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余可

金鱼的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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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女孩

    “桃子几钱?”

    “两钱。”

    皮肤黝黑,脸长嘴大的小贩,语气讨好。

    “两钱?!”

    李二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你怎么不去抢!”

    黝黑小贩立马变了脸。

    “滚滚滚,买不起别耽误生意。”

    “怎么,看不起人啊!”

    李二踢了一下果摊,几个水果滚落了下来。

    小贩连忙弯腰去拾水果,同时破口大骂。

    “你个小蜡头,挑事?皮痒了是吧?今儿个不让你见识一下厉害,我是你爹!昂?妈的,也不打听打听,我马大锤打小怕过谁,八岁那年,我一块板砖,从街西头一路拍到街东头,手起砖落,一砖一个……”

    黝黑小贩直起身时,才发现,那小子已经走远,忍不住又是一顿臭骂。

    李二一边悠闲的啃着顺来的桃子,一边四处闲逛。

    逛到了头,正准备换一条街,再逛回去,却突然听到一阵哭声。

    李二循着声音,来到了一睹墙下,墙的另一边是一颗梧桐树。

    见四下无人,李二越到了墙头上。

    梧桐树下,是一个女孩。

    女孩一身淡绿色长裙,腰系一块紫色剑形玉佩,脸上挂着泪痕,坐在草地上,正仰头瞪大了眼睛,望向李二。

    “你,你好。”

    李二听得一乐,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这个女孩一叫喊,他就立马溜之大吉,毕竟这样蹲在别人家的墙头,不太讲究,谁知这个女孩傻傻地来了一声“你好”。

    李二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她站起来拍拍屁股,继续爬树,动作笨拙。

    “你想出来?”

    “嗯。”

    女孩仰头看了看蹲在墙上的李二,犹豫一下。

    “你能帮我吗?”

    “可以啊。”

    李二正要跳下去,发现女孩后面的房院一角,有人走来。

    “有人来了。”

    李二站起身,躲在了梧桐树的侧面。

    女孩也赶忙钻进了梧桐树和墙的空隙当中。

    “裙子。”

    李二低声提醒道。

    女孩低头,看到她的蓬松的裙子还漏在外面,连忙用手搂进了怀里。

    片刻,那人离开,李二跳下去。

    女孩仍旧躲在墙隙中,连眼睛都紧紧闭着,一副胆怯的模样,很是可爱。

    李二凑到女孩耳旁。

    “喂,那人走了。”

    女孩吓了一跳,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李二,没有说话,伸出头看了看,才从中出来。

    “出去吗?”

    “嗯。”

    女孩点点头。

    李二靠过去,携住她的腰,直接跃到了墙外。

    看着受到惊吓的路人,二人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视。

    等到路人走远,女孩才吃吃笑起来。

    阳光穿过婆娑的梧桐树叶,星星点点,铺洒在女孩脸上。

    像白天里摇曳的星河。

    2.余可

    女孩本就是偷跑出来玩的,李二正好闲逛,就陪她一起了。

    开始时,女孩还有些认生,但是在一支糖人的收买下,已经将李二当成天底下最好的陌生人了。

    女孩攥着已经被吃光了的木棒,还在舔舐。

    “你之前没有吃过么?”

    “吃过啊。”

    “那为什么不扔?”

    女孩把木棒举到李二面前。

    “这上面还是甜的。”

    女孩声如黄鹂。

    李二点点头,无法反驳,这女孩和他差不多高,应该是同龄人,但是智商好像有些问题。

    李二一脸惋惜。

    逛到中午,李二便带着女孩进了饭馆。

    他并不是很饿,但是担心跑了一上午的女孩,别给饿坏了。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没有多余,女孩风卷残云半般的收拾掉了桌上的饭食,还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结账的时候,女孩一脸愧疚。

    她摸出身上唯一一个物件,递给李二。

    一块紫色剑形玉佩。

    “我没带钱,这个给你吧。”

    女孩声音委委屈屈,水汪汪的目光也一直不舍地跟随着这块玉佩移动。

    李二接过玉佩。

    玉佩是阔剑形,深紫色,有随机的纹理埋在里面,剑柄处像是狻猊俯伏而成的样子,触之温润细腻,像有一层油脂在指尖轻轻化开,非常舒服。

    “真给我了?”

    “嗯。”

    “我拿走了。”

    “嗯。”

    “还不够。”

    “……”

    女孩每“嗯”一下,哭腔就加重一层,听到李二说“还不够”,眼看就要“大雨倾盆”。

    李二把玉佩又放到了女孩面前。

    “这顿我请你的。”

    女孩接过玉佩,破涕为笑,雨过天晴。

    “谢谢哥哥。”

    “你今年多大。”

    “十五。”

    李二又打量了一番女孩,愈加觉得怪异,和他也没差几岁,但是做事说话,都还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我叫李二,你喊我小二就可以了,不用叫哥哥。”

    “我叫你小二哥哥吧。”

    李二耸耸肩。

    “你叫什么名字?”

    “余可。”

    李二微笑,这名字挺有意思。

    “你叫我可儿就可以啦,我爹就这么叫我的。”

    3.昏睡病

    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太阳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小饭馆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食客。

    李二和余可吃完饭,并没有离开。

    “不走么?”

    “走不动了,可儿吃的太饱了,要休息一下。”

    余可趴在桌子上,揉着肚子。

    李二叫了一壶茶。

    “你为什么要翻墙出来,不走正门?”

    “嗯,走大门,要一堆人跟着,不好玩。”

    “你父母是不是担心过头了,难道城里还会有坏人?”

    余可揉了一会肚子,又喝了点茶,好了一些,便双手捧脸,认真的看着李二。

    摇摇头。

    “不是,是我有病。”

    “什么病?”

    “昏睡病。”

    “……”

    “就是随时都能犯困睡觉,倒地就睡的那种。”

    “这也是病?你是不是想偷懒,不想学习,就说困。”

    “哪有啊,如果我睡着了,就会睡好几天不醒。”

    “好几天?那你怎么生活,吃饭、学习啊。”

    余可低着头。

    “我不上学的,都是环儿姐姐教我,也没有朋友。”

    李二看她不开心,便逗她。

    “哦~我知道了,你这是睡美人病。”

    “睡美人病?”

    “嗯。从前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公主,她过着幸福的生活着,但是有一天一条恶龙心怀嫉妒,就诅咒了公主,让她一直昏睡不醒,后来一位王子打败了恶龙,又吻了一下公主,公主就醒了。”

    “吻?”

    “呃……就是亲一下的意思。”

    “那我是被诅咒了,也需要亲一下,才能治好病么?”

    李二抓抓头发,有点无奈,只好岔开话题。

    “你父母没给你瞧过么?”

    “娘不在了,爹很疼我,但是没有给我看过病。”

    李二站起身。

    “走吧。”

    “嗯。”

    刚出饭馆,余可看到一个卖风车的小贩路过,拉着李二就追了过来。

    “我要那个最大的!”

    余可把风筝举得老高,欢呼雀跃。

    风车呜呜直转,转的快了,便能看到,上面画了一个可爱的小乌龟,栖在溪边喝水。

    余可开心地又蹦又跳。

    李二只是笑着。

    “小二哥哥你看,上面还有一个小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