,她也愿意表面待这人好。
真真假假,何必计较的那么清楚。
单槐榆望着如此洒脱的师姑,要说心中不羡慕是假的,他自小拜入宗门,虽然说是被师尊教养着长大,实际上也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个长一些的辈分,而他还要为了这个辈分每日苦修,免得境界比不上同辈人被人耻笑。
与师尊一样又与这修真界众人一样的是,他想要飞升到天界,做一个真正的仙人。
而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付出一切。
林宁安望着总是满腹心事的单槐榆走了后,转身进了屋子。
屋中布置华丽,就算是一片被罩用的也是天界才有的仙纱,她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由父亲亲手放置上去的星星点点开始推演,
林宁安会推演还是跟着老虎精学的,只是以前她内心总是有人间的情情a-i'a-i,推演起来总是得不出什么。
自从喝下孟婆汤,她就像是突然从一个迷宫里面走了出来,再推演时便也有了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很奇怪,她居然和单槐榆有一丝情丝。
可她并不喜欢单槐榆啊。
林宁安起身,做贼一样的左右看看,见爹爹不在,胆子大了一点,起身布阵,拿了爹爹送给她的灵镜摆在面前,开始推演这奇奇怪怪突然冒出来的情丝。
她修为高,又是得天独厚的银龙之体,就算是没龙角龙爪,推演起来也比凡人精怪要强,不多时,镜子里就显出了单槐榆那张脸。
与此同时,还有着林宁安自己的脸。
一样的相貌,一样的身量,只是不同的,却是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仿佛不谙世事,望着单槐榆的眼中满是恋慕。
单槐榆正在对着她说:“你是我养的灵蛇,就算是化形了也是我的。”
“我们这叫灵修,就跟凡间的夫妻是一样的,你不是爱看凡间的画本子吗?我们就是夫妻,日后你可要好好修行,等我们一起飞升到天界,继续做夫妻。”
林宁安托着下巴,望着灵镜中里的那个傻愣愣一心一意喜欢着单槐榆的自己,只觉得从里到外都古怪的很。
爹爹一直觉得修真界的修者妖精灵力低微,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若是她日后想要寻个夫君也要等到回了天界在仙人中找。
她不太想找夫君,是果子不好吃还是傀儡纸人伺候的不舒服,爹爹可是说了,就算是她想要娃娃,去混沌里面抱一个回来就行。
夫君这个东西,于她的确没什么用处。
言归正传,灵镜里的她这样和单槐榆在一起,爹爹竟然没有出来阻止?
还有,什么叫做她是单槐榆养的灵蛇。
虽然单槐榆这小子五年前的确是把她抓住了,但那时爹爹已经把她给救出来了啊,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她就是当初那条灵蛇呢。
林宁安又吃了一口果子,一边想着自己推演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一边又用着看戏折子的心思看完了灵镜里的一场大戏。
在这个里面,爹爹没有找到她,她作为灵宠被单槐榆养大,之后一次意外,她化了人形。
单槐榆只以为她是在宗门吃多了灵果化形,依旧把她当成灵兽养着,只是她一直跟在单槐榆身边,没人教导她别的,白纸一片,又觉得槐榆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渐渐将单槐榆当做了自己的凡人丈夫。
单槐榆显然也把她当成了他的娘子,对着她越来越温柔,两人还滚了床单,约定好了一起好好修行飞升天界。
结果这个时候,单槐榆的师尊见到了她的脸。
他当场失控,在单槐榆询问时,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房中。
灵镜里面的自己吓坏了,化做原型缩在角落中喊单槐榆来救命。
最终,她没能与单槐榆结为夫妻,反而被那叫做单君青的人强占。
这个里面的自己没有爹爹在,也不知道她其实是y-i条l0ng而不是一条蛇,只修行着之前单槐榆教导的妖修之法,法力始终比不上单君青。
终于,在她好不容易找准机会逃出去之后,便一门心思的去找单槐榆,却得知单槐榆已经与隔壁宗门之女成婚,她去时,两人正在月下饮酒,见了她,宗门之女问他她是谁,单槐榆毫不犹豫回答:那是师尊的侍妾。
正在一心看戏的林宁安一巴掌拍碎了桌子。
这什么破推演!
她y-i条l0ng,竟然成了一个侍妾!
灵镜眼看要摔碎,好在林宁安突然想起来这是爹爹送给自己的礼物,连忙用灵力让它重新飘起来。
此刻灵镜中,还在如同播放小电视一般的播放着镜中小蛇的一生。
小蛇一向是坚持的,她从被单槐榆带下山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对他说的话一向坚定不移,可这一次她不肯相信。
等到被单君青捉回去,她才从单君青口中知晓了单槐榆一心成仙,为了让这个弟子主动放弃,单君青可是给出了不少宝物。
在一条不知事的小蛇与得到成仙的机会面前,单槐榆选择了成仙。
林宁安望着灵镜里那个绝望的自己,吐出一口气,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接着看了下去。
爹爹肯定会来找她的。
到时候,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一定要把这几个人打死才行。
结果直到林宁安看到了单君青发现她居然是他在凡间妻子,将她一掌打死,都没等到爹爹来找她。
看着自己被打死后化为灵尘消失在天地间的林宁安:???
她生来就是半仙体,因此死去之后不会留下魂魄,而是会直接消散。
所以灵镜里她的身体既然化为了灵尘,那她就是真的死了。
没等到爹爹。
也没能打死那对可恶的师徒。
就这么死了???
明明说服了自己这只是在看一场大戏,林宁安却还是憋屈的像是自己被骗身骗心还骗去了生命一样难受。
别误会,她不是难受想哭。
她是难受想sha're:n。
灵镜里的那个自己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相貌都和她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太过温柔了。
在被单君青绑着成婚那天晚上,就该杀了他。
越想越气,林宁安甩开灵镜,恰好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影,直接接住了这灵镜。
“我家宁安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怒意。”
林时恒依旧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白衣暗纹衣物,望着女儿扬起嘴角,眼中满是宠溺。
“爹爹!!”
一肚子气的林宁安顿时如同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兽,气嘟嘟的就冲了过来,变回原形飞到了他头顶羽冠上抱怨。
“这灵镜坏了,我明明用的是正确的推演法子,结果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林时恒看了一眼已经黑漆漆下来的灵镜,用灵力让它落到了床上。
“这灵镜是混沌之物,不会坏的。”
“可那推演出的结果完全与现实不同!”
“也许是推演出了另一种结局,这灵镜是混沌之物,自然与其他推演镜不同,不必在意。”
他让女儿飞下来,摸了摸她的失去龙角的鼓包包。
“马上就该你渡劫了,可有准备?”
“有!”
一说起修为上的事,林宁安立刻挺胸抬头。
“爹爹放心,我有好好修炼的,最近这段时间,我更是与单槐榆时常待在一处,肯定能够保护好他!”
说起单槐榆,她卷了卷尾巴尖,虽然心中还是怒意,但觉得自己不应该迁怒什么都没干的单槐榆。
她自从知道自己要渡天煞劫之后,就一直在准备着。
天煞劫,亲人朋友爱人都会远离,是最厉害的劫数。
林宁安却不怕,爹爹说了,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等到度过这天煞劫,她以往因为受伤而受损的龙身便能补全,飞升天界只需一瞬。
“我的亲人是爹爹,爹爹这么厉害,肯定没事,爱人更是没有,只有单槐榆这么一个朋友,法力低微,只要我保护好他,他就没事啦。”
说起这个,林宁安得意的卷着尾巴尖飞来飞去,她虽然没了龙角也没了龙爪,但依旧是龙,自然可以凭空飞行。
林时恒笑着望着女儿开开心心的飞来飞去。
“那便,只等着宗门大比了。”
***
宗门大比前,单槐榆果然在历练时遇到了危险。
还好林宁安禁不住他一个劲的缠着,答应了和他一起,为了保护单槐榆,她甚至露了真身。
等到将满身是血的单槐榆拖到山洞里,林宁安一边拿出爹爹给的丹药喂进身体不能动弹的他嘴中,一边叮嘱道:“我不是人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免得徒增事端。”
过去五年,早就不是当初少年而是青年的单槐榆怔怔的望着她,艰难应下。
“好,我谁也不说。”
“宁安,你不惜露真身也要救我,可是……可是对我也有几丝情意?”
林宁安一低头就对上了单槐榆情意绵绵的眼。
她脑海中立刻想起了灵镜中那个一边说着爱一边又亲手将信任自己的爱人送给师尊的单槐榆。
虽然知道他们是不一样的,她还是打了个颤。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我只把你当做好友而已,哪有什么情意。”
单槐榆依旧死死的盯着她不肯放弃:“我伤势很重,一时半会怕还不能走动,现在,只有你与我双修这么一个法子可以救我。”
林宁安立刻一退八尺远。
“你又不是三岁小儿,双修可是夫妻之间才能做得事,我是长辈,你是晚辈,怎么可以双修!”
单槐榆咳嗽一声,做足了柔弱姿态:“可我伤的很重,宁安你既然有大乘期修为,与我双修必定能让我快速疗伤好……”
“书上写了,双修若是一方修为高于另一方,便是要将自己的灵力给那低微的一方,我这灵力是我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凭什么要白白给你。”
林宁安丝毫不客气,“何况你这伤虽然重,拖着回去修养一段时间也能好了,干什么非要和我双修。”
“可……”
“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就翻脸了。”
事实上,林宁安已经想要翻脸了。
她一直被好好教导,对很多事都心里清楚,这单槐榆自己也是在宗门学堂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
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见她露了原型,就以为她和那些妖精一样傻乎乎的好被哄骗罢了。
糟心,怎么就交了这样一个朋友。
一路拖着单槐榆回去,林宁安回了屋子就好好冲着父亲抱怨了一顿。
抱怨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想要和他绝交了,爹你不用为我出手的。”
林时恒没发怒,“宁安放心,到底,他还有用处,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用处,什么用处?”
林宁安好奇的问了几遍,见父亲不回答,也懒得再问下去,一直闭关到了宗门大比。
听闻这次其他宗门来了不少人,林宁安几乎没怎么下山过,对于其他宗门也多了几分好奇,坐在席上时一双清澈眸子便止不住的四处看。
这么一看,却看到了一对恩爱夫妻。
男人威霆英俊,女人秀气温柔,时不时的互相对视笑一笑。
只是林宁安眼神好,没错过在两人身旁伺候的一个侍女对着那男人十分殷勤,而在女人没注意的时候,男人还会握住侍女的手。
又是一对表面恩爱的夫妻。
“他们是什么人?看着灵力不太纯净,修为倒是挺高的。”
身旁弟子连忙给这位大自己许多辈分的长辈回话:“只是一对散修夫妻,听闻是从凡人界吃了什么灵宝,这才一口气进阶到了化神期,因与君青长老在凡间有一道君臣关系,与我宗门关系尚可。”
“君臣?”
自从上次灵镜事件之后,林宁安对着单君青更加心里厌恶,对着单槐榆她还可以分清他与灵镜中的差别,单君青却是一个一见面就要轻薄她的登徒子。
本性如此,呸!
那弟子显然专门了解过这回事,回道:“君青长老在入修真界之前,曾经在凡间做过官,这对散修夫妻便是当初凡间的皇帝皇后,后来吃下灵物到了化神期,这才到了修真界。”
“哦……原来是这么个来头,看来凡间也不是如学堂老师说的那般贫瘠,竟然还有这种吃了能一口气到化神期的灵物。”
林宁安打了个哈欠,无意识摸了摸光秃秃的白皙额头,对这对和单君青有关系的皇帝皇后没了兴趣,转头没再看下去。
却不知道那对夫妻也在关注着她。
“不知为何,瞧见那女孩,心中总有些不安。”
张紫柔微微蹙眉,向着丈夫身边靠了靠,被他揽在怀中才算是安心下来。
“你总是这般,你我都已经化神百载,看那女孩也就十几岁年纪,怕是连筑基都没有,有什么好不安的。”
纪宇臻将妻子抱紧,语气有些不耐。
做凡人时,妻子的小意殷勤与以夫为天会让他十分享受喜爱,但等到他们到了化神期,成为了一名寿元长远的修者,再对着百年都不见变化的妻子,纪宇臻便有些不耐了。
只是到底还有昔日感情,又都是化神修为,他多多少少也要给她留几分颜面。
这一点也是纪宇臻不舒服的地方,当初若不是他当机立断斩了龙角让妻子吃下,两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日子,张紫柔能够成修者全靠的是他,结果成了与他一样的化神期却又善妒起来,只准他与她一人在一起。
在凡间时,他是帝王,她只是依靠着自己的皇后。
到了修真界,竟然还平起平坐起来,就连他喜欢上一个小婢女,都要插手不依不饶。
想到这里,纪宇臻有些后悔,当初就应该自己一个人吃下两根龙角,大不了成为修者再把她引上修行路,到时两人地位便还能如凡间时一样。
只是现在想这些也晚了,他面带不耐的轻轻拍了拍妻子身体安抚,一双眼却落在了一旁伺候的婢女身上。
修真者大多不食人间烟火,一身仙气,这婢女虽然地位低微,却也生的清丽,只让他的眼忍不住落上去。
靠在丈夫怀中的张紫柔察觉到了他的失神,暗自咬牙,眼中露出了伤感来。
曾经的海誓山盟,你侬我侬,到底还是被时间带走了。
她深恨纪宇臻无情,当初若不是她生下了龙,他又怎么可能得到龙角,可恨他得了好处只是对她温柔了几十年便移情别恋,若不是她虽然入了修真界却嫌修炼困苦丝毫连动用灵力都不太顺畅,早就离开这个狠心的男人另寻|情郎去了。
夫妻两个俱都是心怀鬼胎,过了一会,便见着大门打开,各宗门地位崇高的掌门长老们姗姗来迟。
每来一人,都会有人报出名号。
“宗门客卿,渡劫期修为,太上长老林时恒到。”
林时恒……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夫妻两人猛地回神,俱都用着不敢相信的视线望向了那自大门处走来,长身玉立,面若冰雕的人。
即使过去百年,这样的相貌也很难遗忘。
张紫柔呆呆的看着他一步步向着高位走去,仿佛又见到了那个虽穿着破旧,依旧能有惊世面容的男人。
林时恒……
这个名字,是她取的。
那时,她还未认识到当今皇上,而是与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子生了情意。
也许是失忆的关系,他人纯善又清澈,望向她的目光总是含着欢喜。
——“今日与阿柔结为夫妻,我林时恒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阿柔。”
——“阿柔总说我生的好看,可在我看来,阿柔才是最好看的。”
——“只要是阿柔想要的,我必会为你寻来。”
——“既然你选择了他,我也无话可说,只望你……能够珍重。”
他孤身离去,再未回来。
生下那条龙时,她才发现也许他是个妖怪,而纪宇臻要对小龙下手,残存的一丝母性让她拦住了他,道若是他们对这条小龙做了什么,林时恒知晓了定然会回来报复。
纪宇臻却不在意,直言不讳当初在林时恒与她道别后,他便派人杀了他。
最终,她与丈夫分食了龙角,到了修真界。
那些往事,本来以为忘记的。
坐在四周的修者们还在窃窃私语。
“听闻这位太上长老修为高深,在宗门里地位颇为崇高啊。”
“何止,就连掌门都打不赢,也不知这样厉害的人物,怎么会留在宗门里做客卿。”
“他都已经是渡劫期了,飞升天界绝对不远了,诶,可惜他从不近女色,这五年我找遍机会都没能够与时恒长老有一|夜|情缘,若是能够有就好了,听闻他出手阔绰,到时飞升,总会留点东西下来吧。”
“想什么美事呢,那样的修为,怎么看得上你一个区区散修。”
这些窃窃私语对于张紫柔来说,不亚于是惊天巨浪掀在心头。
林时恒渡劫期了?
那可是渡劫期啊。
自从上了修真界她才知道修行多么不容易,而在修真界这样一个以强者为尊的地方,化神期修为的确是能够让她地位比起其他散修要高一些,可遇到大宗门还是要退让。
但她不后悔吃下龙角来到修真界。
长生不老,对于女子来说,有太大诱|惑了。
即使纪宇臻态度变得越来越暧|昧模糊,她也依旧不后悔。
可现在,看着那坐在高座上,头戴羽冠,地位崇高的昔日爱人,张紫柔后悔了。
若是,若是当初与她一起上修真界的人是林时恒,他这样将她捧在掌心里如珠如宝的性子,必定不会像是纪宇臻一样对待她。
张紫柔心中悔恨交加,眼直勾勾的盯着上方坐着的林时恒,一旁的纪宇臻也是如此,只是他却是震惊于为什么当初明明被杀的林时恒会出现在修真界。
还是,以这么高的修为。
当初他下手时从未掩饰过是自己动的手,林时恒如今修为如此高,看见他了岂能不报复?
他又是惧怕又是担忧,一张原本还英俊着的面容渐渐狰狞下来。
林时恒没看下方那对夫妻一眼,只对着女儿招招手,“宁安,到爹爹这来。”
林宁安听话上前,坐在了他身侧。
相貌如同冰雕一般俊美的男人看着女儿微微勾起唇,伸出手去,摸了摸林宁安的光洁额头。
“今日,便是你渡劫的日子,可做好准备了?”
“今天吗?”
林宁安一惊,“可单槐榆还在养伤,我要不要回去保护他?”
“不用了。”
林时恒抬起眸望向那边走进来的一群人,明明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这不是来了吗?”
林宁安转身,居然真的看到了本应该在养伤的单槐榆与宗门掌门和一些人走了进来。
还不等她说话,掌门便已经挥了挥袖子,将这片地界用一条大网罩起。
“若不是槐榆告知,我还不知晓,宗门中竟然藏了两只妖兽。”
“今日,还请各位助我,一道杀了这两只厉害的妖兽。”
说着,他下手狠厉,用着灵剑对准了坐在高位上的父女。
林时恒却没将这攻击当回事,袖子都未挥,便将冲过来的掌门震开。
林宁安被他护着自然无事,此刻震惊的睁大眸子,不可置信望向跟在掌门后面的单槐榆。
“你出卖我?”
单槐榆被她那一如既往的清澈眸子看的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咬牙,拔出灵剑,对准了她。
“你是妖,我是人,人妖本就不能同路,一直以来也是你欺骗了我误以为你是人,既然一直都是欺骗,又何来的出卖之说!”
“可你上次知道我不是人之后说过你不介意,你还说……”
“那是因为我知晓妖兽本性凶残,担忧你痛下杀手!”
单槐榆打断了她的话,神情坚定,“今日各大宗门的掌门长老都布下埋伏,即使你父女俱都是渡劫期,面对我们也毫无胜算,还不如束手就擒,也许还能看在往日情分上,留你们一条全尸!”
林宁安望向他的视线渐渐变冷。
在她眼中,灵镜中的那个单槐榆,渐渐与眼前这个她曾以为完全不一样的单槐榆重合到了一起。
可她不是灵镜中的小蛇。
被人伤害了,却无任何反击之力。
“我要杀了他。”
她从腰间抽出了红鞭,凌厉灵气猛然直冲着单槐榆而去。
“爹爹,我要杀了他!”
林时恒望向女儿的神情依旧宠溺,“去吧。”
红鞭带去的攻势凌厉无情,不出几个呼吸,原本好好站着的单槐榆便已经一身都是血痕。
他狼狈跪地吐血躲避,一旁的其他人想要上前出手相助,却发现两人不知何时被包裹到了一个灵气罩子里,根本没办法接近,只能眼睁睁看着单槐榆被打的浑身是伤,动弹不得。
他咳嗽着跪在地上,咳出了一片血来。
林宁安停了手,站在了他跟前。
“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以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咳……”
单槐榆吐出一口血,唇角带着讽刺的笑,也不求饶,只是跪在那望着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何况,你是大乘期修为的妖兽,若是杀了你,吃了你的内丹,修为必定高涨。”
单*渣的明明白白*槐榆接着道:“那日,你若是答应与我双修,今日也不会如此了。”
“我真的挺喜欢你的,本想与你一起飞升天界,既然你不愿,那便和我一道死吧。”
“今日八大宗门的掌门长老俱都来了此处,即使你父有再大的能耐,能够以一打十,他能打百,能打千,能打万吗?”
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只是还未等笑完,一条红鞭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脉。
单槐榆笑容止住,跪着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倒地。
大片鲜血从他口中溢出,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气在消散,但奇怪的是,生命却还在。
他吐着血,断断续续的问着上方垂眼看着自己的人。
“为何……为何不杀我?”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林宁安伸出手,轻轻拂过光洁额头。
“你就躺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吧。”
灵罩碎开,众修士望着站在中央手拿红鞭的林宁安,一时竟然不敢上前。
林宁安没去看他们,只将目光落在站在前方的白衣修士身上,落下了手。
“夫君,好久不见。”
单君青握住剑的手一顿。
不,不会的。
她分明已经死了。
他亲眼看着,看着她断了气。
“你叫我什么?”
“夫君啊?”
林宁安缓缓抬起红鞭,大脑中纷杂的记忆让她的头有些疼,却很清醒。
“你真的很奇怪。”
“既然决定杀妻证道,断了尘缘,为何又给弟子取名叫槐榆呢。”
“当日,你曾对我说……若是日后,你我有了孩儿,便叫做槐榆。”
她走到了他的跟前,单君青握着剑的手在颤抖,耳边,他的声音与她的重合。
——“单槐榆,娘子觉得可好?”
“我觉得,不好!”
一条红鞭,如贯穿单槐榆一般,贯穿了他的心脉。
他缓缓倒下,面前的林宁安收回了带血红鞭。
“既然已经杀了我,就不要装出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来。”
“单君青,你让我恶心。”
单君青倒在了地上。
“为何……还活着。”
“你那一刀,当真是丝毫不留情。”
林宁安没回答他的话,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刀来,如当日他做的那般,戳进了他的胸膛。
“今日,我还你。”
“唔!”
单君青压抑的痛呼一声,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依旧死死盯着她,固执的问:“为何……活着。”
“宁安,过来。”
坐在上首还十分有闲情逸致喝酒的林时恒招手,林宁安转身便要过去,白净的鞋子却被一双带着血的手死死抓住。
“我杀你,是为了成仙。”
“可我……一直爱你。”
林宁安面无表情,回首垂眼。
“若是不杀我,你现在已经成仙了。”
单君青艰难的望着她:“为何……”
这一次,她没有回答,而是用鞭子将地上的血人抽开,重新走到了父亲身边。
林时恒端了一碗孟婆汤,落在了女儿面前。
“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必了。”
林宁安闭上眼,将那在凡间的记忆压下。
“爹爹放心,我已经不需要孟婆汤了。”
没了那些情意,喝与不喝,也没什么两样。
还没开始打,就已经折了两个修者进去,这让那些一心想要杀妖兽取内丹的修者们有些犹疑。
最终还是一人站了出来。
“上方妖兽,八大宗门的高阶修士皆在此,你就算是修为再怎么高深也拼不过如此多的修士,不若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
林时恒微微挑眉,神情毫无惧色。
“所以说,你们现在是要以多欺少了?我父女二人未曾害过人命却要遭你们这样对待,这样做,可还有道义可言?”
“对待你这种妖兽,何必要讲什么道义!”
“今日我等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即使你是天界仙人也难逃一死!”
上方始终坐着的男人缓缓起身,一张玉白面上带了些许嘲讽。
“若,我就是仙人呢?”
他挥开袖子,一枚令牌在众人惊骇后退下,猛然焚烧成灰。
——轰!!
——轰!!
万里无云的天上渐渐聚拢满了雷云。
下一瞬,无数身穿盔甲,手拿兵器的人出现在了天边。
黑压压的一片,从中透露出的渡劫期修为却让一众修者面色大变。
“怎么会……这么多的渡劫期!!!”
在众人惊骇又不敢相信的视线下,林时恒起身,化为了原型,一条巨龙出现在了他们眼前,龙身昂长,通体玉白,飞到了半空中对着地面上的他们发出了一声龙啸。
修士们纷纷被龙气震倒,捂着胸口吐起血来。
单君青无力动作,一边吐血,一边用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望向天上的巨大白龙。
在他身侧,还有一条身形比起父亲来说小了很多的小龙跟随游动。
他咳出一口血,死死的盯着上方。
“龙……”
“怎么会是龙……”
四界,只有天帝血脉才能化龙。
可……这怎么可能……
周围的修士与他所想无差,可很快,天上黑压压一片,数不清有多少的天兵天将便对着那龙身的跪下行礼。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修真界。
“臣等拜见天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