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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当空,地面被晒干燥异常,扬尘四起。幸而有金日磾率领数百人在下面洒水,否则恐怕一阵风来,便是风沙四起,鬼见忧愁。
坐在新近建造好的位置上,武帝刘彻慢慢地摆了摆手,对旁边的苏文淡淡说了一句什么。后者立时会意,恭谨退离,朝着不远处的高台小跑而过,鞋底沾染尘沙泥土,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站在最下方,不再为刘彻那恐怖气势所压后,苏文抬起头,张开嘴,声音尖利的喊道:“陛下有令,开赛!”
令、谕、诏,三者皆不同。
平日里面,刘彻的话便是令,影响仅为一时一地。便如同某某号计划一般,在时效之内,不论各人都要进行配合。
稍谨慎些,对某地或者某一域说的话,便是谕。诸如:皇帝有谕,免去泗水亭一百八十年田赋税务、皇帝有谕,开辟丝绸之路,通行各国,等。
当然,到刘彻这个时期,估计就算他想免去泗水亭的田税也不可能,因为他的祖宗,也就是刘邦同志,综合加起来,已经减免了两百多年
也就是说,到刘绣的东汉时,泗水亭仍有几十年免税期,而且还是不能动的,动辄便会让人觉得这个老刘家的种不纯!
在古代,种不纯那可是一个大事,杂种是最狠毒的骂人之语,一句杂种,皇帝位置都可能不稳。
所以就算是刘绣这个后起之秀,也根本不敢动摇刘邦的一些政策,除非他想被骂一句杂种,不是老刘家的
那就完了,到时候可不是什么八王之乱,而是八百王之乱!
当然,这一点跟后世是不同的,在后世里,杂种其实是一种夸耀。
譬如说:我是一个混血儿、ilove众锅、倭是众锅人。
这些人都会混的很好,绝对不会动摇自身地位,说不得还有那么几分提升,令无数想听这些话的家伙,一个个送上金银钱帛。
在古代,这么说一句试试?
别说是普通百姓直接化为奴籍,就算是皇帝被这么喊一句,都要想办法去澄清,自己到底是怎么出来的,父亲母亲多么的血脉纯正。
从古至今,都是这么做的,就像是那位最被人熟知的朱厚照,不也是被宁王说他种不纯,差一点就可攻破金陵城,与朱厚照南北对立吗?
所以,谕是用皇帝的身份来发布的,也代表着赢、刘、曹、司马、李、赵、孛儿只斤、朱、爱新觉罗等姓氏。
如果被人证明皇帝种不纯,谕都不好发也就是后世的中旨,譬如那位后世还算知名的十全老人,也就是乾隆,不就曾经质疑过,然后好几次中旨不能发出吗?
历史上,此类事件多了去了,皇帝最后大多都能证明自己的来历。
甚至,就算是光武刘绣、昭烈刘备,也正是借助着刘姓,来了一句匡扶汉室,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才。
前者功成,后者失败。
但也可看出,这个姓到底有多牛掰,可以说,借助这个姓发出来的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代表着大汉。
你在几十年前受过大汉恩惠?好,现在报恩的时候来了!
什么,你们家住在泗水?好,现在是你为国分忧的时刻了
如此种种,便代表着“谕”。
至于最后的诏,那就比较厉害了,代表着的不仅仅是姓,还有整个大汉,以及大汉大部分的利益集团。
当然,平常时候依旧还是代表着老刘家的
不过有时候可不如此,譬如一些权臣势力过大的时候,就可以用此来给自己正名,亦或者昭告天下。
譬如,三国时较为知名的衣带诏。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不过当时的献帝可不能代表整个国家,但就算是这样,刘备也依旧靠着诏书乘风破浪,可见其威势。
这些都是不能乱用的,苏文当然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必然要咬文嚼字,否则一旦出错,他的名就没了。
说的好听一点,那叫矫诏,没有几个人听得懂。
说的难听一点,那叫制造社会矛盾,创造对立情绪,胡乱颁诏,意图动摇国本,割据造反
“开赛!”
小吏恭恭敬敬地送走苏文,待对方走出十步之后,这才抬起头,满脸笑容的对着台上激动大叫道。
这下,升官算是稳了!
皇帝都来了,只要不出太大的纰漏,基本上妥妥的进入考察期,未来便是乘风破浪,小吏自当开心。
对于这些,霍嬗都不知道,此时他听到下方有人喊开赛,一双眼睛这才睁开。
一向奉行能节省一份力气,便绝不浪费一份力气的他,根本就不在乎面前这个大宛国使者。
他小霍霍赢了,那么一切都好说,对方最多被唾弃几句,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大宛使者也不会觉得霍嬗骄傲之类的。
大汉儿郎都不骄傲,你让谁骄傲?
匈奴吗?
快打死了
楼兰吗?
赵破奴攻破王都,连楼兰王被抓了
大宛吗?
貌似
这个家伙确实不会搭理那一套。
毕竟越是小国,越是觉得自己牛叉,就跟夜郎国一样。
“大汉便是如此倨傲吗?本以为,来这泱泱大汉,便可见证何为礼仪之邦,何为巍巍大国,不想阁下竟是如此表现,当真是失望至极,失望至极啊!”
强壮的大宛使者说完,轻轻地摇着头,满脸叹息。
紧接着,那一双眼睛里便多了几分鄙夷,随即便做好架势道:“今日,便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吧!”
霍嬗轻笑一声,反驳道:“泱泱大汉不假,巍巍大国也不假,听阁下的意思,似乎对我大汉颇有几分了解。但有一点,你恐怕不知,吾等汉家儿郎,从不低头,因天下无人可令我们低头。”
“至于礼仪之邦?更是无稽之谈,吾等与尔等论礼,尔等可知何为礼?是先鞠,还是先躬,亦或是该如何表现,你可知道?”
“你不知道,因此我堂堂大汉,便不与你等番邦小国计较,若是不然,真要以礼为难,怕是阁下的命,阁下之国,顷刻之间已灭。
大汉赵破奴将军,此刻正在西域,书信一封过去,新近攻破楼兰的他,想来也非常愿意将大宛一并攻破。”
大宛使者满脸尴尬,他还真不知道话还能这么说,因此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惜他不知道弱国无外交这么一件事,否则就会明白,霍嬗都是狡辩罢了,傲娇就是傲娇,可他有傲娇的本钱!
在他身后。
或者说,在数千万大汉儿郎身后,是泱泱大汉。
天下何人能欺?
便是狡辩,也要辩的堂堂正正。
“好!小冠军侯当真不凡,出口成章啊,吾等不与他们那等番邦小国计较便是,他们竟敢如此说话,呵!”
“可笑至极,大宛国便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比之匈奴,若何?”
“比之楼兰,若何?”
擂台下方,爆发出轰然嘲讽声、质疑声、大笑声,可见他们到底有多么的骄傲。