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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玦惊叫道:“快来人啊!有刺客!”
福灵安本来正在码头叮嘱下属,听到异样之声,立刻飞奔到龙舟上,其他侍卫纷纷跟随护驾。
就在福灵安快要打到船尾时,听到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对茜琳说:“王妃,我乃霍集占和卓的死士,特来救你离开!”
乾隆听见打斗声,从船舱里走出,一眼看到那个黑衣人拉着茜琳飞出船尾,忙追了过去,却被另外几个黑衣人拦住。
福灵安赶紧上前保护乾隆,乾隆却大叫道:“香妃被人掳走了!你快去救她!”
福灵安看着被带走的香妃,再看与黑衣人搏斗的乾隆,左右不能相顾,十分为难。
乾隆又大吼一声:“快把香妃给朕追回来!圣旨没听到吗?”
福灵安只好朝下属大喊“保护圣驾”,然后只身飞出龙舟去追香妃。
香妃茜琳随黑衣人上了岸,却挣脱了黑衣人往回跑,黑衣人也往回追,被福灵安拦住,一剑砍伤了那人的手臂。
龙舟上不断有侍卫增援,永琪和福隆安也带人赶来,很快将所有的黑衣人都抓住。
乾隆发令道:“统统带上岸去,朕要亲自审理!”
然而就在此时,所有黑衣人都倒地流血而死,连同那个正在跟福灵安打斗的刺客,也突然死去。
福灵安俯身看了看死去的刺客,心中感到十分怪异。
乾隆上岸,忙走到茜琳身旁,问:“香妃,你可有受伤?”
茜琳摇了摇头。
福灵安拱身向乾隆道:“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不知皇上可有大碍?”
“朕毫发无损。”乾隆看着满地尸首,觉得怪怪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灵安答道:“回皇上,这些刺客应该是在来行刺之前就已经服了毒,一旦事情不成,很快就会毒发,便不能供出幕后主使。”
永琪已经看过了多个黑衣人的模样,到乾隆面前回复道:“启禀皇阿玛,所有刺客看起来都死因相同,应该是中了同一种毒。”
乾隆心中疑惑重重,一时捋不清头绪。忽闻有人传来太后口谕,说是太后闻得乾隆在船上遇刺,令人传福灵安问话。
不必说,这不是问话,是问罪。
众人都回到卢府,来见太后。
乾隆与太后上座,其余人侍立在侧。
太后就问福灵安:“福灵安将军,皇帝登舟之前,你是怎么布署的?”
福灵安跪下,请罪道:“是微臣失职,使皇上和香妃娘娘险些遭遇不测,请皇上和太后降罪。”
福隆安慌忙跪下说:“太后,这件事不能怪我大哥,我们都检查过好几遍了!”
福灵安斥责福隆安道:“大胆!皇上和太后面前,没有问话,岂容你多言?还不赶紧退下!”
福隆安却很不服气,只管嚷道:“我说的是实话!大哥早就料到皇上要坐船,一到德州就开始精心筹备!再说了,我们就算再笨,也不至于水底下藏那么多人都看不出来吧?”
永琪也拱手一拜,陈情道:“皇祖母,的确如福隆安所说,福灵安筹备之后,还特意非让孙儿过目,再三确认,才敢让皇阿玛登舟。此事多有蹊跷,绝非简单的失察。”
太后冷笑一声,问:“照你们这么说,侍卫们并无过错。刺客又已死,是不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永琪答道:“回皇祖母,当然不能算了,孙儿会和福灵安一起查清此事,再来向皇祖母和皇阿玛请罪。”
太后淡淡的问:“那你们有线索吗?”
永琪和福灵安、福隆安相互看看,都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你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如何查案?”太后抬头看着茜琳,问:“那个掳走你的刺客,可有对你说什么吗?”
茜琳冷冷答道:“忘了。”
太后看着茜琳,没有了刚才的笑容,脸色变得很难看。
乾隆忙向太后赔笑,解释道:“皇额娘,遇到这样的事情,香妃一个弱女子,早已惊吓过度,哪里还能记得什么?”
太后没有理会乾隆,又问福灵安:“你是第一个到龙舟上护驾的,你可有听到什么可疑的话?”
福灵安想起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在带走香妃之前对香妃说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只是不敢答。
太后看福灵安似有顾虑,又颇有深意的说:“你要是知道什么却不说,那就是知情不报,应当与刺客同罪论处!”
琅玦听了,吓了一跳,催促福灵安道:“将军,你要知道就赶紧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福灵安答道:“回太后,微臣以为,刺客说的话,不一定能当真,也不见得对查案有益!”
乾隆有些疑惑,道:“真或假,有用无用,朕与太后自会分辨,你执意隐瞒,莫非是刺客的同党吗?”
福灵安只好答道:“微臣只听到了一句话,是掳走香妃娘娘的那个刺客说的,他自称是霍集占的死士,声称要救娘娘离开。”
茜琳立刻反驳道:“你胡说!霍集占的旧部早已被你们灭了,无一生还,哪里还有什么死士?”
太后淡淡的笑了一下,问:“香妃,哀家听说,你早在北疆战事之前就被霍集占休弃了,如何得知他手下无一人生还?”
茜琳哑口无言。
太后又问:“你平日少言寡语,这次却这么着急反驳?难不成,这些刺客真的与你有关?”
茜琳满脸不屑,答道:“清者自清,太后乃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乾隆看得出太后是在找茜琳的麻烦,却不敢轻易指责太后,偏偏福灵安的证词助长了太后的意图,乾隆于是指着福灵安,怒斥道:“你守卫不利,严重失职,还敢公然污蔑嫔妃!朕要将你革职查办!”
琅玦慌忙求情道:“皇阿玛,福将军并没有污蔑香妃啊!他只是讲了自己听到的一句话而已!”
永琪也求情道:“皇阿玛,福灵安的话是真是假,有待查实,不问清楚就革职,岂不是太过于草率?”
福灵安叩首道:“皇上、太后,微臣自知有罪,但臣还有一言,事关娘娘清白,还请皇上容臣讲完。皇上命臣去追回娘娘,臣还未赶上刺客之前,娘娘已经奋力挣脱刺客往回走,这足以证明娘娘并非刺客同党,事先对刺客的行为一无所知。”
乾隆听了这句,心里稍安,故意瞟了太后一眼,又问福灵安:“此话当真?”
福灵安道:“微臣不敢胡言,所说句句属实,臣只是堵住了刺客的去路,但娘娘是自行逃回来的。”
太后却好似又得到了什么更有利的证据,似笑非笑的感叹道:“香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能这么容易就从一个刺客的手中逃脱?这么说来,那刺客对香妃果然是忠心,生怕有伤分毫。”
乾隆难免心生怒气,冲着太后说:“就算这些刺客是叶尔羌的余孽,那又与香妃有什么关系?皇额娘这样讲是什么意思?”
太后冷笑道:“香妃如果不能洗掉身上的嫌疑,皇帝说什么也难以服众!哀家不得不为皇帝的声誉考虑。”
乾隆勉强压制着胸中的怒火,问:“那皇额娘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太后答道:“香妃已经贵为皇妃,自然关押不得,只能禁足了。福灵安是侍卫总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不罚实在说不过去,就暂押候审吧!”
永琪问:“敢问皇祖母,如何暂押?皇阿玛如今是‘微服出巡’,眼下只是路过德州而已,难道要把福灵安留在德州,交卢大人关押不成?”
太后笑道:“把他留在德州,谁来保护圣驾?”
永琪不解的问:“皇祖母既然还要继续让福灵安护驾,那又如何关押得了?”
太后不紧不慢的对永琪说:“不是刚才你自告奋勇要查案吗?哀家就给你这个机会,务必调查清楚龙舟遇刺一案!香妃和福将军都曾在叶尔羌呆过,也就都有勾结这些刺客的嫌疑,如果放他们在外面,万一又与叛贼互通消息,该有人说你查案有失公正了,等你查出来了,还他们一个清白,不就行了吗?”
乾隆问:“所以皇额娘的意思是,等这案子什么时候水落石出了,咱们大伙再一块离开德州?”
太后笑道:“皇帝不是要‘体察民情’吗?这一路都是赶路,如何‘体察’?正好趁着永琪查案,哀家歇歇脚,你也好好的‘体察’一下‘民情’,岂不一举两得?”
乾隆已经听出来了,太后根本是故意要拖延时间,他疑心太后已经知道自己急于赶往杭州、寻访生母的事了,却不好说破,咬牙忍忍,又问永琪:“你查案,需要多久?”
永琪面对太后和乾隆这般态度,心中似明白又似糊涂,但他看得出乾隆并不想耗太久,只好答道:“儿臣尽力,在三日之内查清楚。”
乾隆冷笑一声,指着永琪道:“三天之后,要是给不出一个结果,朕连你一块办了!”
说罢,乾隆气冲冲的离去。
太后毫不在意,乃吩咐左右传话给卢谦,将福灵安暂时关押在德州的大牢中。
永琪领了查案的差事,可是根本没有头绪,太后又禁止永琪与福灵安见面,使得永琪更无从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