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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泽离开大牢,到外面去寻找云中子。她在云端一条街一条街的查看着,果然不出她所料,云中子已经扮作商人的模样,混入阿瓦城中。
云中子的缅甸话讲的很好,因此在缅甸的游走很顺利。
懿泽现身在云中子面前,拦住了去路。
云中子问:“上神有何指教?”
“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贫道在找一个朋友。”
“你说的朋友,是大清的荣郡王吗?”
“上神怎么知道?你也认得他?”云中子一脸的惊讶。
懿泽不愿多言,道:“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即可。请你告诉我,你怎么会认识他?”
云中子笑道:“之前荣郡王要带妹妹去永北总兵府,路上遇到了一点危险,我护送了他们一程,不过那时我并不知他的身份,就匆匆别过了。前几日,我凑巧救了孟艮土司的家人,在他们那里住了两天,偶然听说他们关押了荣郡王,偷偷去看了一眼才知道,原来荣郡王就是他。”
懿泽点点头,又问:“在车里,那个叫做岩温恪的,是孟艮土司吗?”
云中子摇了摇头,答道:“不是,他是孟艮土司手下的旗长,驻扎在车里有一段时间了。孟艮土司的人在永北劫持了荣郡王,然后押到车里交旗长看管。我原本指望着说服旗长,放了荣郡王,可旗长偏不肯,他想拿荣郡王去跟孟艮土司、甚至是跟皇上去谈条件。这孟艮本属于大清领土,可孟艮土司归顺了缅甸国王,还帮着缅兵一起对紧邻的车里烧杀劫掠,他麾下的许多人都是既害怕得罪缅甸人,又害怕被清廷治罪,就拿荣郡王来要挟大清。云南的不少地方官对此事一知半解,就传言成是缅甸人抓走了荣郡王,而缅甸人其实并不知道荣郡王在哪里,自然不服气。后来是荣郡王建议我把他的玉佩送到缅甸人手中,挑唆缅甸人来要人质,然后双方必然会因此起争执,他好趁乱逃走。可惜,我们计划太不周全,他没能逃走,反而真的落入了缅甸人手里。孟艮土司和旗长现在都在到处抓捕我,我算是为缅甸立了功,缅甸那位将军或许愿意收留我,我想不如就趁机假装投靠缅甸,也好查查荣郡王的去向。”
懿泽听罢,忙说:“你不必查了,他被关在牢里,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他!”
“上神似乎很关心他?他是你什么人?”云中子有些疑惑。
“你到底能不能跟我去救他?”懿泽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云中子笑问:“你既然知道他的下落,怎么不自己去救他?贫道的本事,还能比得过上神吗?”
懿泽道:“我只能暗中相助,让他看到的帮他的人,只能是你!”
“看来,上神也知道以神力介入人间的是非,是有诸多不妥的嘛!”云中子笑了笑,解释道:“并非贫道不愿从命,只是上神去救人,多半要靠神力,可这里毕竟是人间。贫道还求他日修成正果,得道成仙,若是如今就违反门规,还谈什么他日的正果?恐怕等不到那一天,就会被逐出师门了。”
懿泽问:“这么说,你是不救他了?”
云中子摇了摇头,答道:“不是不救,是要按照正常的方法来救。”
懿泽又问:“正常的方法是什么?”
云中子笑道:“荣郡王陷在这里,大清不可能无动于衷,皇上迟早会派人救援。到时候,我为内应,里应外合,自然可以救出荣郡王。上神自己想想,此处并不与云南接壤,你即便救出荣郡王,从阿瓦送往永北这一路上,不知得有多少追兵拦路,难道你要大开杀戒?还是像你运送那些金银珠宝一样,让荣郡王飞到云南去?”
懿泽沉默思考了片刻,觉得云中子讲的话是有道理的。
云中子又说:“上神莫要心急,缅甸人是想拿荣郡王做人质,不会让他死。所以,在救兵到来之前,他是安全的。”
“可是他受伤了……”懿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云中子,问:“你能想办法买通狱卒,到牢里为他包扎上药吗?”
云中子点点头。
于是,云中子凭借着之前献玉佩、引缅甸人找到永琪的“功劳”,拜访了他先前交予玉佩的缅甸将军,那位将军名叫苏丁伦。
苏丁伦因活捉永琪入都城,受到了缅甸国王的夸赞,因此很待见云中子,便将云中子收为门客,留宿自家。
云中子住在苏丁伦府中,不几日就与府内的人都混熟了,然后又搭线买通了狱卒,带着药膏、绷带等物,到牢中去探望永琪。
永琪的腿伤的很重,伤口向上下蔓延感染,半条腿几乎都看不到一点完好之处,惨不忍睹。
云中子不懂医理,只是常规的为他清洗、上药、包扎。包扎之后,总算能看得下去,云中子又拿了些饭菜给永琪。
懿泽一直都隐身在一侧不远处,默默看着。
云中子交待道:“你耐心等待些日子,我一定尽快想办法救你。”
因为狱卒都是缅甸人,听不懂云中子和永琪交谈的中国话,所以他们讲话并没有太多的顾忌。
永琪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倒也并不着急,这些日子难得清静,一个人的时候,正好有时间好好思考一些事情。”
云中子问:“你在思考国家大事了?”
永琪轻轻笑了一下,道:“说来惹你笑话,我没有那么志向高远,我常常纠结于儿女情长。这些天所想的,都是我的妻子。”
“哦?”云中子为永琪倒了一杯酒,随意的问:“你的妻妾,应该不少吧?想一遍,得需要好几天吧?”
永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带着几分苦笑,说:“我每天想的都是同一个人,她是我的发妻。”
懿泽听到这句,顿时心中柔肠百转。
云中子好奇的问:“看来,她是你最喜欢的人了?能跟我讲讲吗?”
永琪举着酒杯,好像很有兴致,也好像很失落,慢慢讲着:“她……她很美,特别美,就是美的让人见了一次,就永远不会忘记的那种。她的性格很古怪,大多时候很冷漠,但不是真正的冷漠,我一直都知道,她心里很在意我,但却总要做出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就算我给了她台阶,她都不肯温柔。而且,她的很多事情都不能以常理解释,虽然让我想不通,我却不想轻易的怀疑她。”
“很美?很冷?还不能以常理解释?”云中子扭脸看了懿泽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有点糊涂,只好笑了笑。
后来永琪又喝了几杯,有些困倦,带着几分醉意,便倚着稻草睡着了。
云中子将永琪扶到床上,离开了大牢。
夜深了,懿泽走到永琪身旁,望着他的脸。他躺在一个铺着稻草的窄木架上,盖着一条又脏又破的被子,这应该是他生平睡过最简陋的床了。
牢中阴冷,永琪虽然睡着了,身子却有些颤抖。
懿泽伸手为永琪盖紧了被子,这个动作,曾经很熟悉,现在却变得十分陌生。
就在盖被子那一刹那,永琪突然睁开了眼睛,向左右看了看。
懿泽惊讶的缩了手,站在一旁不敢动,她始终是隐身的,永琪不可能看到。
永琪坐起,拿出揣在怀里的簪子看看,又往四周环视了一遍,确认无人,才又放回衣袖中。
懿泽看着永琪这个举动,心里怪怪的,不知是何意。
福灵安听说永琪已经被缅甸人带回缅甸阿瓦,更加忧虑,他如果帅兵到阿瓦去救人,便等同于攻入缅甸。
这两年,云南有几个土司虽与缅军有过交手,也都是反抗自卫而已,乾隆从来没有下过与缅甸开战的命令。
福灵安等待多日,并没有等到京城传来的圣旨,却听说云贵总督刘藻接到了备战的圣旨。他琢磨着,乾隆这个时候打算与缅甸开战,必有深意。他还没想出这个深意是什么,刘藻竟带人来到了永北总兵府。
刘藻是总督,官位在福灵安之上,福灵安自然要以礼相见。
刘藻与福灵安虽同在云南为官,但并无私交,也不甚相熟,不过稍稍客套了几句,福灵安便询问来意:“下官听说,圣上已经明令大人开始备战,大人却于百忙之中光临寒舍,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刘藻笑道:“非也!论备战调兵,也是从边境开始,永北并非边境,一时之间还轮不到。我此行,只为送人。”
“送人?”福灵安有些不解,道:“还请大人明示!”
刘藻闪开,招呼随行人员中的数十人进来。
福灵安一看,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先前同在叶尔羌作战的兆惠将军。
北方的战事,兆惠一直是主力,其中叶尔羌一战,福灵安为副将,曾多日与兆惠形影不离,早已将兆惠当做自己的老师。如今突然在云南相见,福灵安十分震惊,立刻跪倒在兆惠脚下,恭敬行礼。
兆惠扶起福灵安,回头对刘藻微笑示意。
刘藻送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向兆惠和福灵安告辞。
福灵安先送刘藻出府,又回来接待兆惠。
兆惠道:“你先不必忙,我是秘密来此,刘总督专程跑一趟,就是为了方便我扮作普通士兵,掩人耳目。你若再大张旗鼓的招待我,可就枉费刘大人这番心意了。”
福灵安听说如此,忙出去安排了几个稳妥的人在外面守着,吩咐不许人进来,然后才回屋问兆惠:“是皇上要恩师来此吗?”
兆惠点点头,答道:“我本来正在筹划河道,突然接到皇上密旨,要我来云南解救荣郡王。”
福灵安不解,问:“皇上不是已经下令,让刘总督筹备与缅甸开战了吗?这不就是为了救荣郡王吗?恩师就带了这么十几个人,又能援助多少力量呢?”
“你还是太年轻了!”兆惠轻叹着摇了摇头,笑问:“你以为,皇上真的想在这个节骨眼开战?那不是要置荣郡王于死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