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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保的视线在看到林晓晓的那一刻变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林晓晓知道,陈保是认出她了,确切的说,是认出了她这张脸。
林晓晓走上前,看向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也就是陈保的小女儿:“你想在京城玩吗?”
小姑娘昂着头看她,脱口而出:“姐姐,你真漂亮。”
陈保的脸色变了变:“莲儿,不许无礼。”
说完,陈保赶紧给林晓晓行礼:“夫……不对,姑娘,小女不懂事,还请姑娘恕罪。”
林晓晓微微一笑:“不碍事。”说完就看向祁掌柜,道:“祁伯伯,客人远道而来,也不能总待在府里,你安排几个人带他们在京城四处转转,玩玩,也不枉跑这一趟。”
陈保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位姑娘是想把他媳妇和孩子支开,单独跟他说话了。
女人有些手足无措,林晓晓看她,手指粗糙,皮肤也暗黄无光,显然是常年干活的人,身边十来岁的儿子也是一样,一家三口,唯有最小的女儿稍微白嫩一些,显然是把闺女宠着的。
“是,属下这就安排。”祁掌柜叫了个下人过来,吩咐了几句。
女人有些担心的看向陈保:“当家的……”
陈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小姐会派人保护你们的,趁着这个机会去京城好好看看。”
女人一脸着急:“可是……”她更想一家人待在一起,就算有事也可以一起面对。
林晓晓也不催,只是微笑着看着陈保,给他时间安排。
最后女人说不过陈保,只能带着两个孩子跟着祁掌柜走了,等到她们消失在了院子门口,陈保才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你就是陈保?十多年前镇国公府的陈大夫是你什么人?”林晓晓明知故问,一边问一边坐在了祁掌柜让人搬来的椅子上。
陈保重重的对林晓晓磕了三个头,这才低垂着头回答:“小的就是陈保,陈朋兴是小人的父亲。”
“你好像认识我。”林晓晓说道。
陈保的身体陡然一僵,然后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回答:“小人……小人……”他其实已经猜出来林晓晓是谁了,只是陈保不敢相信。
明明他爹说小郡主和郡主一起,都没了。
林晓晓不再浪费时间,而是直入主题:“当年天瑜郡主的死,你知道多少,现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若有隐瞒……”林晓晓声音发冷,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虽然此事跟陈保无关,可是当年若不是陈大夫利欲熏心,收了林德海和朱氏的好处,那她娘当年真正的死因便会被发现,虽然碗口蛇也说了,陈大夫过后想要补救,却被朱氏和林德海派来的人杀人灭口,没来得及,但错了就是错了,无关付出的代价。
陈保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想到刚才被带走的妻子和孩子,他忽然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变得呼吸不畅了。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没了退路了,唯一的活路就是坦白从宽,事无巨细的将当年的事禀报给林晓晓。
陈保也不起来,就这么跪着将当年陈大夫跟他说的一切说了出来,这个他背着藏着十多年的秘密,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陈保这般那般的把当年陈大夫跟他说的一切告诉了林晓晓。
原来当年天瑜郡主忽然生产,是因为受了刺激,她发现了林德海和朱氏暗度陈仓的事。
按照天瑜郡主的性格,哪怕从小被长公主和姜家几个兄弟捧在手心里,却还是养成了一副温顺的性子,对于这件事,她虽然有气,却也无可奈何。
成亲后的林德海和她当年认识的林德海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不再隐藏自己自私的本性,也不似别家大族子弟般上进努力,只每日浑浑噩噩度日,干些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事情消磨时光。
林德海作为镇国公府下一任的继承人,天瑜郡主又是受过皇家最好教育的人,自觉得男人就该有点事业才行,所以除了林琛给林德海压力之外,天瑜郡主也开始对他进行拘束。
林德海这人天生反骨,林琛顾着江山稳定,却对他的教育缺失,林母的纵容,导致林德海这个人变得极度虚伪,惯会装腔作势,更是自私又自利。
林琛和天瑜郡主的管束和约束,让他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天瑜郡主虽然温柔,可却执拗,林德海又小毛病不断,她就一直压着他。
一来时间长了,林德海的反抗意识积压太久,便要爆发了,二来林德海认识了朱氏之后,朱氏对他的嘘寒问暖,对他的崇拜,小女人姿态一切以他为天的行事风格,大大的占据了林德海那一直被压着的叛逆的内心。
朱氏和林德海的事被天瑜郡主知道之后,天瑜郡主被逼无奈,只能答应让朱氏进门,不过却是以妾的身份,一顶小轿抬进镇国公府。
可朱氏如何甘心,她自认为样貌出众,才气更是过人,却连一个下人生的郡主都比不过,恰逢朱嬷嬷给她出主意,狠毒的朱氏便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剑走偏锋。
她不仅收买了天瑜郡主身边近身伺候的人,还串通了稳婆。
要知道,女人在生产时所遇到的危险和变故真的太多了,哪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能要命。
等到林德海知道的时候,朱氏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大夫作为镇国公府的府医,自然是医术过人的,等他收到消息再从家里赶过去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气了,只剩下天瑜郡主还剩一口气苟延残喘,已经是强弩之末。
同样的,陈大夫也发现了问题,那就是天瑜郡主的难产,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虽然只有蛛丝马迹,可却瞒不过他们干大夫的。
最后朱氏来找他,第一次谈话的时候,良心败给了金钱,然而随着府上一个接一个的出事,他知道自己也快了,而且万分的后悔,觉得对不起天瑜郡主和长公主。
等到他良心发现想要去把真相告诉长公主的时候,死神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最后果然连门都没能走出去。
说完了这么多,陈保见林晓晓一言不发,便大着胆子祈求道:“小姐,我媳妇和孩子是无辜的,他们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知道,若小姐要替郡主报仇,那小人这条命便替父亲抵给小姐,只求小姐放了小人的家人。”
说完,便重重的给林晓晓磕了个响头,那额头砸在地砖上,林晓晓都听见闷响了,这一下怕是直接给脑袋磕肿了。
林晓晓一言不发,气氛凝重,过了许久林晓晓才看着陈保,说道:“你想不想给你爹报仇?”
陈保一下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眼底流露出了恨意。
报仇,他当然是想的。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妻儿,而且如果万一你有事的话,我会替你照顾他们。”林晓晓缓缓说道。
陈保面上一喜:“小姐想让小人做什么。”
林晓晓薄唇微勾:“去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