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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玥瑶第一次走出县城,去大盛朝传说已久的边关重地谡州府。
在幸福村的时候,林玥瑶常听人说现在幸福村和安定县,还有旁边的一些地方这些年虽然贫穷,但是好歹少了战乱,性命算是能保住了。
尤其是村里的一些老人,每当说起他们年少时的幸福村,都会或多或少的显露出一些悲伤难掩的情绪。
最让林玥瑶记忆犹新的是族里的长者林老太爷说的一件事。
林老太爷说自己年少的时候总是兵荒马乱的,不是关外的蛮夷闯进关内烧杀抢掠,就是土匪下山来跟他们抢吃的。
自己辛辛苦苦种的一点的口粮,不是让蛮夷抢了就是让土匪抢了,抢了吃的用的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一不小心就会连小命的丢了。
走过了刀尖上添血的日子,林老太爷也算是一个人物了,但是林老太爷告诉林玥瑶,这一辈子其实一直有一个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常常陷入无尽的悔恨之中。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夏天,林老太爷那时候也只有十几岁的年纪,白天跟着父母在田地里干活,傍晚天色渐暗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回家了,谁知刚回到家里正吃饭的时候,就有人喊道:
“蛮子进村了。快跑啊!蛮子来了,快跑啊……”
父母带着他们兄弟姊妹几个赶紧丢下碗筷就往房屋后面的上山跑去,因为山上是人们种的大片的药,那药有一个很好听的别名叫做金不换。
那种药的枝干特别高,大的足有两米多高,叶子也是大的跟伞一样,所以不管是蛮子来了还是土匪来了,他们一般都是跑到后山上的药地里去躲避。
这时候只要他们跑的足够远,藏得足够隐蔽,枝繁叶茂的金不换便会将他们藏得严严实实。
林老太爷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和兄弟姊妹们跟着父母像往常的这种情况一样,拼命的向前跑,跑到了里房子很远的地方,便悄悄的藏到了金不换的枝叶下面,看着村里的动静。
突然,林老太爷的父亲想起了什么,说自己要回家取一趟,让母亲带着他们几个藏好,千万不要出来。
村里很多像他们家一样的人家都带着孩子跑到了药地里躲藏,每次都是等蛮子或土匪在村里烧杀抢掠一番,走了以后才敢回家的;
有时候碰上蛮子或土匪在村子里住个一两天,把村里人家的粮食和牲畜宰杀吃完了才走,他们就要在药地里饿上一两天才能回家。
村里每个人都对蛮子和土匪恨之入骨,可是他们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什么也干不了,去找蛮子和土匪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好死不如赖活着,谁都不敢贸然去对抗那些强盗。
林老太爷记得很清楚,母亲是死活不让父亲回去的,但是父亲看了看林老太爷还是转身往山下的家跑去了。
父亲走后,他们和村里人躲在了药地里偷偷的观察着山下的情况。
蛮子进村后,又是一路的烧杀抢掠,走到谁家,谁家就遭殃。
走到林老太爷家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蛮子们到处一顿搜刮,他们和母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因为他们担心父亲会被蛮子抓住。
如果谁要是被蛮子抓住,一定会被折磨死,那些关外的蛮子有时候感觉连畜生都不如,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农夫真的是残忍至极。
可是,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见林老太爷的家的院子里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林老太爷的母亲听到声音止不住的抽泣,差点哭出声来。
林老太爷的兄长看到母亲哭泣就已经明白了什么,要冲下山去救父亲,可以被他的母亲挡住了。
经过老大这么一闹,其他的几个孩子也都知道了父亲被蛮子抓住的事情,都嚷嚷这要回家去救父亲。
可是他们的父亲走的时候,死死的叮嘱了他们的母亲要照顾好他们的孩子,不能让他们有半点闪失,所以他们要去救父亲的时候都被悲愤的母亲给拦住了。
他们看见父亲被蛮子吊起来一遍一遍的毒打,但是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林老太爷说的时候声音哽咽到几乎听不见了,眼里充满了泪水。
最后他们看见自家院子里点起了火把,林老太爷的父亲被架在火上火火的烧死了。
蛮子除了烧死了林老太爷的父亲,还杀了好几个村里没有来得及跑出来的人。
最后,他们从母亲嘴里才得知,父亲跑回去其实就是想给林老太爷拿他最宝贝的那本兵书去的。
他知道了以后更是心里不安,整天都向着怎么给父亲报仇。
过了几天,林老太爷就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跑到关外去准备伺机找蛮子报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几个吃尽苦头的小毛孩子一路找到了那群在幸福村烧杀抢掠的蛮子,他们跟了他们半个多月,终于让他们等到了机会。
他们摸准了蛮子的生活习惯,考虑到自己太弱小了,对抗强大的蛮子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能对付他们的家眷了。
有一天,他们趁男蛮子们外出的时候,趁机偷偷的靠近了那些蛮子的家眷。就在他们悄悄向前靠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对着他们微笑,并对着他们说了什么,可是他们一点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他们害怕那孩子把他们暴露了,于是几个同伴便对着林老太爷说道,
“你去把他杀了,谁然他的爹杀了你爹呢。”
“杀了我爹,对!血债血偿。”林老太爷想到自己的父亲,突然一股气血直冲头顶,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就冲过去杀了那孩子。
直到看见血流到了地上,那孩子也倒了下去,有人才意识到他们杀人了,吓得尖叫了一声。
这声尖叫便惊动了贼巢。
这时他们都被吓傻了,不知所措,突然从后面来了一个背弓少年。
那少年对着他们便说道:
“你们先走,我掩护。”
他们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向后跑去。
他们跑了半日,想着应该不会被人追上了,所以就坐下来歇息,还想等等那个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