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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密出事,对郭府来说是灭顶之灾,对旁人来说不过是多了条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好奇到底是什么邪术,有人则感慨他辉煌一生却晚节不保。
出嫁的郭家女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未出阁的郭家小姐里没有人在霁雨书院里上学。先生们不用像以往那样找人单独谈话,安慰突逢变故的脆弱心灵。
这天下午,延嘉郡主又犯了偏头痛。
唤来医女扎了几针也不见缓解,延嘉郡主只好提前回家休息。有冰湖搀着她,延嘉郡主可以半闭着眼走路。守在怡畅院门口的丫鬟见到郡主归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连连求饶。
“出了什么事,好好回话。”冰湖呵斥道。
“仪宾在……在休息……”
延嘉郡主何等敏锐,青天白日里休息为何要派人守在门口,不过是怕她突然回来罢了。她索性闭上眼,很是平静的问道:“是有人在陪着仪宾休息吧。”
“是。”
“进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吧。”
走到卧房门口,延嘉郡主便听到了颠鸾倒凤之声。冰湖劝她不要看了,可延嘉郡主还是推开了门。
放荡混乱的气味呛得主仆二人连连咳嗽。延嘉郡主睁开眼,她的卧榻上,一丝不挂的吴瞻压着个粉嫩纤细的女孩子,忘乎所以的二人根本没发现延嘉郡主的出现。
待她看清了那女孩子的面目,延嘉郡主的偏头痛更厉害了。
“郡主……”
延嘉郡主又看了眼吴瞻,道:“不要妨碍人家的好事,去暖阁吧。”
“是。”
冰湖心中怒火滔天,只要郡主一声令下,她便敢手刃了这对狗男女。延嘉郡主只是吩咐冰湖,等他们结束了再告诉她。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怡畅院里才云收雨歇。
冰湖端了两盏沏得发黑的酽茶给他们醒神,霜海放上了一套新的女衫,收走了女孩子丢在地上的衣裙,又拿走了桌上的酒壶和香炉。
吴瞻如坠云雾,苦涩的茶汤在舌尖打了个滚才清醒了不少。他看到了怒目而视的冰湖,又瞧见了依偎在他身旁的赤**子,自然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
“两位穿好衣服吧,郡主请了夫人来商议此事。”
“郡主回来了?”
冰湖冷哼一声,道:“郡主全都看见了。”
吴瞻慌了神,女孩子面色潮红的低下了头。冰湖觉得自己再看下去眼睛就会烂掉,做完郡主交代的事便立刻去了暖阁。
吴夫人半是不安半是得意的来到了陶然园,延嘉郡主见到自己既不起身问好,也不让开主位,只是端坐阖目,左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吴夫人忍住了怒气,坐在了一边。
小贱人,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那两位晚了片刻才到,穿戴整齐的吴瞻没有坐下,女孩子盈盈福了一礼后站在吴瞻身旁。见人到齐了,延嘉郡主才开口道。
“胡永德,我给你两条路。一,离开洛京,我会在外地为你寻一个好人家嫁了。二,嫁进吴家也可以,但你要做三件事。”
“第一件,以生病为借口退学,然后假装暴毙身亡。第二件,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再让郎中给你改容换脸。第三件,和以前认识的人全部断绝来往,从此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胡永德。”
“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你的选择。不管你选哪条,都没有回头路。”
吴夫人稍一琢磨,延嘉郡主的招数看似善良实则狠辣啊。这和她设想的太不一样了,她以为郡主会怒不可遏,会大吵大闹,会自乱阵脚。然后她就可以顺水推舟,趁着郡主心慌意乱时把胡永德名正言顺的纳进来。
谁想到她居然无动于衷,根本不当回事儿,立刻就想出了应对的法子。
好不容易给延嘉郡主上了眼药,吴夫人岂能善罢甘休。
“我不同意,好好的一个姑娘,凭什么要把人往绝路上赶?”
“谁家的好姑娘会和别家主母合谋,靠着春药爬男人的床。合欢散、夜夜娇,双管齐下,母亲可真是大手笔。”
“你莫要含血喷人。”吴夫人还想狡辩。
“母亲,下次给人下药,记得把东西收好。”
“你……是我做得又如何?”吴夫人又开始老调重弹,无非是她没有生育又不肯给吴瞻纳妾。
吴瞻听到母亲承认了给他下药的事情,登时羞愤异常。今日用午饭时,母亲亲自送来了酒菜,又带了个陌生婢女,可他怎么会想到母亲居然出此下策……
延嘉郡主收起了往日的耐性:“母亲不过是想添个人,这没什么。可您万万不该选我书院里的学生!”
什么?吴瞻呆住了,胡永德是霁雨书院的学生?
波澜不惊的延嘉郡主这才有了点情绪,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失望,胡永德把头埋得更低了。
可是,她不后悔。
即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她也要做吴瞻的女人。
那一日,她在书院门口见到了吴瞻。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放学时分的霁雨书院熙熙攘攘,可她偏偏只看见了他。
后来,她得知他是郡主的夫君还是不肯死心。有时,她能看到他们二人在外院散步闲谈。柔情蜜意的男子是那样动人,她羡慕郡主,她想成为郡主。尤其是,自己除了身份,其他的并不输给郡主。
郡主一直未曾生育,她知道吴夫人是最佳的突破口。她费尽心思接近他的母亲,吴夫人也对她很满意。当吴夫人提出了这个会让她身败名裂的计划时,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今天,他彻彻底底地占据了她的身心。
她主动除去衣衫,她见到他肆意纵情的模样,她沉浸在刺激的欢娱中,她只想让这份快乐久一点,再久一点……
延嘉郡主把目光移到了吴夫人身上,她嗤笑道:“您选她,无非是想往我心口上戳刀子。看看吧,这就是你的书院教出来的学生。”
吴夫人无言以对,她说得没错,若是能借此毁掉霁雨书院的名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事已至此,您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那接下来,就该按我说的做了。不然的话,还有第三条路。”
冰湖闻言,将一柄匕首丢到了胡永德脚边。死,其实是最省心的办法。
“你,你怎么敢!皇家郡主便可以随意夺人性命吗?”
“您以为我真的不敢吗?我便是现在一刀杀了她,将尸首装进麻袋丢到洛水里,叫胡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您又能奈我何?”
延嘉郡主表情淡然,语气仿佛在闲聊日常,可谈论的却是杀人抛尸。
吴夫人明白她说得出做得到,慌不择言道:“我,我去请圣上和皇后主持公道。”
延嘉郡主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妇人:“好啊,干脆咱们现在就进宫。您为胡永德求个名分,我把酒壶和香炉呈给陛下和皇后,如何?”
吴夫人哑火了,这事情,确实是自己理亏。
“就算我杀了人,圣上顶多罚我禁足,再削减我几个封邑而已。可吴家的名声却再也保不住了。您是想鱼死网破,还是互惠互利呢?”
冤家,冤家!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到底还是输给了这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